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说完,静站原地,依旧没有回避独孤煜的眼神,那眼神再冷再怒,还真能给她身体打上两窟窿不成。
直面他,反倒内心坦荡,无所畏惧。
独孤煜深邃的黑眸,从临夏笔挺的腰杆,最后落在临夏脸上。
他从来没这么仔细的看过临夏。
第一次见她,是三年前的早春,在凤凰台,选秀大典。
彼时的她,皮肤粗糙,肤色黝黑,个子矮小,站在一群姿容娇妍的秀女中,就像是玉石堆里的鹅卵石,灰暗无光。
然而他根基刚稳,正是培植亲信大臣之时,临启芳骁勇善战忠肝义胆,他做皇子时候就对此人颇为欣赏,于是,擅用后宫捆绑前朝套路的他,在一堆姿容娇美的秀女中,选中滥竽充数的她。
三年来,边关安稳,她的存在也几可忽略,去年开年后,突厥开始有异动,到今年七月,突厥频频大肆偷袭西关,临启芳驻守在西关,以寡敌众,却骁勇威猛,用兵如神,几次击退突厥,立下大功。
他有意对临夏稍作关心,她却让皇后等抓住机会,惹出了御花园之乱。
任由皇后诬蔑临夏的是他,但没纯心想杀她的也是他。
然而那口唾沫,他是真的起了杀意的。
最终念在临启芳驻守西关劳苦功高,他还是留了她一命,按照原计划,将一切都推到了她的疯病上。
至此,宫里都以为她是真疯了。
可他却清楚的明白,她没疯。
眼前的人,目光如此清明,眸光中的纯粹,是独孤煜陌生的,后宫前朝,他都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眼神。
不由,站起了身。
她长高了不少,也养白了些许,长开了。
临夏看着对面那抹明黄色忽然压了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结果没想到,后面居然是凳子,没站稳,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干干笑:“皇上,这可不是嫔妾不知礼数,是凳子先动手的。”
她还自以为很风趣幽默呢,皇帝黑眸忽然就冷了下来,毫无征兆的,挑起了临夏的下巴。
这动作,丑的人做,叫轻浮,好看的人做,叫撩人。
临夏呼吸瞬间粗重。
直到对方一声冷笑:“和朕谈问心无愧,弃阿文于不顾,你真能问心无愧?”
原来阿文,是宣王啊。
听皇帝之前的意思,说宣王极力保她,看样子先救奴才再救王爷,估计也是个大罪。
果然,她是来自投罗网了。
“皇上,能不能让嫔妾站起来,好好给你解释下这个事。”
被挑着下巴困在椅子里这个姿势,比直接定她罪更让她受不了。
独孤煜身子没动分毫,薄唇冷启:“不能。”
临夏抽了抽嘴角,忽然浑身一僵。
挑着下巴的手指,已经该挑为捏了,拇指指腹,暧昧的搓揉着圆润的下巴,每一下的触碰,都让人浑身寒颤。
不是怕的,是被撩的。
“皇,皇上……”
“阿文如此护你,又和朕讨你,让朕瞧瞧,这张脸到底出挑在哪里?”
近在咫尺那张英俊的面孔上,勾起了一个冷邪的笑,临夏被笑的头皮发麻。
不敢直视,下意识的撇开头去,却又被捏着下巴,强行扭了过来:“为了跟朕要你,甚至还查了彤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