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索顿,或者说“诗人”,他和其他矮人并没有太大区别。
粗糙的皮肤,矮壮的身体,满是老茧的手,浓密的胡须和乱糟糟的头发......乔克觉得所有矮人都长这个样。也许,矮人看人类也都长一个样吧。
乔克拿着啤酒走到了“诗人”面前,“诗人”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一枚硬币一样的吊坠塞回到了衣服里。
“你的头发可真显眼,我此前在圣丹特从未见过银色头发的人。唔......除了一个路过的猎魔人。”诗人见乔克靠近,开口说话了。
“你说的猎魔人叫杰洛特吗?”乔克笑道。
“什么?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呃......没什么,你就是克林.索顿?”乔克尴尬地挥了挥手,这个世界的人可听不懂自己的梗。
“而你就是乔克.罗宾,大名鼎鼎的血魔猎人、洞穴屠夫。要我说,如果有人想找你,实在是不用费什么劲儿。你看,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就能先找到你。你得庆幸,这一次先找到你的人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矮人喝了一口啤酒,胡子上也沾了不少水珠。
“我没有敌人,也没有人会来找我。”
“相信我,以后会有的,银发小子。像我们这样的人,难免会遇上麻烦。不多废话了,你愿意来这儿,就证明你已经接受了瓦里奥伯爵的委托,对吗?”
“他说这趟活儿能赚200金马克,而且还不违反王国法令?”
“没错,瓦里奥伯爵是一个守信的贵族,这倒是比较少见。”
“大多数贵族都不守信吗?”乔克对这个世界的贵族了解不多,确切的说,瓦里奥伯爵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认识的第一个贵族。
“你究竟是怎么在圣丹特生存下去的,看上去你对周围的一切多一无所知。”诗人憋了一眼乔克,他尖锐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
乔克故作镇定,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可不能穿帮!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诗人先生。”
“大多数贵族......他们都是混蛋!对此,我深信不疑。更混蛋的是,很多时候你还真就得指望靠着贵族赚点钱。”索顿的眼睛看着煤油灯,火焰映入他又黑又大的眸子里,仿佛眼珠子起了火。
“算了,”矮人摆了摆手,“咱们还是谈正事吧,200金马克,血魔猎人,你愿意干吗?”
“如果不愿意,那我为什么来找你?”乔克偏了偏脑袋,虽然他对眼前这个神神秘秘的矮人很感兴趣,可确实,他们已经说了太多废话了。
“很好,”矮人抬起酒杯,将里面的啤酒一饮而尽,他的喉咙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随后矮人快活地叫了一声,乔克再一看,杯子里已经滴酒不沾了。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酒吧人杂,事儿多,不适合交谈这类事情。”说着,矮人把几块银马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跳下高脚凳。
乔克耸了耸肩,真是个麻烦的差事。
※※※
圣丹特的港口是这座城市的经济命脉,来自大陆各个国家和地区的人以及货物,都会从港口流入圣丹特。当然,港口也是圣丹特城防守最为薄弱的环节,如果有图谋不轨之徒想从港口进攻圣丹特,那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可毕竟,谁会这么做呢?
乔克不喜欢来港口,这儿的港口可和电影里那些美丽的景色没有半毛钱关系。杂乱的市场,寒冷的海风以及空气中飘散的鱼腥味儿,都让乔克难以忍受。但诗人明显很中意这里,因为夜晚的港口总是静悄悄的,除了一些巡逻的城镇卫兵外,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差事?我听伯爵大人说,我们要去帮他拿某些东西?”乔克紧了紧衣领,海风刺骨啊。
“嗯,你知道,矮人擅长打造铁器,同时我们也擅长挖矿。这个大陆的很多地方都有我们的地下矿洞,当然,由于黑潮的出现,其中的大部分矿洞都已经被弃用了。”
“黑潮?黑潮真的发生过?”乔克突然来了兴趣,如果黑潮的事情是真的,那大陆守望者的事情......也极有可能是真的!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皇家学者,你看我像是个学者吗?但即使如此,擅自进入被废弃的矿洞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你压根不知道地底的黑暗中,有什么在等待着你。也许是残余的魔裔,也许,是一些比魔裔更可怕的东西......而最近,我们发现,圣丹特底下,就有一个矮人曾经遗留下来的矿坑!”
“你们?”
“对,我们,我和我的几个同行,但我们并非一伙儿的。我们自称秘宝猎人,但按官方的说话,我们叫盗贼。我们会自己找些值钱的东西卖给别人,也会收人委托寻找他需要的一切。”
“那,我们要去地底找什么呢?你也说,那地方被废弃了,废弃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你是小孩子还是怎么回事儿?你妈妈不烦你吗?哪儿这么多可问的?该说的我都给你说了,下到地底,找到弃用的坑道,找到伯爵需要的东西,然后上来交差,这就是那份价值200金马克的工作。没人知道地底有什么,所以我们需要强大的战士做后盾。我想,你应该能胜任这份工作吧?血魔猎人大人。”
矮人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乔克。看得出,诗人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家伙。
“我要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面对不知道什么样的敌人,找一个我压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嗯,这还真是个我不能拒绝的提议。今晚和你的对话,让我受益匪浅。”
“我不喜欢你的讽刺,血魔猎人。如果你不想干的话,就别浪费时间,我可以去别的地方找人。没时间可以浪费了,我必须赶在我的同行之前率先为伯爵大人找到那玩意儿。不然的话,我会得罪一个该死的贵族。而你,你会损失大把马克币。”
乔克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漫无边际的海岸。
200金马克,那可是他20个月的工资,20个月!如果光靠悬赏和工资,他不可能在一年内凑齐赎回房子的钱。就这样一辈子住在下城区吗?住在那个充满泥泞和犯罪的贫民窟里?乔克可不想这么过活,他穿越到这个乔克身上已经够倒霉的。而这倒霉家伙的人生,到此为止了!
“和你下去看看也无妨,诗人先生。”乔克低头瞥向矮人,点了点头。
“叫我索顿就好。”矮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