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卧夜寒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远路应悲情婉晚,残宵犹得梦依稀。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沈翊宇捡起飘落在地的纸笺,几行清秀小字,却呈现出几许哀愁,见到沈清颜无力趴在桌上,不由地的叹了叹气。
沈清颜被叹息声惊起,连忙站起来,“哥哥,你怎么来了?”见到哥哥手上的纸笺,心中暗自悔恨,早知道就不胡乱写这些有的没的,现在被看见,看来是逃不出审问了。
沈翊宇很随意的将纸放在书桌上,换上宠溺的笑容,“颜儿,要是你不欢迎,哥哥这就走。”说着就做出要走的姿势。
沈清颜明知道哥哥是故意的,也不得不连忙上前几步拉住他的衣袖,“怎么会,颜儿当然欢迎。”
傻丫头,......”沈翊宇又言欲止,有些话不知如何提起。
“哥哥,有何事你就说吧。”
沈翊宇看了看桌上的纸笺,“颜儿,那些事情你知道多少?”
沈清颜忽的松了一口气,该来的终于来了,“应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是吗?……”沈翊宇心头一痛,那时候自己得知真相时,是什么感觉,生不如死罢了,自幼对自己好的人,自己敬爱的长辈,居然是害死亲娘的凶手,居然差点灭了沈家满门,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沈清颜看着哥哥的苦涩的脸,如自己一般的感觉,“哥哥,血债血偿,有些事情你们没法去做,只有我能。”
沈清颜一脸坚定,不再是往日嬉笑的模样,“颜儿,那条路不好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你该知道,他们都不简单。”
“不简单又如何,乱中才能取胜。现在几方角逐,正是机会。”沈清颜想了想最近的事,呵,自己这个小院落,最近倒是迎来不少客人。一批一批的,很是惊喜。“玉子墨那边,哥哥没有安排人吧?”之前爹爹已经知道,现在哥哥也说开了,有些事情就可以问了。
沈翊宇摇了摇头,“没有,他是皇上的人。我们现在没必要去顶着。”皇上现在对沈家态度很少暧昧,既然如此,这层纱未挑开,就没必要上赶着。“玉子墨说的事情,你信几分?”
沈清颜没问哥哥怎会知道,“十分,”不知为何,对于玉子墨有着莫名的好感,“对于他说的话我信,但不一定是事实。”
“哈哈,看来你很是欣赏那个玉子墨。”沈翊宇想了想玉子墨的模样,长相俊朗,才智过人,而且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可见对颜儿是有几分真心。
“哥哥,你不也是,不然怎会带我去聚贤楼。”之前有些事情没想明白,现在方才恍然大悟,没有沈翊宇的从中运筹,自己怎能那么顺利如愿。
沈翊宇没有反驳,玉子墨不是意外,这些往事是要适时的让颜儿知道,此事就此掀过,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颜儿,你与皇上是旧识?”
“哥哥,你开什么玩笑,我与皇上怎会相识?你不会是把寿宴时说的话当真了,那可是应付之词。”沈清颜下意识的矢口否认。
“颜儿,若你进宫,日后爱上皇上该如何?”沈翊宇一脸严肃,势必要知道答案。
“哥哥,我求的是如爹娘般,一生一世一双人。”沈清颜明白哥哥的意思,一旦自己的答案是肯定,那么他绝不会允许进宫的。两人静默无语,各自在心中反复运量日后可能发生的种种。
“不好了,不好了,少爷、小姐。”芙雅鬼呼鬼叫的跑了进来,连门都没敲,沈翊宇不满的皱起了俊眉,沈清颜则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丫头急冲冲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
沈清颜觉得自己应该对芙雅有所约束,“什么事,如此无状,不知礼数?”
芙雅大口大口的喘着嘘气,说:“安王爷来了,现已在内堂,带来钱太医,说是奉旨为小姐诊脉。”
“哦,他终于开始行动了。”沈翊宇似乎知晓王爷的行为,一点都不惊奇,“颜儿,准备一下,和哥哥去见见安王爷。”
“是。”沈清颜没有一丝的迟铸。
“颜儿,有些人不是不明真相,只是不愿去点破,等时间到了,想瞒也瞒不住。所以,我们不必管他。”沈翊宇意味深长的说了一番话,摸了摸清颜的头发。
沈清颜点点头,未再言语。
“安王爷光临敝府,翊宇未曾远迎,还望恕罪。”沈家兄妹走到前厅,沈翊宇迎了上去,言语恭敬,却无一点卑微之势。
“沈尚书,此话差矣,是本王有罪,打扰你与令妹交谈。”景浩安一副放荡不羁之态,眼神玩味的盯着清颜。
“臣女见过安王爷。”沈清颜避过他的眼神,盈盈一拜。
“本王可承受不起未来皇嫂的一拜,这要是让皇兄知道,浩安可是要倒霉了。”景浩安说着就要过来扶清颜,清颜连忙起身,忽视他言语中的嘲弄,“谢王爷。”
“不知王爷今日驾临沈府有何贵干?”沈翊宇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完全没理会刚刚的一场插曲。
“钱太医,过来吧!”安王爷挥手叫来一个老太医,老态龙钟,胡子一大把,一看就知是医术了得,看来,安王爷今日是要点破了,只是他究竟意欲何为了?
沈清颜疑惑的看了看安王爷,却发现他正在盯着自己,满脸都是放诞的笑。“清颜,你就放心,这可是我景域朝最好的太医。母后特别交代,在选秀前,他若是治不好你的病,那他的脑袋可就没了。哦,对了,皇上可也说过,要灭了他满门啊!呵呵,清颜,你可是要好好配合钱太医的治疗,他钱家满门可就看你了。对了,本王可是也很关心你的。”景浩安坏坏的一笑,很是欠扁。
“哦。”沈清颜无奈的点了点头,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以钱太医满门的性命威胁,呵,这就是皇室。
“臣代舍妹谢过皇上、太后和王爷的关心。钱太医,有劳了!”说着,对钱太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大人,这是臣职者所在。”钱太医摸摸了那一大把胡须,笑了笑,完全没被安王爷的话所吓到。
钱太医取出一根丝线,由芙雅系在沈清颜的手腕上,而他则坐在数米外,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金丝问诊,隔空诊脉。景浩安则一副看戏样,痞痞的看着。那一侧钱太医不停地摇头,嘴里甚至还在叹气。景浩安见此则疑惑的看着他又看看清颜,脸上则没有了笑意。良久,钱太医,诊断完毕。
“钱太医,怎样?”景浩安问道。
“回安王爷,沈小姐的身体有宿疾,要好好治疗,否则会有性命危险。”钱太医一脸严肃,容不得半点虚假。
“什么?”景浩安满是惊讶,在他们所有人心中,沈清颜绝对是在装病。可是事实去出乎所料,若不是看诊的是钱太医,景浩安定不相信。
“回王爷,沈小姐乃是宿疾,要好好静养,这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有性命之忧吗?”景浩安看着沈家兄妹,他们二人倒是一点不惊讶,难道是真的?钱太医肯定的点点头,“若不好好调理……”钱太医没说完的话,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怎会不知。
景浩安心理思量了一番,忽的大笑起来,“沈清颜,你拒绝当本王的妃子,看来你还真是为本王着想。”说完很满意的看着沈家兄妹脸色变化,“钱太医,走,跟本王回宫复命。”
钱太医领命,对沈家兄妹告辞,连忙跟着离去。徒留沈清颜和沈翊宇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