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芙楠,芙楠!”陈娇唉声叹气的叫她的大宫女。
“来了,来了,娘娘,你要干什么。”外面闻声迅速跑进来一个,不过不是芙楠,是芙琴。
陈娇闲得没事乱挑剔,“我不要你,我要找芙楠。”
芙琴瞪瞪眼睛,“我的好娘娘,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挑三拣四的,芙楠正忙着呢,只有我一人,你用不用吧。”
陈娇郁闷,“臭芙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态度温柔点,安慰安慰你家娘娘我。”
芙琴也忙得要死,实在没空多去抚慰她,转头又出去了,“娘娘,我就在门外收拾东西,你有吩咐就大声点喊我。”
“臭芙琴,这么没耐心。”
陈娇其实是最想骂臭表弟的,不过只怕隔墙有耳,这巫蛊事件未平,再被抓出个背后辱骂陛下的罪名来,可实在是不划算之极,因此强行忍住了,没有逞口舌之快。
她们此时已经被刘彻从天禄阁旁的那间小宫室迁到了清凉殿中暂住。除了不能随意出宫,其它就没什么管制,连四周看守的侍卫都撤了。
陈娇的那一套皇后等级的衣食用度也被刘彻下命都原样搬到清凉殿来,顿时将芙琴和芙楠折腾得手忙脚乱。偏她们娘娘还一点不让人省心,不但不肯去向陛下多要些人手来帮忙,还不停的给她们添乱。
陈娇是心里比较的烦,她又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反正是不能在清凉殿中再大张旗鼓的又搞出一套皇后的起居排场来。
她可不想再在后宫中继续招人嫉恨,无故树敌了。
“芙琴,芙琴,快进来,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先别管它们了。”
芙琴无可奈何的又进来,“娘娘,你想开啦,这总算是能看上我,不再一心一意的非得找芙楠来?”
陈娇拍她一下,将她拉近了低声道,“芙琴啊,我心里有点乱,想要找人说说话的,芙楠不是比较稳重嘛。算了,你也一样。”
芙琴耸耸肩,“娘娘想说什么?”
陈娇在她耳边道,“我怕母亲担心,过两日就去和陛下说说,让他把我母亲召进宫来看看我。到时候你或者是芙楠随便哪一个,找借口跟着我母亲一起出宫去。”
芙琴一惊,“娘娘,你想要干什么?”
陈娇收起了刚才那一副百无聊赖的嘴脸,正色道,“去帮我出宫做些安排。此事重大,一定要仔细谨慎,千万不能出错,娘娘我今后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们的手上了。”
芙琴捂着嘴,睁大眼睛四周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娘娘,你,你,你想干什么?前日那事闹得如此凶险,万幸陛下现在对你十分有心,加意宽容,现在说是在彻查,你不得随意出入,可是这般待遇,比卫皇后都不差,你还不小心老实的待着。我估计现在这个样子,窦太主不但不会担心,怕还要认为娘娘你这是因祸得福了才对,只等此事一了,娘娘你就可以顺势留在宫中了。我们知道娘娘你的心思,是不愿留在后宫的,可是你也看看形势啊,最起码,也等这段风波过去了再说。”
陈娇道,“我知道,我现在就是要做些准备啊。”附在芙琴耳旁道,“我怀疑这次的事情是陛下有意纵容的。”
芙琴,“啊?”
陈娇道,“你想啊,宫中的守备严密,天禄阁旁的那一处地方又是陛下派人给准备的,我们不在时,在那里看守着的不就是陛下的人吗,若是有谁起意想要做手脚,又一下子就做成功了,那九成是因为陛下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多管。”
芙琴又,“啊?”
陈娇气,“你傻掉了,怎么说什么都是‘啊’,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嘛!”
