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羡吟摘下一朵桃花掐在手里,表情冷漠的看着花重,似乎在盯着她寸步不离。花重望向远处的山崖,她清楚的记得,那断崖之下便是秘密地宫!雪无痕与恨水在其中不得而出,自己站在这里甚至比他们更加揪心。
只要一想到雪无痕可能会被困在地宫里,花重不由恶狠狠地回头剜了郁羡吟一眼。
郁羡吟冷笑,“你不必如此恨我,无痕哥哥早就知道与北人子胥定会有一场生死之战,所以提前交代我适时出现把你带走!难道你还要留下继续被北人子胥放血不成?”
“郁羡吟!”花重怒气冲天,“万一,我是说万一无痕他出不来呢?你有没有想过?”
“我当然想过!”郁羡吟也不服输的看着她说道,“万一无痕哥哥出不来,对雪族来说才是最大的损失。雪族将被暗神雪慕凡控制,而我雪族的灵女才会永固圣殿山!”
花重不可置信的看着郁羡吟,“你说什么?”
郁羡吟叹了口气,“或许你只会失去无痕哥哥,但是你可以继续做你的陵国帝后。可是我雪族将会失去一位最圣明的君主,被雪慕凡这道旁支控制。我也将永无出头之日,雪慕凡是不会允许我下圣殿山一步的。到时候暗神的部队便会悄无声息的杀了每一个与她争夺天下的人,雪慕凡她已经等的太久。可是无痕哥哥偏偏把这只老虎放出来,都是为了你!”
“雪慕凡是何等阴险狡诈,狠毒凶残,我想你是知道的!”郁羡吟把桃花攥紧掌心,“到时候你所珍视的一切,又会怎样?我可以告诉你,全部覆灭!”
花重皱起眉头,“郁羡吟,你根本不想无痕救我对不对?你想的只是保住雪族江山,保住你自己和逸儿。”
郁羡吟深吸一口气,“花重,你就当我是忘恩负义吧!该还的情我已经还了,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当真不希望你再牵动无痕哥哥的心绪。”
花重不由一笑,是啊,自己已经让雪无痕失去了太多的机会,他本应该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君主。雄图霸业,江山大计,他当之无愧,若不是因为自己对定国的执着,他又怎么会牵扯精力在这片战场上,而让西凉无言有喘息的机会?
“花重,我为了逸儿可以豁出一切,我不想让他呆在圣殿山上一辈子!”郁羡吟痛苦的闭上眼睛,“这样的苦我自己一个人受就够了!”
花重心头不禁一紧,这话什么意思?还没等花重问出口,郁羡吟已经用灵力圈住花重,只是那道光芒透明而微弱。刚刚利用灵力转移位置已经耗损了大半,再加上先前救西凉无言本就大伤元气,看来郁羡吟的灵力已经到了极点!
“郁羡吟,你疯了吗?再这样下去,你会灵力枯竭而死的!”花重并没有生气郁羡吟的背叛,而是担忧起郁羡吟苍白的脸色。“我宁花重言出必行,你不要再用灵力了,我保证我……”
“放下她!”
郁羡吟眉宇间闪过一道犀利,回眸一看,不由得生出几分紧张,“是你?”
西凉无言一身黑色的皇袍,额头间荡漾着闪闪发光的黑曜石,在阳光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带着睥睨天下的高贵气势。足以让女子投怀,让美妇晕眩,让少女怀春……
花重也不由一愣,从未想过此刻征服成国的西凉无言竟然会如此春风得意,气势浩然!
“西凉无言,难道你就不念我当初救你?”郁羡吟冷哼一声,“你如今又想恩将仇报,来救你的心上人,这不觉得太不公平了吗?”
西凉无言漠视郁羡吟半晌,冷冷的开口,“郁羡吟,朕谢你当初救朕,但是有些底线是不能触及的。你如今是在朕的疆土之上,自然不能胡作非为,伤害朕的子民,更何况是朕的帝后?”
