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头已死,后头的官兵冲了进来,周大人道:“全部拿下!”
后山也有官府的人,那些想趁乱跑的,一个都跑不掉。
“青篱!”人质堆里首排的绿衣服一下印入眼帘,阿初赶忙过去扶住青篱,“这几天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吧?”
“呜呜……”青篱两眼泪汪汪,一把抱住阿初,“青篱没事,害公主担心了。”她眼睛都还是肿的,还说没事,肯定哭过。
青篱和阿初年岁不相上下,是个脸圆的像包子的小丫头,阿初在皇宫那会儿,总是取笑她说:“你应该谢天谢地本公主不爱吃包子,不然你天天在跟前晃悠,九条命都不够我霍霍的。”她说完,总会惹得青篱大笑,然后,又被一个连自己都没规矩的主子斥骂她没规矩。
明楚要将新月刀还给阿初,让她走。
“你不是说等你高兴了再把它还给我吗,你……这就高兴啦?”阿初表示惊讶,剿匪行动大获全胜也是意料之中,他杀了个人这就高兴了,这么痛快就放她走啦?
明楚说:“你要找的人也找到了,回去吧!”
他留个别国公主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差不多是时候该放她回去了,提出和亲是司马相国的谏议,他在京时,时常一身清闲,乐得自在,向来无意参与朝堂之事,某些人居然打他的主意,把国家大事安在他的身上让他担着,多少有些违和,当初圣旨下的时候,要不是皇祖母劝说,估计他已经闹到父皇跟前去了。也许是太久没离京了,出来这一趟,结果杀个回马枪杀回去,也甚是有趣。
阿初对他道:“良心发现了哈,不容易。”去接他手里的刀,明楚却抓得紧,好像不是很愿意给。
“怎么,你用得趁手了,还舍不得?”
说要还给她,他还作出舍不得的样子,舍不得也不能给他。怕他反悔,以阿初的急脾气,她自然是仰着脖子去抢,硬是将新月刀夺了过来。
瞧着阿初这随时随地都能上阵厮杀的模样,明楚嘴角居然腾升出一抹笑意。
这一笑,又把阿初看愣了。
明楚道:“我看你这半天不走,你才是舍不得我吧?”
阿初回过神来,恨恨道:“要走的,我走,我现在就走!”她说完转身就要走,不得不说,激将法对她很管用。
“等等。”明楚喊住她,从怀里取出一块螭龙纹玉佩,“一路上感谢你的帮忙,收下它,就当你交我这个朋友了。你日后遇到难处,可拿着此物到长京烟雨楼找我。”
坎途曲折,人生如戏。大婚之日将她拐走,若因此误了女子终身,他终是过意不去的,不如卖她个人情,以后有帮的上的地方,也当帮她一回,两不相欠。
“谢啦。”阿初对他笑了笑,收了玉佩。
心想这家伙还是有点人性的,没白帮他演戏。日后用不用得着还不知道,先收了再说,不要白不要。
明楚早已经先阿初一步,踏上了回长京的路途,阿初和青篱要回西晋,她们刚出邺城,就收到皇宫里传来的飞鸽传书。
信上写:宫里有变,禁军已叛变,我同你母后被软禁,你兄长征西之途虽凶多吉少,却拥强兵坐阵,待他捷战回朝即可平叛,望心安。你音讯全无,我们甚是担心挂念,你若平安,看到此信,切勿此时回国,切记切记。
父皇信中虽说他们暂时没有危险,大哥被调往征西作战,那回来岂不是有万千陷阱等着他?父皇不知她状况,爱女心切,身陷囹圄还是想办法把信传了出来,是为了提醒她国内危险,又安慰她不用担心,怕她鲁莽回去,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尽自己一份力,为国为家,也要除去那叛乱小人。
她一走就发生这种事,看来对方真的早有预谋,并且,他们不担心她嫁到南楚翅膀就硬了,路上也有重重的危险等着她,能不能活着到南楚可不一定,那盗匪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些天她消息全无,国内已经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但他们没想到,她还没有死,留得青山在,只要她不死,他们就得死了。
妙止风眼里骇浪翻涌,爱玩爱闹的那个小丫头,似乎一夜之间变得越发坚强镇定,手里那封信已经被她紧攥的皱皱巴巴,此刻她强压住了心里的愤怒和冲动,面色凝重,目露凶光要吃人的模样。
青篱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子,心中悲愤而隐忍不发,只好担忧的问道:“公主,究竟是出了何事?”
“国内叛变,我们不回去了。”
“啊,怎么会这样?”青篱非常吃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叛变就叛变了。
妙止风摸了摸胸口处明楚给的那块玉佩,道:“走,我们去长京。”
南楚国力强盛,都城更是繁华,她们忙着赶路,马不停蹄,却还是追不上明楚,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别的路秘密回去,没有走官道。好不容易到了长京,妙止风也只好按照他说的,去烟雨楼找他,街上随便一打听,便有人告诉她烟雨楼的坐落处,这,居然是一家青楼。
烟雨楼位于皇城内,天长街的中央,热闹非凡,装潢奢靡,各式样灯笼闪亮,金钩红帐,整座烟雨楼总有三层高,二楼设有雅间,往上是观景台,能把整个长京尽收眼底,这应该算是当代诸国中,规模最大最上档次的地方了。
其中还不乏王公贵族文人雅士也来饮酒作乐和吟诗作对,一个个看似风雅的吹捧着自己的情怀。大厅之内有各种表演,这里的女子身段婀娜,舞蹈、箜篌、琵琶无一不精,宾客们听曲陶醉,乐在其中,追逐嬉闹,玩得不亦乐乎,真真是醉生梦死又一世。
妙止风特地扮了男装来涨见识,也方便行事,不然她怕是到了门口人家都不让她进去。
她东瞧瞧西望望,掏出一锭金子在手中把玩,足有五十两,于是,周围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有钱,也见过世面,不过一进门就炫富的还是头一次见,也太嚣张了,要不是来挑事的,就是个愣头青,第一次出来玩儿的。
“哟,这位公子,您是第一次来吧?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给您介绍介绍。”眼色都挺好,不用她说话,烟雨楼的老鸨子就一步三摇的迎了上来,一边冲她放电,一边盯着她手中的金子。
妙止风故意把玉佩拿出来,拉着老鸨道:“不知像我这块玉一样明润透亮的姑娘,可有啊?”
老鸨认出了那块玉上独有的螭纹雕刻,立刻收起了谄媚,打量了四周,正色道:“姑娘请跟我来。”
妙止风挑挑眉,觉得这些人眼力太好,明明知道她是个女的,装了半天,不管她来做什么,就看钱,也不揭穿她,直到看见了玉佩,才将她认真对待。
老鸨领她上了二楼雅间,给她单独开了一间,并嘱咐道:“公子有事,姑娘你暂且在此歇息,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见你。”
青篱书童装扮,一直默不作声,这会儿只有她们俩人了,她才开口道:“公主,你找的那位公子就是上次在青龙山救我们那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