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魏疏风醒来之时,风和日丽,微风带来窗外一缕桃花香,萦绕在鼻尖。床榻上熟睡的,是沈氏,看到魏疏风醒来,哭着笑了。
说他为什么现在才醒,为什么要这样留下她一个人守着他。魏疏风不明所以,不知自己为何会睡在此处,更加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几乎觉得自己现在都不是真的,他一直在重复这个梦,到底为什么?
使劲儿的用桌上的杯子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感觉到了疼痛,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这是真的,不是梦。
沈氏说他自从去了万安寺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且净说胡话,后来便昏迷不醒,一直到现在,都已经躺了三个月了。
听到沈氏这般说辞,有些激动的跑到了院中的七姊桃树下,闻着那泥土中散发的清香,沁人心脾。
这里,一切都没发生过,心中不禁庆幸。穿好衣衫准备出去,却被沈氏拦住了去路,说他大病初愈,不宜出门,也不能吹风,不然,很难痊愈。
魏疏风不管沈氏的劝解,独自一人出门去了,还是那一袭蓝色衣衫,在春风中显得那么的春意盎然,那么的美好静谧。
来到了青石桥,依然如故,上面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接踵,并没有王姳,去了王员外府上,却也没有王姳和王芷荼两人,只是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罢了。
最后,他到了万安寺,桃舍是废墟,看不出有屋子的痕迹,主持告诉他,从来不曾收容过女子,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那废墟原本是一间屋子,后来风吹雨打便塌了,也无人修葺,故成了这般光景。
所以,梦中的桃夭,梦中的王姳,以及梦中的王芷荼,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虚妄,都没有真实存在过。
得知这一消息后,倍感轻松,觉得世界一切都那么美好,看山间桃花盛开,映的万安寺异常的好看。袅袅炊烟缓缓飘在山涧,微风吹过,抖落了树上的桃花瓣,在青石板路上洋洋洒洒。
一个身穿粉色衣衫的女子,手中提着花灯,朝魏疏风走来,深情款款,笑逐颜开,仿佛,是相识已久的故人。
那女子的音容笑貌,与桃夭如出一辙,甚至就是一个人。
女子微微一笑,从地上捡起一片桃花,缓缓朝魏疏风走来,将手中的花灯,交给了魏疏风,俯在魏疏风的耳边,轻声说道:“魏公子,还记得我吗?”
魏疏风不自觉的点头,笑着嘴角微扬,阳光正好,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他说了句,记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夭笑着点了点头,伸出了手,魏疏风便牵着她朝着远处小径走去了。
或许,他们的梦中,已经执手白头,这也是爱的延续不是吗?
夜卿深深叹了叹气,果然,她还是用自己的元神,将魏疏风与魏楷之永远的锁在了记忆中。
将九尾琴收入囊中,看着桃夭快要散尽的元神,不如,再圆她一个梦吧!
虞凤萧在一旁皱了皱眉头,这丫头,又要开始善心大发了,这样的夜卿,他还有些不适应,这样也好,至少,让人更加喜欢。
阻止了正欲施法的夜卿,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手一挥,一幕幕的场景便出现在夜卿的面前。
夜卿会心一笑,果然还是虞凤萧最懂她的心,连青玉,都想到了。
“桃夭……”
还是那个青涩有妖孽的和尚,那么清秀,又那么妖媚,那声音一如往常,很是温柔,如三月春风,温柔的让人沉溺。
桃夭转身看着青玉,笑了笑,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紧紧的抱住了。
“久等了……”紧紧抱着怀中的桃夭,就像他盘踞在桃夭的怀中一般。
她的尘缘,就是为了遇见慧空。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站在桃树下,看着让人好生羡慕,终于,他们也在一起了。
以慧空与桃夭的身份,向夜卿要了一天的时间,彼此为彼此做了那一世都不敢做的事情。
慧空为了桃夭,还俗,陪她看了花灯,为她准备了嫁衣,张罗了只有两个人的婚礼,虽然简陋,可彼此都很开心。
从来未曾有今日如此开怀,桃夭像是一个小孩一样,央求着身着红色喜服的慧空,要坐在院中赏月,今日月圆,慧空无奈答应。
桃夭将头靠在慧空的肩上,坐在栏杆处,望着天空。或许慧空的空字,再也不是四大皆空的空了吧!而桃夭,却一直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桃夭。
“慧空,我想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桃夭笑着说道。
慧空刮了刮她的鼻尖,笑着道:“下一世,换我来寻你,可好?”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直到东边太阳微微露脸,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桃夭的身上。
慧空缓缓睁眼,看着身边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的桃夭,渐渐化为荧光随风飞散。
“桃夭,不要离开我……”慧空一把捏住她的双肩,前所未有的失控与失措,想不出任何办法能留住她。
桃夭笑着看着慧空流着眼泪道:“不用等我了,我不要你这么累,希望,你可以遇到一个你喜欢的姑娘……”
再见了,慧空!
等着我,桃夭!
在慧空晶莹的泪滴一颗颗滴在地板上之时,桃夭化为桃花瓣,飘了满天,最后留下一句,再见。
夜卿看着魂针一点点的消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可能是她看过最不舍的一对鸳鸯了。
手一挥,将青玉身上的妖气褪尽,去了蛇身,变成了参星君,一个翩翩的少年郎,却不想饱经沧桑。
素手摊开,风月遥便出现在她手中,风月遥轻晃,一盏忘尘雪飞到了参星君面前。
“喝了吧,你们曾经的拥有,不过是桃夭为了成全你再次位列仙班,或许,你不该带着这样一份不属于你的记忆,活的痛苦!”夜卿面无表情劝说着眼角还有泪水的参星君。
参星君像是下定了决心,端起悬在他面前的忘尘雪一饮而尽,就将她永远埋在内心最深处,永远刻在心上。
夜卿满意的笑了笑,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曾经的故事,只要他自己不再提及。
刚想着要收了南逸的魂魄,竟不想,一缕邪气忽然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