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直闭口不言的家伙就是何豫晋。
用他的话讲,他自小心里就一直抵触学生在课下说老师的不是,他觉得这样做是学生对老师的侮辱,同时也是对文化的一种羞辱。如果今天哥几个所聊的事情放到他们大山里,哥几个一定会被他们的山神惩罚。
大家见何豫晋神秘兮兮的,只是埋着头扒拉自己的咸菜加馍馍。大家一时间都选择了安静。
此时,除了何豫晋,还有孔喜梵,他也是一言不发,这小子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喜爱佛教,性格有点古怪,没事的时候,大家一般不去招惹他。
隔了会儿,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玩笑话,顿时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吴克明在哥几个的笑声里瞥见了何豫晋多少有点木讷的样子,他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忙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何豫晋将这样的情景看在眼里,并为吴克明能看透自己的心而投去了一份感激的神情。
吴克明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向他办了个鬼脸,两人便就此心照不宣。
饭后,稍时休息,下半场的军训又开始了。
如此来来去去,汗水蒸腾出高中时不可能有的热情。
从九月初到十月一日放国庆假,军训整整进行了一个月。期间衍生出的疲惫感,催逼着一些身板不强的同学不得不找借口请假提前回了家。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一”,学校却也要放假了。
临近傍晚时分,距离学校比较近的哥们一个个离开了宿舍。
很快原本喧闹的场一时间冷落的就像是一个打进冷宫的妃子,让人心生无限的寂寞。
何豫晋本想也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像大家一样回家看看,不过当他扭头看到吴克明一个人躺在上铺吸着烟卷,满是落寞的样子,他也便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决定留下来好好陪着自己这个刚交往的好哥们。
何豫晋能够这样做,对于吴克明来说自然是感激不尽。不过一番感激的话过后,他又不知道接下来的小长假里,自己与何豫晋能干什么。
吃过晚饭,因为放假的缘故,校园里冷静了不少,吴克明与何豫晋一起坐在阳台上,望着校园里入夜的景象,两人初始都不说话,只是任凭略凉的晚风吹晃着额上的发丝,轻飘飘的,有些痒,又有些麻。
何豫晋轻撩了一下自己鬓角的发梢,吴克明也顺势甩了一下自己才烫染的头发。
随后,吴克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来轻轻递给了何豫晋。
何豫晋扭头看了一眼,本想谢绝,但当他看到吴克明的那双忧郁的眼神,他的心又很快软了下来。
于是,何豫晋接过了那根不算长的却显得苍白如人面的烟卷。何豫晋略微蹙了蹙眉头,对于他来说,这根烟卷无疑于是一根魔杖。
吴克明回头看看何豫晋,随即朝他递上了一团小小的火苗。
何豫晋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燃了那根听说可以麻醉意识的烟卷。他本不会吸烟,不过平日里也看多了吴克明的动作,所以这个时候,他便学着吴克明的样子,把烟卷轻轻含进嘴里,然后用力一吸。
登时,他便看到了烟卷焚燃的样子,同时他也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何豫晋的心猛颤了一下,继而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曾经一个被电击而亡的同学,想想一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变成黝黑的样子,着实令人恐怖与害怕。
何豫晋把烟蒂弹掉,头脑里又掠过那么一幕黑色的恐怖,他禁不住扭头去看了看吴克明。
此时的何豫晋眼里已经浸满了一包泪水,闪闪烁烁。
吴克明见他如此,没有说话,也没笑,只是歪着脑袋问何豫晋:“豫晋,你既然已经吸了一口,不妨对我说一下烟的滋味!”
何豫晋拉长了嘴角,撇了撇,不自然地一笑:“要说滋味还真是不好说,反正吸进嘴里,身体说不舒服也不是,就是那种麻麻的感觉。”
吴克明点点头,然后轻叹了口气:“再吸一口吧,这说明你还没有真正进入烟的最好境界。”
“什么,这玩意也需要进入境界?”何豫晋不敢相信地看看吴克明。
吴克明不理会他,只是将目光投向校园里的一处花圃,悠悠道:“是的,香烟如人生,也是有滋味的。这种滋味不单单是它本身所具有的一种烟草味,还包含着一种无形的寂寞。这种无形的寂寞只属于吸烟的那个人,也只有那个吸烟的人才能真切地感受到烟卷所具有的滋味。其实,吸烟的最好境界就是心灵以及烟本身对我们人的一种安慰,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
何豫晋不明白吴克明的话,但是也点点头,以算附和他。
“你不会懂的。”
吴克明扭过头冲着何豫晋笑了笑,表情木然而又悠然。
他如此的怪姿态让何豫晋的心里倒是矛盾重重,不知所以。基于前面所说的话,他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对待这个有思想又忧郁的哥们。
“唉,姑且走一日算一日吧。”
他在心里略有无奈地喃喃自语。
临近晚上九点,两人出去买了点酒菜,对于何豫晋来说,喝白酒是他的第一次,就像前面的吸烟一样,这些近乎奢侈的东西以前只属于他爹,或者他爷爷,他即便是家族的独苗,然而却并不被允许。
“今晚让我们哥俩一醉方休吧!”他看着吴克明略眯的眼睛,勇气不足冲他道了声。
吴克明冲他笑了笑:“你不是说以前从不沾这些东西?唉,看样子人真的会变,而且还会变的很快!”
何豫晋一愣。
吴克明连忙道:“豫晋,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何豫晋知道对方在跟自己开玩笑,所以也便陪他呵呵一笑。
很快,小小的空宿舍里逐渐弥漫出些热闹的气息。
何豫晋觉得对瓶吹不太卫生,他进宿舍找来了两个缸子。
吴克明简单扫了一眼,旋即飞起一脚,将它们踹飞出宿舍,同时道:“爷们怎能用这些破烂玩意?来,让我们直接对瓶吹。这样才算畅快啊!”说着,他先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