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触犯灵山古皇陵
平日里我都隐藏地很好,想必是儒若将我带进屋,替我脱鞋时发现的。
那日摔裂的,不止那玉兰玉坠子,还有不小心跌落的我右腿膝盖骨……
尽管村里赤脚医生说摔裂的骨缝可自行恢复,可这些年来,我的膝盖处却明显变形,且时常隐隐发痛,如今右腿较左腿已经缩短了一寸。
此事我并不想让儒若知晓,期初我害怕,害怕儒若以残疾之人将我看待。后来儒若的真心相待,让我开始愧疚,愧疚我对他的欺骗,也怕他因为此事而怪罪与自己。
真不应该!
我咬唇,心里暗暗给了自己一个狠狠的大嘴巴子。
“额……那个……儒若不知道吧,现在流行高底鞋,穿起来很是好玩。”尔后,我眼珠子转了转,挠了挠头,坐了起来,咯咯咯干笑了几声,尴尬地如同一只鹅叫般难听。
“对了。”我企图转移话题,探向儒若,眨了眨眼睛,“在书房时你同我说一半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说我们,我们怎么了?”
不得不说,我还是挺乐意听儒若说情话的。
身旁的儒若面不改色,微微皱着眉看着笑嘻嘻的我,像是对我的行为很是无可奈何,还有一丝心疼。
其实我心里仍有丝慌张,我掉下树的事,几乎整个村子人传了个遍,如果儒若真的派人去打听,定是能知晓的。
半响,他径直脱去了鞋袜,将大半个身子伸进了被窝,手臂拦过我的肩膀,让我能倚靠在他肩上。
从他长腿伸入被窝开始,我便一步一步僵硬了起来,直到最后儒若搭上我的肩,我已然石化,连睫羽都不敢轻易动弹。
这几日,我们进展得飞快,儒若像是在弥补那些年的空白,可我却不太能适应这样的进度,身体越发僵硬。
我能感觉到他炽热的体温开始向我袭来,将我终年冰寒的身体紧紧包围,我彤彤直跳的心脏外,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一年前,村里兴起了一股求富的大浪潮,听说附近山头发现了金脉,猪肉大叔激情昂扬,举了只旗子,召集了一队人马,向三个山头那边的一条矿脉直驱而去。
没想他们真发现了金子,于是他便联系了外头头,将挖到的金子往外卖了去,小赚了一笔。
可惜好景不长,未有丰富经验的他们不小心引发了山体崩塌,包括猪肉大叔在内的九人失去了踪迹,只有两三个人逃了回来。
他虽与我无亲缘关系,却在点点滴滴中产生了亲人的情谊。他的失踪,让原本凄清的小屋子更加凄凉无生气。
“我说,我们找个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一起生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好吗?”他轻声说着,像是在哄小孩,身子不禁微微摇摆。
“儒若你的意思是,我们成亲,然后三年抱俩么?”话刚过脑袋,我不暇思索问道,本是无心,我却感觉到他身子明显愣住了。
好一会,沉默的他才温柔道:“随你。”
那时我并没有多想,只是开心点头,把身子更靠近他。
他身上发烫的暖意涌来,在我身上激起一阵有一阵鸡皮疙瘩,我忽的皱眉,想起了什么,眯起眼睛望向他,不解问道,“可你花了那么多年,才得到了这个官爵……而且……而且我……”我捂住羞红的脸,“也是愿意同你一起去那边生活的。”
咦,怎么听起来我像是那种爱慕虚荣,性情放荡的女子?
儒若一听,怔了怔,苦笑道,“傻树叶,朝野之上,我恐无法护你周全。”
那时候我并不懂儒若这句话的意思,在我心中,儒若无所不能,只要他想,又有何事能为难他。
直到两日后,密密麻麻的兵刃将下店村这个弹丸之地围得水泄不通,我才知道,世间处处都在为难他。
彼时我方出马宅,两支铿锵的兵器猝不及防地叉住了我的脖颈,我一懵,问道:“为何抓我?”
其中一名官兵面无表情,冷声呵道:“奉宰相之命,凡与灵山皇陵破坏相关者都收入监牢!”
灵山皇陵……
依稀记得,金脉所在的山似乎便叫做灵山……原来猪肉大叔竟误打误撞,挖上了皇陵的金脉......
恍然大悟的我脑海里登时响起那宰**诈的声音,原来狗屁宰相真是来找茬的!
尔后,我被死死押解着往牢狱方向走去。
我一步三回头,每走一步,心里便沉一分,霎时我喉咙里如同卡住了刺,异常难受。
明明儒若便在房内,明明我一声呼唤,他便能出来救我,明明我……
我心里隐隐泛起几分不舍和心疼。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我被丢进狭窄的监牢之后不过两个时辰,在众人的艳羡下,儒若翩跹着白袍,浩浩荡荡地将我护了出来。
官府后堂,是儒若略微自责的目光,他抿着嘴,摸了摸我枯黄的发,“都怪我……”
我语塞,不知为何,很是替他委屈,我泪眼巴巴望着他。
明明是替他委屈,在他看来,反倒是我在牢笼里受了委屈,他眉头心疼地快拧出水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此次的兴师动众,几乎将不大的下店村百姓都收押入狱。
村里人哪曾料到,那金脉之下是神圣不可玷污的古皇陵。按当今例律,此罪株连九族。
自古这种小村庄,邻里之间或多或少都是亲戚关系,这样连带着怪罪下来,整个下店村都难以幸免。
“小树叶,此事非同小可。我已经安排舍仁备好此辆马车,他会将你安置好,这段时间你且先避个风头,待事情结束,我定去接你,可好?”
这声“可好”问得很是不可推脱。
儒若牵着茫然的我,刻意掩饰慌张的神色,将我送上官府后门外早已等候的马车。
我们这个荒僻的小村庄一夜之间惹上这种株连九族之事,还劳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来查案,又哪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
况且,我名义上是主犯猪肉大叔的侄女,私自放了我,丞相定然以此事为难儒若。
我听得出儒若在哄我离开,他自小便一味得为人着想,平日连只蚂蚁都不愿踩死,如今出事的是他从小长大的村子,想必此事他打算背水一战了。
那时目送我离去的儒若见我跳下马车,很是惊愕。
我朝他微微一笑,握住他温热的大手。
他待我真诚,希望我相安无事,可我等待了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待开出了粉粉嫩嫩的花苞,我又哪舍得舍弃他的性命自保。
情爱是相对的,那时我对他道,你愿我安好,我愿你此生无虞。不管是什么,我都希望和他一同面对。
像是早就躲在一旁一般,纪丞相率兵不知从黑黢黢的旮瘩刷刷蹿了出来,把不大的巷子包抄了起来,“马儒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助诛九族的囚犯逃跑!”
是纪丞相讨人厌的声音。
但见重重官兵之后,一个财神爷模样的人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