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嫉妒了?”尉盈筝哈哈笑道。“你就可劲儿的长个儿练剑吧,说不定再过个五六年,你就能跟我一样了。”
“谁要跟你一样,瞧把你给得意的。”尉起之哼道。
正说笑着,一侍从却敲了敲门进来了。
“二小姐,宫里派人来说,请二小姐即刻入宫觐见。与老爷和大少爷一同向大王述职。”
尉盈筝一惊:“我?我去述职?真的吗!”
“可不是嘛,大王听说了二小姐在启国守城时的英勇表现,高兴得不得了呢。二小姐,请吧!”
尉盈筝愈发喜出望外,尉起之看着姐姐兴奋不已的样子,更是酸溜溜地皱起了鼻子。
尚未封以将位的将士,按规矩是不能着戎装入宫觐见的。
但是尉盈筝全然不管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只摘下头盔束了冠发,便耀武扬威地穿着甲胄入了宫。
一路上的王公大臣,还有侍从侍女都纷纷侧目看着她。虽然都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冲着这甲胄的规制,许多人还是对她作揖行礼。
还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为“尉将军”。
去掉了那个“少”字,尉盈筝只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愈发沾沾自喜起来。
她大步走进宣明殿中,对罄王行了个标准的叩首军礼。
“臣叩见大王,大王万岁!”
尉渊眉心一紧:“筝儿,你怎么穿着这身就来了,成何体统!”
尉盈筝刚欲辩解,罄王就先哈哈笑出声来。
“无妨无妨,盈筝本也是个直爽性子。年轻人嘛,就是要这么不受拘束才好。”
尉盈筝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挺着腰板儿看着父兄。本以为他们会松一口气,但是他们的脸色却依旧紧绷,似是对罄王怀着浓重的戒备。
“两月前盈筝带着起之离国,寡人也是一时心急,才只好让启王按叛国来处理。后来听说是因为筑国的刺客相逼,才吓得你们姐弟逃逸的。寡人心里便觉愧疚。”
尉渊道:“大王秉公处置本是应当,怎需愧疚。”
“诶,谁不知道你们尉家对大罄一片赤诚啊?且寡人一时糊涂,差点要了盈筝的命,若真是这样,启云城如今岂不是他奕峦君的了?”罄王笑道。
“臣哪里担得起大王这番夸赞,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尉盈筝笑着看了看罄王的脸色,心里暗骂罄王当真是口蜜腹剑。那些刺客分明就是他派来的,现在倒真是顺水推舟推得一干二净。
“这次助兵启国意外颇多,寡人本想等周彦回来,细细盘问一番。谁知他竟莫名其妙地死了,不知尉爱卿可否了解情况啊?”
尉渊似笑非笑:“长史之死,是意外跌落假山所致。启王宫里假山林立坡道甚多,臣未等注意到长史,是臣的罪过。”
罄王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倒真是可惜了。”
尉登岚沉顿片刻,起身道:“大王,虽然此行臣等并未如愿取得青炎龙闪,但幸而成功阻止了奕峦君的阴谋。
且臣妹初露锋芒,也算赚得不少声明。眼下太后丧期也已过去,不如就请大王择日,让太子与臣妹完婚吧?”
尉盈筝咬了咬牙,心想怎么好端端的又说道这事上头来了。她入宫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啊。
“也是,子望昨日也跟寡人说起。他与盈筝两小无猜,也已到了婚嫁的年龄,是该成亲了。”罄王点头抚须道。
尉盈筝脑子一阵嗡然,开口便要拒绝。但是尉渊立马皱眉,示意她闭嘴。她委屈不已,又只得把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片刻后,罄王却又笑出声来。
“只可惜啊,盈筝是做不了寡人的儿媳啦。”罄王从袖中拿出一张锦帛。“日前启王就派人送来了这封求亲函,盈筝这是被启王给看上了。”
尉盈筝茫然道:“启王?女王怎么了?”
“启国的小太子,对你是一见钟情。这求亲函可是他亲手书写,上头说你英姿飒爽,卓尔不群,他是想纳你为妃啊!”
尉盈筝脑子里一阵晴天霹雳。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罄王哪是要她来述什么职,分明就是要借此机会把她远嫁出去!
启国山高路远,若是嫁过去恐怕就再也回不了罄国了。何况那个任壑软弱无能,好色惫懒,怎么可能想到娶她?分明都是启王的主意!
尉登岚起身道:“大王,臣妹何德何能承受得起启王和启太子这般垂青?何况启太子已有太子妃,听闻不过是一小户的歌女。
若臣妹远嫁过去,我罄国岂非少了一个将领?何况我尉家门第甚高,莫非臣妹嫁去只能为妾?如此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尉渊亦道:“正是如此。大王,筝儿与太子望两情相悦,岂是他人可以动摇?且筝儿留在罄国,来日还可为我罄国出征抗敌,怎能如此轻易远嫁他国?”
“诶,二位爱卿这话就有些不识大体了。盈筝虽是将才,但也只是女子。且启国与我们罄国多年交好,有此联亲对两国和平自然更有好处。”
尉盈筝愤然道:“大王,臣并非池中物,怎能如此受摆布?那启太子不过懦夫一个,臣看不起他!臣绝不会嫁给他,也绝不当什么妾妃!”
罄王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此刻终于是沉了下来。
“你不嫁?不当妾妃?你是把我两国的和平当作儿戏?启王说了,你若嫁过去,即便是妾妃,也会按正妃的规制迎亲对待。且若你来日生下嗣子,再立为正妃也不是不行。”
“臣不是在意什么正妃妾妃!而是不甘将来只能待在宫闱之中,穿着那些拖沓的绫罗绸缎直到老死!臣想奔赴沙场,为我大罄效力!”
罄王怒道:“胡闹!我大罄缺你一个女子作为将领吗?女人本就应当居于君后,安于国家利益的安排。你如此自傲,岂非僭越之心?”
“可是…”
“够了!筝儿。”尉渊无奈喝道。“两国和平是两国的利益,岂不比你一个女子更加重要。”
尉盈筝不甘道:“父亲!”
“尉渊这话甚是在理。王公大臣的婚姻,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桩桩件件都与国家,与权力博弈挂钩。
何况启王愿意以云奚城,再加万金万粮为聘。这对罄国亦是大数,可见诚意厚重。盈筝,你当自豪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