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偏爱,不见得。
真要偏宠偏爱,上次御花园之事,皇后就不是被夺了点权这么简单了。
要临夏看,皇帝做出如此一副盛宠贵妃,重视曹家的姿态,也无非是为了让自己的宝座坐的稳当且舒服点罢了。
老迈的忠勇侯,对皇帝已经没有太多利用价值了,这次,大约是真的要倒大霉了。
这件事,归不上临夏操心。
眼下,她有自己的事情要解决。
让小庄留心着广储司那边,到目前为止,广储司一切如常,说明那碎嘴太监还活着。
以贵妃骄横跋扈,歹毒凶悍的手段,这厮将她和曹家置于危险境地,却还能留着口气喘,只能说明,她托毛大海带去的警告,贵妃压根没放在心上。
简单说:有恃无恐。
临夏要是猜的没错,贵妃所恃,就是锦嫔了。
贵妃显然想玩皇后那套,威逼利诱锦嫔,帮她窜词做伪,到最后,反将她临夏甚至临家一军。
可惜,临夏在吃亏这件事上,向来领悟能力极强,被人耍过一次,便不会再轻易让人耍第二次。
贵妃有恃无恐,临夏亦有恃无恐。
贵妃所恃为锦嫔,巧了,临夏所恃亦是锦嫔。
她不会忘记,昨日从广储司归来的路上,锦嫔撑着把蓝油墨印花的纸扇,站在月华门下等她,因为寒冷,她脸色稍显苍白,双颊有泪水蜿蜒过的痕迹,眸光清亮而平静,问她:“妹妹,临将军受伤之事,需要我帮你告诉皇上吗?”
本来不需要的,临夏本意,只是引起贵妃和曹家的紧张,好让这家人,替她给她爹尽尽孝,送些珍贵药材和名医高人去西关,也省了她麻烦的去托朝阳公主。
结果贵妃过度解读,大有要开启宫斗的架势。
最他妈让临夏不愉快的是,她爹在前线受苦受难短医少药,曹家那个草包却占尽了全国最精良的医疗资源。
妈的,孕妇不好惹,临夏也决定,惹一惹了。
“白玉,你先出去,叫何嬷嬷进来。”
“是,小主。”
稍许,何嬷嬷从外间进来,手上皆是灰色,临夏蹙眉:“小厨房那你又去帮忙了,你手纯心不想好了?”
何嬷嬷讪讪笑道:“奴婢不大放心,站在那督工又别扭,索性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无碍的。——小主叫奴婢进来什么事?”
“帮我跑趟梨雨宫,告诉锦嫔,可以了。”
“可以了?什么意思啊小主?”
何嬷嬷一脸懵。
“你传就是了,废话真多。”
何嬷嬷觉得临夏又嫌弃她了,委屈巴巴的应:“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
傍晚时分,夕阳似火,烧的整片天空,如同打翻了血色胭脂,又好像是火烈鸟鲜艳的羽毛,绵软层叠。
临夏坐在廊檐下,身上罩着厚厚的大氅,她要看夕阳,何嬷嬷怕她冷着,非要她披上,大氅的狐边帽沿,笼住了整张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睛,瞅着天边出神。
白玉在跟前伺候着,也被这残阳似血吸引了。
看的入神,小庄忽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气都喘不平,白玉吓了一跳:“小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