“你的疆土?”郁羡吟不禁嗤笑,“灵山的桃花依旧,但却不见故人来。我犹记得当初这里似乎是成国的疆土,对于灵山有深刻和无法磨灭的回忆的宁花重,听到陵帝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极尽心酸呢?”
“一个让你飘荡进十载,害你国破家亡,害你姐妹离散,害你穷途末路的人,却当着你的面和你谈及‘朕的疆土’。”郁羡吟勾起嘴角,看着西凉无言越来越铁青的脸色,“花重,你有何感想?”
花重皱起眉头,心跳的极快,“郁羡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够了!”西凉无言神色冰冷到极点,好像阳光都被冻结,“郁羡吟,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花重?”
“怎么?怕了?”郁羡吟哼笑,“你西凉无言也会有怕的时候吗?”
“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西凉无言,我是不会放了宁花重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郁羡吟坚定的说道,“雪族的暗神已然公之于众,若是我不把花重交给雪慕凡,那我和逸儿的后半生就要守着圣殿山过日子了。哦,对了,这或许还算是好的结局,因为她有可能会把我们杀了!”
郁羡吟忍住泪水,“宁花重是我唯一能保证逸儿性命的人,所以我是不会放手的!”
“羡吟,你就那么确定,雪无痕出不来了吗?”花重伤心的看着郁羡吟,“我曾经记得,你虽然骄纵蛮横,但却不是一个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别人的姑娘!你是那么深爱无痕,怎么如今就变了呢?”
郁羡吟摇了摇头,“花重,你莫要怪我,我怎样都无所谓,但是我不能没有逸儿!也不能让逸儿受到半点伤害!”
花重心里漏了一拍,难道……难道雪慕凡已经与郁羡吟有所接触,威胁郁羡吟要在此地除掉雪无痕,自己在雪族掌控大权?花重倒吸一口凉气,这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但是雪无痕此刻的情形究竟怎样?他与恨水能否打得过北人子胥和地宫中的机关?
西凉无言飞射出一根箭羽,毫不留情的射入郁羡吟的肩膀。郁羡吟向后踉跄几步,只见围住花重的光圈像是震裂一般闪动。花重感受得到那束缚越来越弱,看来郁羡吟的身体已经支撑到极限!
郁羡吟捂住伤口,“西凉无言,死在你的手上,也好比死在雪慕凡的手里。她是恶魔,你不是,若非我今日输了,我倒真想看看,最后你们谁输谁赢!”
西凉无言夹着箭羽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有射出,“你觉得朕赢不过雪慕凡?”
“陵帝,你觉得呢?”郁羡吟好笑的看着西凉无言,“女子是最温柔的存在,也是最残忍的存在。你觉得你能赢得过雪慕凡吗?”
西凉无言面色一冷,手中那根箭羽飞射而出。
“不要——”
一道身影飞奔上前抱住郁羡吟,那根箭羽穿透了那人的胸膛。花重大吃一惊,就连西凉无言那张铁青的脸也有微微惊讶的神色。郁羡吟皱起眉头,泪水夺眶而出,“你这又是何苦?”
如玉的连,嫣红的唇,鲜红的血蜿蜒而出,玉衡无礼的扑在郁羡吟的肩上,“何苦?呵!是啊,这又是何苦……”
“玉衡——”
郁羡吟苦喊一声,见到玉衡从自己的怀里滑落到地上。花重的束缚彻底消失,光圈不在,郁羡吟极尽崩溃的边缘。花重连忙上前封住玉衡的穴道,抬起头,那张逆着阳光的脸紧紧的皱在一起……
“羡吟,对不起,看来我又要负你……”玉衡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垂下了头……
碰——
整个灵山都摇晃起来,周围的砂砾像是受到了震动,纷纷在脚下跳起来,一点一点的像一个方向奔去。花重心中骇然,向远方看去,只见那断崖慢慢向下倾颓……
“地宫坍塌?”郁羡吟咬了咬牙,泪如雨下。
花重感到心脏突然停止跳动一般,一口气不来,不知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