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气势汹汹而来,洪宸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他侧身而立,双脚不丁不八,一会儿左手在前,右手在侧,一会儿右手在前,左手在侧,将两柄短枪舞得像风火轮似的呼呼作响。
紧接着,他迈开脚步,迎着那层层叠叠如怒海狂狼般汹涌而来的棒影“款款而上”,呃,就是款款而上!因为他的脚步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飘忽不定。细看似虚似实,难以捉摸;粗看嘛,袅袅婷婷,像极了——扭秧歌。
经过了之前的试探,洪宸对曾建的实力有了清晰的了解,他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在炼气八级的水平,准备开始他的练枪大计。
“哈哈哈……”看到洪宸摆出的怪异姿势,看台上,除了郝俊白他们几个,几乎所有人都大笑起来,就算郝俊白等人大声呵斥也毫无作用。尤其是银狼门的那几位,更是笑得肆意张扬。
“那家伙是上天派来的逗比么?居然在擂台上跳起舞来了,哎呦不行了,我肚子都笑痛了!”
“没错,这也太奇葩了!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过这样怪异的招式,不对,这哪里是招式,根本就是在跳舞嘛!他以为跳上一段舞曾师兄就会放过他了?”
“我看啊,说不定这是他临场想出来的绝招呢!可能他想着把曾师兄给逗乐了,然后趁他不注意来个逆袭。”
“恩,有道理,哈哈哈……”
“……”
洪宸这会可没心思去理会大家的议论,他抱元守一,将自己对双花棍法的感悟彻底发挥出来,他需要从与对手的实战中去找出自己对棍法理解不足甚至错误的地方。
“嘭嘭嘭……”一连串沉闷的碰撞声如疾风骤雨般传来,那漫天的棒影与枪花同时消失,显现出二人的身形来。
下一秒,“嘭嘭嘭……”二人又淹没在枪花棒影之中。
转眼又是几十招过去了。二人依然斗得难分难解,各自的攻势一浪接着一浪,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似的。
“咦?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打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束?”渐渐地,有人发现似乎不那么对劲了。
“是啊,不应该啊,以曾师兄的实力,这场比赛早该结束了啊。”
“你懂什么!之前那小子得罪了曾师兄,曾师兄能给他好果子吃?他这是想耗尽对方的真气,然后再慢慢折磨他!”
“哦,原来如此……”
终于,在“砰”一声巨响之后,台上二人再次分了开来。
此刻,曾建脸色潮红,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滚滚而下。他胸前、背后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身上,随着他的喘息不停起伏着。
他依然恶狠狠地盯着洪宸,一副要吃了对方的模样,不过目光中已经多了一丝不可思议:原以为这是一场手到擒来的比赛,却没想到一个炼气七级的无名小子,居然能跟自己耗成这样,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他已经感觉到面前的这位少年不好对付,早就没有了“慢慢来”的心思,只想着快点结束这场持久战,可是无论他怎么进攻,对方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好几次他自认为必能锁定胜局的杀招,却偏偏都被他给巧妙化解了。
尤其是他手里的两柄短枪,防守起来密不透风,进攻起来角度刁钻,让他有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深深无力感。
而洪宸看上去更是“不堪”,他的脸色发白,连头发都有些凌乱了,几缕黑发挣脱了束缚,垂挂在他的眼前。他将短枪当拐,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形,大张着嘴贪婪地大口呼吸着。
如果有人凑近细看的话定会发现,就在刚才那一瞬,一缕得色从他眼角闪过。此时,他的心里正暗暗得意着呢:哥的演技还过得去吧?嘿嘿,不演不行啊,人家炼气九级的都喘成这狗样了,我要是不喘得比他还厉害点,那不就不正常了嘛?低调,要低调。
见对方不再急于进攻,洪宸自然更不着急。他一边继续拼命“喘息”着,一边快速回顾了一下刚才的对战,将棍法中的表述与自己实战中的运用两相印证,发现自己对棍法的理解有了进一步提高,只是总觉得离彻底掌握其精髓还差那么一点意思,就像已经感觉到前面的一片天空,眼前却飘着一层薄薄的迷雾,就差了那么一点儿,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不行,还得再加把劲!”洪宸下定决心,于是脚下一顿,挥起短枪就主动杀了上去。这一次,他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了炼气六级的水平,他需要给自己制造压力,从而逼出自己的潜力。
“胡师兄,我没看错吧?刚才是那铁枪门的小子主动进攻了?”
