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沂县城,县令府。
临沂县城的县令名叫刘康,他年约四十,可并非是那白胡子老头,白胡子老头名叫刘德升,字君嗣,却是这临沂县县令刘康的父亲。
因这刘德升是出了名的书法大家,故而在当地颇有影响,就连陶谦之子陶应也时常前来拜会,也使这里的守城将军张威,对其是敬爱有佳,言听计从。
王龙不经意间的一句“东汉末年”,引起了刘老头的发笑,险些引来杀身之祸,其实是歪打正着,刘老头早已看出王龙非泛泛之辈,有意送了他三十两金子不说,还刻意让人放他出了城。
“他们走了?”
县令府的屋子里,刘老头依旧悠然自在地练习着书法,问起了张威。
张威恭敬地站在一旁,回道:“他们已经出城了,只是张威不知,那些人是何来历,竟让先生如此大费周章,逼着他们离开!”
“这里马上要打仗了,留在城里作何,是等死吗!”
张威知道刘老头的用意,却在这时又紧跟着问道:“那先生为何不走?”
刘老头淡然一笑。
张威见状,便又徐徐说道:“二公子的书信已经到了,令张威务必在近几日之内,护送先生前往徐州,既然先生知道留在城里无异于等死,那又为何不听从二公子的安排,速速离开呢!”
“哈哈,老朽已经年逾古稀,实在是走不动了!”
说话间这刘老头始终在笑,仍旧不失一副仙风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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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临沂县城的马车,一溜烟儿便狂奔出十余里开外,等到了荒无人烟之地,时迁才赶着马车渐渐慢了下来,而这时,王龙的手里多了一卷竹简,正在打开来看,只因这竹简上的字体为隶书繁文,只看了几眼才又不得不收了起来。
“你是说,这个东西,是那白胡子老头给我的?”
一收起来,王龙便问起了时迁。
“正是,他就如同那缩头乌龟,我杀他不成,没想到他抛给了我这个,口口声声说让我交给我的朋友,我一想,他说我的朋友,肯定是宿主,才把这东西带了出来。”时迁在前,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说着,顿了一顿,突然又道:“对了,这马车也是他送的,他还说,若是出不了城,就在城内放火!”
听到这里,王龙的眼睛一亮,不禁又看向了王定六。
王定六则马上跟道:“他听那老头说的,我是听他说的,不过,这临沂县城倒像是半座空城,凡是我放火的地方,并无人家,我那几把火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王龙不禁在想,为何这老头要送自己一卷文书?马车是小,为何还给了自己一个出城之策?难道他是个好人?想到这里,王龙忽然又想到在县令府内,那老头明明说要让自己答应他两件事,可话说到一半又突然打住,又是为何?
总而言之,这白胡子老头,让王龙有些感恩戴德了。
“看来这里真的要打仗了!”王龙只是淡淡地说道。
顾大嫂看出了王龙脸上的忧心忡忡,她便跟道:“宿主放心,有我等在,他就是打仗也打不到宿主身边的!”
“对,大嫂说得极是!”孙二娘也说道。
结果王龙犹豫了一下,对他们几人讲道:“不,此刻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我需要先找一个安稳的落脚之地,等我们足以自保,再回来!”
“一切尽听宿主吩咐!”他八人又齐刷刷地回道。
王龙便又吩咐道:“这里是山东,再往东走,应该就是东海,其实我早已做下打算,等我们稍作安顿,便去东边,理由至少有三,首先现在正值东汉末年,中原及周边地带战乱不断,我们要避其锋芒,其次,我对东汉的历史一窍不通,我需要花心思找人恶补功课,还有,你们本是一百零八个人,现在却只是个零头,势单力薄。”
“该怎么做,宿主吩咐便是,我等定当赴汤蹈火,誓死追随!”随后顾大嫂又带头回道。
除顾大嫂带头言明心志之外,此刻孙二娘等人也是一本正经看着王龙,他们的忠心耿耿,已溢于言表。
接下来的王龙是更加心潮澎湃了。
不管在王家都遇上了怎样的乱事儿,也不管在临沂县城遇上了一个怎样的老头,总之一直扛到现在,王龙在战战兢兢里收获了八个忠于自己的属下,之前的过往便彻底翻页了。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马车即将进入王家所在的庄子,却不想在时,恰巧遇上了一人,让王龙这翻页又拖延了一些时辰。
时迁在前赶着马车,并无异样,是王定六突然看到一鬼鬼祟祟的人,二话不说,纵身一跃就追了上去,与此同时,郁保四也跳下了马车,顾大嫂等人虽无兵器,却也纷纷打起了精神。
躲在马车里,王龙实在不知又发生了何事,则一脸惊恐。
“放开我,放开我——”
他们几人闻声看去,已见王定六拉了一人正在走来,这人二十年纪,并不比王定六要瘦小,可王定六仅凭一只单手就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脖子,也可以说是把他拎了过来。
这人原本还挣扎了几下,但王定六手上使了暗劲儿,让他又马上多了些安生:“你轻点儿,你轻点儿,我跟你走不就是了!”
几步就被王定六拉到了马车前,此刻王龙与顾大嫂几人已从马车里出来,王定六一把将那人推到了王龙面前,便说道:“宿主,这人鬼鬼祟祟的,在暗地里偷看我们,似乎不怀好意,你可曾识得他?”
“几位大爷,我就是一过路的,我就是一过路的!”那人马上又跪下求饶。
王龙仔细打量了这人的容貌,对其并不相识,尚未开口,已见得白胜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过路的,正好,我们也是过路的!”
白胜竟打的这人嘴都流血了。
“我真是过路的,真是过路的呀!”那人都被吓得哭了出来。
白胜的手段厉害,却不想孙二娘的手段更狠,见这人还在叫唤,她蹲下身去,瞪着那人便狠狠地讲道:“你再敢哼哼,就把你的肠子拉出来,把你的嘴给拴上!”
那人被吓得,立刻不敢吭声了。
见了这种场面,别说是他怕,就是王龙自己也怕了。
愣愣地看着那人,王龙硬是不知该如何处置。
“宿主,你可曾认识他?”一旁的顾大嫂见得王龙发愣,不免又问。
看着那人,王龙这才正色了几分问道:“你是何人?”
“小的真是路过的,小的真是路过的呀!”
孙二娘看他又说起了这两句话,立马又瞪着那人讲道:“你给我说真话!”
被孙二娘这么一逼,没曾想还真把他逼了出来,这人马上又改了口:“小的,小的,小的就是个下人,是他们让我来的,是他们让我来的!”
“他们是谁?让你来作何?”孙二娘干脆替王龙问了。
这时才听那人慌里慌张地回道:“他们是屯长王崇与刘革,他们说,让小的啥也不管,这一段时间就盯着王家人的行踪,尤其是王家的两位公子,一天给他们报一次,报好了,给我赏钱,我可万万没有想过要害你们呀!”
“刘革?”王龙一听顿时大惊。
因为王龙知道,这刘革不是旁人,正是他王家的刘管家,听闻到“杀己之仇”的凶手行踪,王龙不禁又接着怒问:“他们现在何处?”
“这刘革正躲在屯长家中,而屯长去了徐州,说是买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