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坐在桌前吃早饭,西凉无言也难得和人一起,两个人静默无语,惜文在一旁垂手而立。突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想必是行色匆匆,带着一丝慌乱。
花重抬头一看,竟然是婉容承徽带着春竹走进来,一脸的阴霾不散。好好的一个早上恐怕又让她给搅合了!花重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一笑,对着西凉无言说道,“臣妾再给殿下盛碗粥吧!”
“那就有劳太子妃了!”西凉无言凤目中满含戏虐的笑意,既然做戏当然要做足!
一时间婉容承徽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人搭理。惜文倒是个有颜色的,连忙上前说说道,“婉容承徽这么早就过来给太子妃请安了?可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刚起来,还没用完早膳呢!您看是不是再等等?”
婉容承徽绽放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妾身是来交还令牌的!”
“令牌?什么令牌?”花重不以为然的问道。
婉容承徽连忙回身从春竹手中接过令牌呈上来,“这是太子府主持中馈的调度令牌,从前是因为没有太子妃,既然如今太子妃已经入府,妾身哪有不归还的道理?”
花重瞟了眼放在桌上的令牌,垂下眼帘微微一笑,看来这婉容承徽是今天是来表示不满的!昨夜西凉无言的话想必被春竹那丫头一字不落的传给了婉容耳朵里,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告老还乡吧?
西凉无言皱起眉头,看着婉容承徽,“你的意思是从今以后这太子府就由太妃主持中馈了?”
“是!妾身身为妾室无德无能,怎能手握令牌不放?自然要由太子妃来接任才能更好的管理上上下下!”婉容承徽心里不高兴,表面却笑得勉强。
西凉无言听了婉容的话,心中产生一丝不快,面上冰冷,没多说一句话。“我吃好了,太子妃慢用!”说罢,起身离开。
花重不禁为婉容承徽感到一声叹息,“你这又是何苦?”
婉容承徽兼太子似乎动怒,冷淡的态度让她心里一凉,很不痛快!明明应该不是这种场面的,太子应该会劝自己才对,这个太子妃刚入府,什么都不懂,自然还要由自己继续掌管,可是太子居然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妾身不明白太子妃的意思!”婉容承徽微笑得宜的看着花重,可是却逃不过花重两世为人的眼睛,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经不得什么情绪。
花重勾起嘴角,有些嘲讽的目光,“昨夜太子的话想必你也听春竹说了,你今早前来交还令牌无疑就是为了让太子知道,你心里产生了不满!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换到什么结果?”花重微微一笑,“你以为太子会百般哄你,让你继续主持中馈,给你个台阶下。可是太子若但若冰霜的离开了,如今没办法收场了,又该怎么办?婉容承徽错在低估了男人的脾气,高估了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分量!”
婉容承徽目光犀利的看向花重,花重的话一针见血,毫无余地,婉容脸红及耳,“太子妃也未免太能揣度人心了吧?不过在妾身看来太子妃却更会笼络人心!太子妃入府第一夜出了这样的事,一向温柔似水的太子竟然发起怒来,硬是没有离开无名园。”
“那依婉容承徽的意思,本宫入府第一夜太子应该去看看俞氏顺便让你带回你的院子里才算好了?”花重笑语嫣然,却带着一丝冷意,“相比之下似乎婉容承徽更胜一筹!不过这样的小手段,也不知道能不能瞒得过太子的法眼,更何况本宫也不是吃素的!”
婉容展开一丝笑意,“既然太子妃伸得出手,自然要拿得起来才好!”
花重瞟了眼桌上的令牌,拿起来看了看,“本宫说过,不愿意操心这些闲事,若是婉容承徽对主持中馈看的很重,那本宫变成全你,左右本宫也不会仗着主持中馈的权利去做什么!”
“哦?太子妃如此淡然,想必还不知道一个被架空的太子妃是什么滋味吧?”婉容承徽脸上露出一丝挑衅的笑意。
花重的神色渐渐变冷,嘴角的笑意却没变,眼中那刺骨的凛冽让婉容不禁一颤。“那本宫还真是要看看婉容承徽,有几分本事了!”
“妾身参见太子妃!”赵氏和夏姬来到厅堂,看到跪在地上一直没起的婉容承徽又是一礼,“妾身拜见婉容承徽!”
花重笑看着婉容承徽,“起来吧!”
“谢太子妃娘娘!”夏氏和赵氏连忙起身,婉容却差点栽了个跟头,跪的腿有些麻木,春竹在身后扶着她。
赵氏眼尖,看到花重手中的令牌说道,“太子妃娘娘,如今可是主持中馈了吗?”
