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一个话题结束的时候,恰好菜也都一一地断了上来,不消片刻便摆满了整张桌子,饭菜的香气瞬间就铺满了整个厢房。那店小二一边弓着身子说“客官慢用。”一边倒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茑萝等到小二出去后那一双跃跃欲试的手立刻左右开弓左手摘下面纱,右手拿起筷子伸了出去。夹起一片牛肉沾了些特制的酱汁放入最终咀嚼几下立刻双眼放光夹起另一片牛肉送到了啻渊嘴边,鼓励似的拼命得点头,快速咽下口中的食物劝诱道:“上神大人也尝一尝吧,真的很好吃。”
连带着夹肉以及夹肉部分的筷子被啻渊含住后,又轻轻用舌头扫过筷子的头部。咽下后,看着茑萝期待的眼评价“不错。”但究竟所说的不错指的是什么,茑萝就不得而知了。可能连啻渊自己也不能清楚。
“哈哈,我就说嘛!”带着一脸的小得意,茑萝十分厚脸皮的肯定了自己。
之后的吃法便是茑萝很是体贴的自己吃一口,再给啻渊夹菜,两人轮流着来。没办法,她要是不吃或者不夹,啻渊根本不会碰这些看着就十分美味的菜肴。更能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会落在那上面。
吃到还剩下一大半的时候,茑萝便面带不舍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反常的样子令啻渊一双眼带着疑问看了过来。“怎么了?”
幽怨地看着桌子上的菜肴,茑萝轻叹出了一口气,“昨天想着这些东西等到会折穹殿的时候便很少能够吃到了。所以哪怕吃得很撑也还是硬撑着吃完了,可吃完便肚子难受起来。所以今日吃饱便好。但是好舍不得啊。”
从容地从撕裂空间中拿出了茶与茶杯,啻渊轻哄道:“不必担心那么多,你喜欢我就常做给你吃,吃撑也没多大的关系,但是还是要注意身体。最重要的是,你要过得开心。”说完,轻侧茶杯借此掩饰脸部的微微熏红。
听了这话茑萝完全的放下心来。拍马屁道:“上神大人对我这么好,简直就像是妈妈样。”
“妈妈?那为何物?”收回茶杯,啻渊问道。没想到这世间还有此等有意思的称呼。
“呃……妈妈就是……喜欢的人。”茑萝发现自己的口误,而且将自己喜爱的人必比作妈妈实在是不恰当,便随便的胡扯了一个勉强的解释,没曾想啻渊就这么相信了。茑萝在日后为自己提前埋下的FLAG付出了相当之惨痛的代价。
听了茑萝的解释,啻渊将眉头往上轻轻的挑了挑,想着既然茑萝倾心于自己,那么将自己比作‘妈妈’这个词也是理所当然,但是潜意识里又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这些剩饭剩菜扔掉就太浪费了,不如暂时收起来等到遇到了流浪狗之类的将这些剩下的饭菜喂给它们。”秉持着节约资源不浪费原则的茑萝向啻渊建议道。
啻渊毫无异议地将剩下的饭菜收到了空间中。
吃饱喝足的茑萝十分自觉地将面纱带到了脸上,然后将店小二叫进来结账。望着干净的好似全部被刷过一般的一大堆餐盘,小二惊得僵硬起笑着的脸,颤巴巴的说道:“可观,一共十五两六钱。”茑萝清点好了银两付到了小二的手中。这次与前些次不尽相同,茑萝收下了店小二找过来的钱。道了声谢后拉住啻渊离开了这家店。
刚出了店门,茑萝便将那些找来的碎银随手赠予了躺在侧门口稻草上晒着太阳打瞌睡的乞丐。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哟。”那乞丐手颤颤巍巍地捧着钱,不停地弯腰道谢。
茑萝有些慌乱的摆手,“没有的事,快去买些吃的吧。”然后拉着啻渊一阵漫无目的的小跑。等到停下来后,啻渊拿出手帕将茑萝额间的细小的汗珠擦干净,带着丝丝的笑意问道:“茑萝跑什么?”
这回轮到茑萝不好意思了,“就是不好意思让那么年老的人和我道谢。”
“茑萝还真是善良啊。”明明是夸奖的话,啻渊却说出了一番别有意味的语调。这么善良的茑萝啊……再反观他自己呢,外表是身份尊贵受人敬仰爱慕地谪仙,事实上却又是个内心阴暗、疯狂而又偏执的恶鬼。
没有注意到啻渊微妙不易察觉的语气,茑萝稍稍歇了口气便和啻渊牵着手悠哉的左拐右拐在拥挤的大街上找着那戏楼。找到戏楼后按着啻渊的那种冷淡的性子要了间厢房。等到交了钱上了厢房茑萝才发现,这虽听着像是唱戏的地方,但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从楼上的厢房一眼望下去那台子中间正坐着一个说书的先生,手中拿了一把折扇夸张地指点着,一张嘴在一开始便慷慨激昂的讲的唾沫横飞,一双眼小小的眯着,说到极致兴奋处便将扇子拿至左手,右手猛地一拍八仙桌,继而环视周遭听客的反应,见众人皆聚精会神的听着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继续讲了起来。一开始茑萝很有兴致的听着,但没过一会儿便眯上了眼睛,头像小鸡啄米般在哪里一点一点地打着小瞌睡,临睡着前还不忘吐槽这说书先生的水平,完全就是自嗨型的,根本不会管一干听众的反应如何,只管自己讲的尽兴,真亏的那台下的听众还能听得如此入迷。只能说是相跨千年或者相跨世界的代沟吧。然后茑萝便小幅度猛地一歪蜷缩到了啻渊的怀中。
原本就听得漫不经心的啻渊很迅速的扶住茑萝的头与脖颈,从空间中拿出了毛毯温柔的改在了茑萝的身上,然后接着漫不经心的听着那说书先生的谈说。
“……这梁夫人啊,见了梁君,满面的泪痕,那时哭得梨花带雨,娇弱的像那春日的花,倚在梁君的怀中哭诉道‘梁君,妾于卿心,见之则速如骐骥,面如桃红,一时不见便心如火焚,焦急难安,晚寝是更是绵绵长夜不得以寐,双目睁闭之间皆为梁君身影,思念万分,问婢子此为何故,婢子答;夫人此举实是恋及梁君。得此答复心路已明,今迫切见梁君,望知妾心。’这梁夫人说罢,又是泣不成声……”
那说书先生接下来的话啻渊早已听不入耳,一双素如寒潭般冷漠的眼此时正炽热的像是五月的骄阳般粘着在茑萝的睡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