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病床上,安晨微已经没心思听任灵悦说话,盯看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脚,既震惊又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她不是死里逃生,而是重生了。
重回到两年前,一切悲剧的起点。
疗养院里那场大火里,她看到了外婆,原来不是梦,是真的,那外婆和她说的那些话……
“哎呀,都七点多了。”任灵悦突然惊呼一声,转头对坐在沙发上的表弟说:“晨炐,你去医院的食堂给微微买些营养餐回来,她才醒来,一定饿了。”
“好。”一听自家姐姐饿了,安晨炐倏然从沙发上跳起身,朝门口走去,忽然又停下,转头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姐姐。“姐,你要实在饿,就吃点水果先垫垫,我很快就买晚餐回来。”
“嗯。”安晨微微心不在焉的应了声,脑海里回忆着两年前的今天还发生了什么。
看着弟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安晨微陷入沉思,按照上一世的记忆,任灵悦指使弟弟去给她买晚餐,接下来,表姐就该告诉她。昨晚弟弟一个人在医院守着她,她不放心,离开了又折返回来,刚巧看到弟弟硬拽着个年轻护士,进了旁边一间无人病房,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谁知,竟然看见晨炐将人家护士压在病床上……
“微微。”任灵悦轻轻喊了她一声。
就是这个表情,和两年前那天一模一样的表情,安晨微无言地看着任灵悦,似在等她说话。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任灵悦一脸为难的表情。
“什么事?”上一世,她觉得任灵悦是真为难,这一世她却觉得任灵悦在装,大概是心境变了。
“我……”任灵悦回头看了看门口,压低了声音也说:“我看见……哎呀,这件事太让人难以启齿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你现在还受伤住院,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气坏了身体,我就难辞其咎了。”
“那么为难,等表姐想好了再和我说,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安晨微突然不想面对了,上一世她的处理伤了弟弟,这一世她不想重蹈覆辙,去洗手间似乎是很好的借口。
见安晨微吃力的移动打着石膏的脚,任灵悦好心的要帮忙。“我扶你去。”
“不用,表姐坐着吧。”拒绝了任灵悦的好心,安晨微一拐一拐的朝洗手间走去。
“那你小心点儿,慢一点没关系,千万别摔跤了啊。”任灵悦叮嘱她,心中隐隐觉得自己这个表妹有些不一样了,隐约间透着疏离。
是自己多想了吧,任灵悦勾唇一笑,肯定是自己多想了,微微从小就很信任她,怎么可能对她疏离。
“嗯。”听到安晨微传来应答声,任灵悦笑容扩大,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任灵悦没想到安晨微去个洗手间竟然那么久,她左等,右等,还去门口催了几次,安晨微终于出来,可安晨炐也买了晚餐回来,她想说的话没说出,只能找了个借口离开。
安晨微和弟弟一起吃晚餐时,不小心碰到骨头汤,洒在了弟弟身上,她非常愧疚,让弟弟回家换衣服,顺便洗澡,弟弟不放心她,她就叫来自己的好友,也就是在医院里做护士的鲁安和陪自己。
银座酒吧。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忍受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安晨微和鲁安和走进包间,服务生离开时看了安晨微的石膏脚一眼,安晨微好笑,鲁安和朝她横过去一个冷眼,埋怨好友拖着石膏脚还硬要来酒吧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
无视好友的冷眼,安晨微起身说道:“我去下洗手间,你叫服务生进来点些果汁,我很快就回来。”
“我扶你去。”埋怨归埋怨,鲁安和没忘记好友行动不便。
她真没想到,好友打电话让她去高级病房陪她,结果是要她掩护着溜出医院,来这间酒吧,当时她还说,“大小姐想我了,找我来陪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了。
“不用,我自己能去。”安晨微摇头,开玩笑,她是要去见他,怎么可能带安和去。
“我的大小姐,你拖着石膏脚呢。”鲁安和提醒。
“不会影响行动。”安晨微坚持,嘱咐好友。“对了,记住是点果汁,不许点任何带酒精的饮料,水果酒也不行。”
她不想节外生枝。
鲁安和摆手。“知道你拖着石膏脚不能喝酒,别啰嗦了,快去快回,姐等你呢。”
安晨微笑了笑,拖着不便的石膏脚,走出包间,一步一步朝走廊尽头而去,怕自己打着石膏的脚发出声响,她特意走的很慢。
如果她没猜错,前面左转就是那个包间,上一世,他就在那个包间里和人谈生意,这一世也按照上一世的步骤走,应该不会有变数。
想着就要见到他了,安晨微的心跳渐渐加快,上一世他那么维护她,她却……上天给她重生的机会,这一世,她来维护他,就从此刻开始。
深吸一口气,安晨微刚转过墙角,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赶忙退回身体靠着墙壁,那女人在门口,和上一世相同,那女人也在。
他肯定在里面。
坚定了想法,安晨微拖着石膏脚朝包间门口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走去,扬起微笑。“你好,请问你知道洗手间在什么地方吗?”
“那边。”那女人指了下相反的方向。
“谢谢。”安晨微道谢,却没有动,那女人皱眉问:“你怎么还不走?”
“脚有点重,休息一会儿再动。”安晨微很无奈地看着自己及膝裙子下的石膏脚。
“你要休息去别处休息,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女人的语气有些急迫。
“走不动了。”安晨微不动声色,继续微笑。
“你……”那女人急了,抓住安晨微的手臂。“我扶你走。”
“不用麻烦,真不用麻烦,哎呀!”两人拉扯间,包间门不知道怎么开了,一起摔进包间里。
包间里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似乎没料到有人敢闯进来,谁也没出声。
安晨微低着头,坐在地上很凉,她的心却是温热,摔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他了,他就坐在前方的沙发上,姿态肆意闲适。
看到他,她想哭,更想如上一世般扑入他怀里哭。
“谁能解释一下,这是唱哪出?”低沉清越的声音打破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