“呃,好像……是的。”之前认为曾建是想慢慢折磨洪宸的那位弟子,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可事实又让他无法否认。
“这是怎么回事,曾师兄在搞什么鬼,快点一棒将那小子打趴下不就完了?”
“放心吧,曾师兄的实力你们还不了解吗?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此人的话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进一步压制实力之后,洪宸终于感觉到了压力。对方的招式线路他看得清清楚楚,但应对起来不是速度不够,就是力度不行,没过一会儿,他就有些疲于应付,一时间险象环生。
不过这样的局面迫使他将双花棍法运用到了极致,极力地寻求以更简洁、有效的方式去化解对方的攻势。渐渐地,化繁为简,两柄短枪在他手里似乎多了一点别样的韵味。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好戏马上要上场了,我们就好好看着曾师兄怎么折磨那小子吧。”看到洪宸似乎处于下风了,那位胡姓弟子顿时兴奋起来。
“对对对,快别说话了,仔细看着!”大家也都一脸激动。
“……”
“不好,洪宸师弟好像要顶不住了!”这边,郝俊白的精神头好了不少,此时正紧盯着擂台,一脸忧虑地道。
“是啊,看来是他的真气不足了,不过他能坚持到现在也着实是很不错了不起了。”范子韬也是一脸担忧。
“廖师第,做好准备,万一……我说万一,洪宸师弟有什么闪失的话,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绝不能让那家伙继续伤害他!”程琛语气低沉地说道。
“……”
看台边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道瘦小的身影躲在一棵树后,遥遥观望着擂台,正是之前给洪宸送饭的小草。看到洪宸一次次被逼入险境,她的眼中渐渐溢满泪水,双手死死地抓着树干,将树皮抓得“簌簌”往下掉,树身上留下了几道淡淡的血痕,她也浑然未觉。
又是十几招过去了,看着对方摇摇欲坠,似乎一口气就能将他吹倒,可无论曾建使出什么杀招、绝招,洪宸依然顽强地站在他的面前。
“呼……呼……”曾建背靠着擂台的栏杆,脸色苍白,像离了水的鱼似的拼命喘着粗气,汗水已经将他身上的长袍完全打湿,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地掉落在擂台上,润湿了他身前的一片青石。
此刻,他看向洪宸的眼神再没有了凶狠,只剩下了惊骇,甚至还有——绝望!
“咳……咳……”洪宸喘得更为夸张,哮喘病发作了似的,舌头都好像快要吐出来了。他将短枪靠在栏杆上,双手紧紧抱着栏杆的立柱,仿佛随时会瘫倒在地。
“不行,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他的心里有点焦躁,牙一咬,将实力再一次压低到了炼气五级的水平,然后“极其吃力”地抓过短枪,摇摇晃晃地上前几步:“曾……曾建是吧?快……快没……没时间了,我……我们抓紧打吧?”
“什么!这混蛋是什么怪物,居然还能打?”曾建都快崩溃了,不过此时他骑虎难下,当下强提起一口气,抡起狼牙棒再次同洪宸厮杀在一起,只是他的出招已显得绵软无力。
“曾……曾建,你这样不……不行啊,加油!你看,我……我就要不行了,再加把劲,你……你就能赢了!”对方的表现让洪宸很不满意,他边“手忙脚乱”地应对着曾建的进攻,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曾建的心头有无数头草泥马在来回狂奔:有谁听说过有人劝对手加油把他自己打倒的?你妹的,这么想输你倒是早点自个儿躺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