芙琴拍拍胸口,“唉,我一时搞不明白嘛。可是,陛下为什么要纵容人陷害你呢,娘娘你最近得罪他了?应该没有才是。况且那也不至于,陛下生你气那就直接降旨斥责不是更省事。”
陈娇咬牙气愤,“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今早才醒悟过来。你说的不错,我还真有可能得罪他了,不过不是直言顶撞,所以陛下为着自己的颜面着想,不能明着降罪。哼,就来了这么一招阴损的,以为我看不出!也不想想,他五岁时想在太皇太后的宫中瞎捣乱都是被我先抓住的。那以后,我又花了十多年的心血细细琢磨他会如何干坏事。都这么多年了,他做的那些军国大事我不好乱说,这些小伎俩本娘娘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芙楠晕头转向的找不着北,颤巍巍的道,“琢磨陛下如何干坏事?小声点吧娘娘,什么坏事啊!”
“背着我找女人呗,还能有什么!怎么你连这个都忘了。”
“哦。”芙琴终于领悟。“那娘娘你现在想怎么办呢?”
陈娇为了保险起见,花了大半日的时间,将两个心腹侍女都仔细嘱咐了一遍,心想回头母亲带谁出宫都行。
口干舌燥的到了午后,睡了一觉起来还是觉得嗓子冒烟,看来是话说太多了,于是命人去煮点百合蜂蜜梨水来当下午点心,顺便润润嗓子。身体是最大的本钱,即便是在非常时期,保养大计也一毫不能疏忽。
不一时蜂蜜梨水就送来了,同来的还有脸色黑沉沉的英俊少年一名。
陈娇没想到霍去病这般受刘彻和卫皇后的疼爱,在后宫中也可以自由来去,来见自己这正有‘案子’在身的人都不避讳,“你怎么来?快来坐。”
霍去病也不客气,直接过去跪坐在她面前,开门见山,“你真的想害我姨母?”
陈娇觉得他火气有点大,命人也给盛一盏梨水来降降火,反问道,“你以为呢,我害了你姨母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霍去病盯着她的脸,“自然有大好处,你本来身份尊贵,如若想回后宫,当然想要我姨母给你让位子。”
陈娇对他不用像对刘彻那么谨慎客气,这时心情正不好,被这么一顶撞顿时也竖起眉毛,“我还以为霍公子精明干练,年少有为,是难得的聪明人,原来也不过如此。你将来带大军上阵杀敌时也这般偏信盲从可如何是好,我大汉万千将士的性命可都是在你的一念之间呢!”
霍去病被她一凶,脸色倒缓和下来了,“我是觉得奇怪,所以才来问你。”
陈娇觉得这些后宫里的事情和他这个年纪的少年细说仿佛是有些不妥,“你年纪太小,有些事不方便说,反正我是被人陷害的,从没起过要害卫皇后的心思,信不信随你。”
霍去病不满,“又说我小,夫人别总是这么说话,明明挺年轻漂亮一个人,搞得这般老气横秋做什么,不就是我姑母和后宫几位宠妃都有皇子,你一个都没有吗,这有什么不好对我说的,我也在想呢,你这样做,就算……也不稳妥,陛下他总要以子嗣为重的。”
陈娇轻轻敲敲额头,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十几岁的少年都可以娶妻生子的,便接着解释道,“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想要害人,那也不会去用巫蛊这种手段的。巫蛊罪之所以会被人说得那么可怕,主要是因为它虚幻莫测,说不清道不明,你说它有多严重,它就有多严重,实乃历朝历代陷害栽赃之必用手段,所以才会被渲染得这般罪大恶极。其实你见过几个真用蛊术害死人的?这都是些装神弄鬼的无稽之谈。我是一点都不信的。”
霍去病脸色一变,“夫人你真的一点都不信巫蛊之术?从来也没信过吗?”
“是啊,那个也太虚无缥缈了,九成九是骗人的,我反正从来是没有见过真的。”
“阿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刘彻站在门口一脸的震惊。
陈娇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总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直接闯进来,还每次都要顺便听两句。然后就开始身上冒冷汗,糟糕,说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