花重不耐的看着赵氏,“赵奉仪可有什么事要办的?”
“昨夜给太子妃请安回去的路上,俞奉仪不小心崴了脚,如今还没好,正躺在床上休息呢!所以妾身特意来替俞奉仪告个假,还请太子妃莫怪!”赵氏的话倒是客气。
花重勾起嘴角,却佯装惊讶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怎么本宫不知道?俞奉仪可还好,又没有什么大碍?可会落下病根吗?”
赵氏皱眉疑惑的看着花重,又瞟了眼脸色铁青的婉容,微微有些迟疑,“不碍的大事!只是昨夜妾身貌似听闻春竹来过无名园,婉容承徽还特意和俞氏解释了,可能是太子妃太累的缘故,便没有过去!”
花重皱起眉头,“哪有的事,本宫根本就不知道!”花重看向婉容承徽,“婉容承徽,哪个是春竹?”
婉容承徽皱眉看着花重,脸色很是难看,不知道花重又在玩什么把戏!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春竹,昨夜来无名园给太子妃送信的!”春竹站了出来,一脸晶莹欲滴的样子。
花重疑惑的看着春竹,“昨夜你来过无名园告诉本宫俞氏受伤的事,说过让本宫过去看看吗?”
春竹点了点头,坦诚的说道,“奴婢确实来过,当时太子妃娘娘屋里的灯还亮着呢。惜文姐姐也见过奴婢!”
“放肆!”婉容突然扇了春竹一巴掌,怒斥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太子妃刻意不去看俞奉仪的吗?定是你从中偷懒!还敢在太子妃面前狡辩!”
花重冷笑,“婉容承徽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误会弄清楚就好了!惜文,昨夜春竹来可让本宫去看过俞奉仪?”
惜文心思聪慧机敏,连忙摇了摇头,“太子妃娘娘,昨晚春竹确实来过无名园,不过只说让太子殿下移驾,并没有禀告太子妃!奴婢心里也纳闷呢,为何只单单禀告太子殿下,却没和娘娘提起!”
婉容皱起眉,咬了咬牙,连忙跪下,“太子妃娘娘,春竹这个丫头笨拙惯了的!口舌也不伶俐,想是把要紧的话传错了,这后园的事自然要先禀告太子妃娘娘的!想是一时还没熟悉,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花重小的灿烂,“无妨!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好在俞奉仪的伤也没什么大碍,好生拿药补着便是了。赵奉仪,我看你平日和俞奉仪还算过话的姐妹,晚些你去找婉容承徽给俞奉仪那些补品,就当是本宫给的!”
赵氏只要是跟钱搭边的,心里都高兴的很,连忙上前谢恩。
婉容承徽却微微一笑,心里嘀咕着花重,拿自己当跑腿的,然后人情算在自己头上,好一个借花献佛!“太子妃娘娘,如今是您主持中馈,哪里轮得到妾身去呢!太子妃若是还不熟悉,妾身陪着太子妃就是了,也算是妾身为太子妃尽尽心!”
花重心里冷笑,今天让婉容这几个尽尽心,想必明天就会传的满腹皆知,好像自己占了多大便宜,多能给她们立规矩似的!“不必了,本宫一向清心寡欲,对这些账目进出也不感兴趣,太子也时常需要本宫陪伴,有更大的事要本宫操持,这后院的小事还是由婉容承徽管着,有什么拿不准的再来找本宫便是!”
婉容承徽的脸色一绿,感情是自己替代她?
“怎么?婉容承徽是觉得本宫对你大材小用了?”花重语气一冷,婉容身子一抖。
“妾身不敢!”婉容连忙上前接令牌。
花重的手却没落下,一脸笑意的看着婉容,婉容抬起眼帘看着花重一脸挑衅,心里一抖。花重微微一笑,“婉容承徽倒是很像本宫的一位故人!”
婉容一愣,“不知是太子妃的哪位故人?妾身三生有幸!”
花重嘴角噙着笑意,“说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是成国一个名妓罢了!”
赵氏掩面一笑,轻蔑的瞟了一眼一脸铁青的婉容。婉容承徽愣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看着花重。花重的手轻轻一放,,令牌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去看俞奉仪吧!本宫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赵氏微微行礼,动作轻佻极了,幸灾乐祸的说道,“婉容承徽,妾身告退了!一会妾身会派丫头去等候承徽拿俞奉仪的额外月例!有劳承徽费心了。”
夏氏跟着赵氏乖巧的离开无名园。厅堂里只剩下春竹和婉容,婉容拿起地上的令牌,眼中露出一丝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