“是吗，既然你们一早便知道，何不让你父王施些手段，强取血脉灵药？”柳素清淡淡地道。
小玉摇了摇头：“柳公子有所不知，要以此独特血脉修复九瓣玉莲莲子，必须适时滋养，历经三月之期方可成事。再者，公子之血太过奇妙，身体不适时，血液不够纯甄，其效用也会折损过半，而且，灵血一旦离体，不可久活，凝结之后，再无效用，是以摩云洞从未想过加害公子，更不会强取！”
“呵呵，原来是这样！”
柳素清的脸色更阴沉了：“既然这莲子已经残损，修复极难，小玉姑娘你何不选择其他宝物修炼，为何一定要使用这九瓣玉莲莲子？”
小狐狸继续摇头道：“若是可以，小玉自然无需如此，狐妖一脉，天生灵种，体质特异，其中尤以九尾最为珍稀，需以世间至善至柔的宝物调理，修炼，否则，就算是修行千万年，也难有成效。而我，恰是万年难得一遇的九尾体质，而这九瓣玉莲正是我所需要的，至善至柔的宝物，！”
“好吧，还真是逼不得已！”柳素清了无生机地道：“可即便是如此，你们摩云洞大可再去南海寻那九瓣玉莲，为何偏要守着这么一颗？”
不出所料，小狐狸再度摇头：“九瓣玉莲极其珍贵，三百年生根，三百年成长，三百年开花，近千年方可成形，若无机缘，即便走遍三界，也难以寻获！”
“明白了，也就是说，事到如今，只有借用我的血脉，才能帮你修复莲子，使你得以修炼，是这样吗？”柳素清问道
“是！”
小玉轻轻地道：“其实，以前父王曾去过翠云山，想请柳公子出手相助，可没能得到允准，此事时日已久，想必你早已经忘了。而今，父王他自知身体虚竭，行将就木，任何仙丹妙药都难以挽其性命，这才想着借牛魔大王之威，让柳公子助我修炼。然而，经昨日两次攀谈，父王觉得柳公子似乎有所改变，不像以往那般枉顾人情，所以才让我再次尝试，恳求柳公子你出手相助！”
“听你的意思，你父王一早便知道所有的一切，而这一切都是你父王的安排？”
“这……是！”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不会！”
“因为你在我眼中看到了正直与善良？”
“不，是因为公子在我的眼中看到了正直与善良！”
接下来，两人同时保持沉默，良久，柳素清与小狐狸全都不置一词，只痴痴地望着浴室温池中缓缓升起的烟雾！
到最后，柳素清终于按奈不住，扭头看向小狐狸，低声道：“你为何一定要修复莲子，借以修炼？”
“落叶飘零，唯有迎风方可曼舞，鱼搁浅滩，若不逐浪何以前行，柳公子该当省得！”
到此时，柳素清总算彻底明白，原来，小狐狸心中并非无奈妥协，她的本意是，迎风展翅，逆流而上，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
转头想想，若是依着以前柳树妖那冰凉冷淡，贪生怕死的脾气秉性，只怕就算是牛魔王开口，他也不会出手相助，到最后，小狐狸也只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如此看来，自己的到来，早已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西游的走向！
“三天后，摩云洞口给你答复！”说完，柳素清转身就走！
…………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摩云洞可谓热情至极，白天带着柳素清一行游历积雷山，欣赏风景，晚上大摆筵席，尽以好酒好菜款待，安排得极其周到，伺候得无微不至，可老狐王却再也没有露面，自然也不曾商谈联姻一事，柳素清也不深追，只管游山玩水，吃香喝辣，潇洒度日。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这日晚间，月挂半空，微风轻拂，柳素清吃饱喝足，扶着肚子走出摩云洞，还未曾站稳，就闻得微风中裹挟着熟悉的香味，清雅淡然，令人沉醉。
不用问，小狐狸一定早就在此等候！
“柳公子总算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
柳素清故作疑惑地望向小狐狸，惊声道：“什么约定，我可不记得与小玉姑娘之间有什么约定，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晚膳吃得过饱，腹中有些胀气的感觉，想借着夜间的微风，消消食而已！”
“是吗？”
小狐狸当然知道他是有意为之，故弄玄虚，是以心中并不着急，也不揭穿，只盈盈一笑过后，淡淡地看着他，柔声道：“既然如此，我想垂询柳公子几个问题，就权当是打发无聊的时光，怎么样？”
“好啊！”
柳素清干脆坐了下来，双手环抱在胸前，身躯倚靠着洞口的山体，全身放松，闭目虚寐，摆出一副你请随意，我也随意的模样。
小狐狸稍稍乜了他一眼，也跟随着他坐下身子，像是担心他难以听清自己的话语，还有意朝着他的身旁挪了挪，而后整理了一番衣衫裙摆，捋顺两鬓垂下的青丝，这才开口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事不解，据父王所说，昔日的柳树妖性情凉薄，多有贪生之念，投身于牛魔大王的麾下，是为了得其庇护，且从不曾与任何人结交，极其孤僻怪异。可如今的柳公子，言语大多绵柔，行事尚算温和，出门在外，从来都是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如此大相径庭的脾气秉性，就算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也一定有奇特的遭遇，对吧？”
听完，柳素清微笑着摇了摇头，心中颇有些无奈，看来，人的脾气秉性始终都难以掩盖，糊弄那些小妖尚可，一旦落入机敏之人的眼中，只消片刻便无所遁形。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柳树妖说白了就是一个心无外物，只求苟活的死宅，而自己却喜欢热闹，喜欢运动，喜欢游玩，属于脚下绑陀螺，一刻也安稳不了的那种人，否则也不会一时兴起，约上刚刚结识的钓友前去晴川江畔垂钓啦！
性格突然改换，能怎么解释，难不成实言相告，说自己打华夏穿越而来，附身在了这柳树妖的身上？
对了，借尸还魂！在神话世界，借尸还魂不就是穿越吗？
“小玉姑娘果然慧眼，事到如今，柳某也就不再隐瞒，其实，柳某本是一位远在万里之遥的落魄书生，许多年前，因一时不慎，落水而亡，后来阴错阳差地借尸还魂，替换了那柳树妖，栖身于翠云山，芭蕉洞，至此已有数十载！”
“哦！原来如此！”
小狐狸认真地点点头，似乎对于这样的回答颇为满意：“难怪柳公子这般温文尔雅，知书识礼，原来前世竟是一位饱学之士，小玉记得珍宝阁中的书里曾有过记载，凡博学多闻之人，向来气度非凡，无私无畏，且多有急公好义之心，助人为善之举，如此看来，倒真是应证柳公子的身份！”
“啊？”
柳素清没想到自己这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鬼话，竟引得小狐狸深信不疑，终于没能忍住，浅浅地笑出声来。
小狐狸满头雾水，茫然地望向柳素清，柔声道：“柳公子因何发笑，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
柳素清好不容易憋住笑容，心中对小狐狸多了一丝叹惜，小狐狸所知道的有关人类的知识，大多来源于珍宝阁中的古典文籍，可这些文籍是谁所著，当然都是些饱学之士，他们对于自我的评价，自然是谦谦君子，道德楷模，可怜涉世未深的小狐狸全都信以为真，甚至生出崇拜之意。
殊不知这书生当中，也不尽是恪守本心，与人为善之人，其中也不乏奸矫油滑，用心不纯之徒！
比如……
算了，日后再提醒她，修复九瓣玉莲，需耗时三月，想来，有的是时间与之沟通，不必急在一时。
“小玉姑娘还有什么问题，接着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