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11日。朋友圈发出了一组老照片,越看越引起诸多回忆,每一张老照片都让我联想起曾经的故事,由不得就想写出来,虽然都是芝麻蚂蚁的小事,但那也是一段历史,没有轰轰烈烈,却是我们普通人当时的生活写照,不想起不回忆,一旦想起怀念之情油然升起。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家的桌子上就站立着一架座钟,一看就是老物件,上面是半圆形,下面是长方形,最下面是底托,后背靠墙,前脸是一扇从左向右开的门。门的上方是一个玻璃圆窗,透过玻璃能看到一个与圆窗大小一致的白色表盘,上面用罗马数字标出了时间读数,在4和8的内下侧各有一个圆孔,表盘上跑着分针和时针。打开门可以看到一个黄铜钟摆挂在表盘下面左右晃动,发出嗒嗒的声音。如果想让座钟停下来,就把这个钟摆摘掉。
一把古里古气的钥匙放在底托上,小的时候我经常看到我妈把钥匙插到表盘的孔里转动,她告诉我这是在给钟表上弦。大约每个星期上一回,如果忘记上弦,座钟就停摆不走了。长到我也能够得着给座钟上弦了,我就代替了我妈,只要到了时候,我总是忘不了上弦这件事。因为我觉得很好玩,刚开始上弦的时候很轻松,约拧越紧使的劲越大,直到上满了弦拧不动了为止。我妈告诉我只要觉得拧不动了就别再拧了,拧过了劲,弦就会断掉。我牢记教导,从来没有上大发过。
这架座钟是我妈和我爸结婚的时候带到我家的,它有多古老连我妈都不知道,进了我家的门,大概就是他们最值钱的东西了。当时我爸用的是一块怀表,一条银链子一头扣在衣服的扣眼儿里,一头挂着怀表装在口袋里,天天带在身上看时间。这是我妈告诉我的,他们结婚后我妈就给我爸买了一块大罗马手表,当然钱是我爸挣的。这块怀表就放到家里压箱子底儿了。桌子上摆着一架一目了然的大座钟,谁还看得上小小的怀表呀。
我家的座钟没日没夜都在嗒嗒走着,每天清晨醒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嗒嗒声。这还是一架可以报时的钟表,1点敲一下,以此类推,12点敲12下。如果是在夜深人静的夏季,前后窗户都开着,钟声会传给四邻八舍。隔壁住着一位老阿姨,她经常抱怨午夜的钟声总是把她吵醒,可见钟声虽说有点沉闷但还是挺响亮。我们都习惯了,如果钟声没有响起,说明停摆了,就是深更半夜我妈也会爬起来给钟表上弦,再对准时间,因为第二天我们全家人还要踩着钟声上班或是上学呢。
座钟毕竟很老旧了,走上个两三年就走不动了,我妈说该擦油泥了,就用一个包袱皮裹上,抱到钟表店去上油。后来就是擦过油泥也走不了多久,应该是老掉牙了。
在我20多岁的时候,家里每个人都戴上了手表,座钟最后一次停摆,我妈也不张罗着去修理了,它就静静地站在桌子上过了好几年。后来家里每个房间里都上挂上了电子钟,看时间比看什么都方便,座钟沦为了摆设。随着家具的更换,座钟与新家具实在不协调,隔三差五还要擦拭一回。我妈嫌麻烦就抱到信托商店把座钟卖了,只卖了15元。
后来我妈一提起我家的座钟就后悔不已,她抱怨说咱家又不是缺钱,干嘛要卖了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