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下了马车,为了节省时间,就站在路边上与天玉交谈。
天玉背对着马车,她不愿让玄墨难堪,“其实,打第一眼开始,你给我的感觉就很不一样。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我只知道这种感觉一直都在,怎么挥都挥不去。我知道我要不说,以后便没了机会再说。你愿意为了我,留下来吗?”
玄墨不安地笑了笑,天玉已经通过相亲方式找到了如意郎君,此时跟她说这些就是无德无品。她躲闪的目光说明了一切,但还是开口劝说道,“天玉姑娘,此次一别可能再无机会相见,很高兴与你相识,望好。”
话落,玄墨便干脆地从天玉身旁擦过,跳回马车上,“走吧。”
上官浩云手拿马鞭,再无他言,马在洪亮的驾~声中迈开腿前行。
一行人心存私事,一路沉默寡言,好是冷清。
去县城的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在中途遇上了五人为一行的山贼,好在他们劫财不劫命,不过也就丢了身上能被搜刮的银子。经山贼这么一闹,施易廷更觉狼狈。
李雪平日里只会做些针线活,且也未遇到过大风大浪之事,这才刚起身准备开启新生活就遇上了种种劫难,她这心里头自是没了滋味,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飘。怀里的孩子不明所以,被她传染了情绪,张口便是嗷嗷大哭。
上官浩云皱着眉头驾车,手上的马鞭拿捏的劲可是用上了吃奶的力。他并不是憎恨山贼搜刮走他们的钱物,而是开始怀疑县城一行是否正确。马车上师父师娘二人默不作声,轻微的抽泣声让他更是觉得去县城是一个不那么正确的做法。
“师父,师娘,你们肚子是否会饿?要不要停下来歇歇?吃点口粮。”
玄墨闻言将脑袋从膝盖间抬起,刚刚小憩了一会儿。山贼一事于她而言并非大事,不过一个小插曲而已,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马车上的沉闷让她感到些许烦躁,他们的心态让她实在不敢恭维。
施易廷此时哪有心思吃东西?上官浩云虽是背对着他,他还是摇了摇头,丧气地说道,“不必了,还是赶路吧。”
上官浩云撇了撇嘴,一旁的玄墨看似云淡风轻,难道她丝毫不受到感染吗?去县城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这才启程就被掳走了钱物,如此以后还怎么能安心留县城?难道玄墨就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吗?
“师父,去县城的路并不好走,我们是否要继续往前?现在往回走还来得及,毕竟走得并不远。”
玄墨闻言侧过脸,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上官浩云正经的侧脸,因为马车的颠簸,他的脸受到了抖动的冲击而稍显变形,不过很快便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施易廷的手捏着膝盖,他有想过退缩,但是脸面何在?
“继续往前。”
上官浩云给的台阶让李雪的脸上出现一抹希望,她趁机而上,道“去县城并不是什么坏事儿,我甚至觉得离开镇是一种难得的轻松,至少不用再面对她。可是,想归想,现实并不是那么得人心。这才走出多远就遇上了山贼?离县城还有些距离,万一再碰上山贼,该如何为好?”
上官浩云赞成地点了点头,“师父,我觉得师娘说得极有道理,小墨,你觉得呢?”
玄墨再次侧过脸看向上官浩云,马车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明显是他在拖延时间。玄墨这心里真是恨死了这群猪一样的队友,但是脸上克制住这种情感的外露,平静地说道,“小墨听从师父的安排。”
玄墨这么一说,施易廷更觉得不能放弃去县城。他要是亲口说往回走,那岂不是受人耻笑?那是万万不可的。
“只管往前走,别自己吓唬自己。”
李雪欲要张口再劝阻一番,却是被小胖的嘶嘶声给搅了头绪,无奈下甩了甩手,罢了罢了,这便是她的苦命。
好在之后的一路还算平坦,晚上十时他们安全踏入县城的地面。
一路的颠簸,他们早已精疲力尽。此时就想着先找店家住下,他事待明日一早再商榷。可是这身上的银子被搜刮地一分不剩,终究要面对这样的窘境。
“身上没了银钱,这儿又人生地不熟的,我们现在要作何打算?”
李雪将期待的目光定在施易廷的脸上,他的坚定不移应该是做好了这番应对安排。
施易廷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想了一路都未能想到解决这个窘境的办法。李雪的提出让他愁上眉头,他怎么就没能留两手以解燃眉之急呢?现在该如何是好?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智慧的安排,他却一筹莫展。
迟迟等不到施易廷的表态,玄墨清了清喉,提着胆子说道,“我们先找个便宜客栈落脚吧,天色太晚了。”
李雪情绪低落,闷得慌,语气不佳地回道,“问题是没有银钱,去哪儿落脚?”
玄墨稍稍转了转身,因为些许的晕车,此时的她头昏脑胀,但是强忍身体上带来的难过,还是扬了扬唇角,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给秀才写过信,自然是知道他住在何处。实在没辙,只能厚着脸皮让他帮帮忙。”
施易廷捶了捶额头,后悔自己后知后觉,“也只能这么做了。浩云,那去找秀才。”
上官浩云不敢怠慢,立马持鞭赶路。
浩云住的亦是客栈,这里离学堂近,所以租住多以学生为主。
叶子默并没有因为他们上门求助而不耐烦,相反热情地让人不可思议。
“未曾收到你的回信,当是你们不来了呢。能再次见到你们,子默深感荣幸。”
施易廷闻言尴尬一笑,道,“这么晚打扰实在不是有意,在来的路上遇上了一点麻烦,所以才厚着脸皮找你相助。”
叶子默像是感同身受一般,露着两个浅浅的酒窝,用着想让人上前亲一口的迷人口吻道,“施师傅客气了,就如小墨所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