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寒风中,路上的行人极少,唯一的那么几个,也是顶着寒风飞快的往家里跑,空旷的路上出现了一抹娇小的身影。
她走的极慢,似乎丝毫感受不到寒冷般。头发简单的绾在脑后,而披散在肩头的,则被风卷着起起落落,打在娇嫩的肌肤上,疼的刺骨。
但是她依然像是无所觉般,慢悠悠的行走着!单薄的衣衫被寒风高高托起,清秀的小脸早已经被冻得通红一片,有好心的行人经过她身边时,也不忘提醒她赶紧回家,别冻坏了身体。
她只麻木的微微一笑,回家?家在哪里?她不过是个被人从青楼赎出来的女子,天下之大,离了那女子,哪里还可以被称为家?
她好不好?她的眼睛有起色了吗?他恢复了记忆,她知道了吗?她若知道,会觉得高兴吗?他们,都好吗?
都好吧!有什么不好的?他低头苦笑:“璞儿,你还真以为,这世界离了你就天下大乱了吗?”
没有人需要她!没有人,所以,她选择离开是最正确的决定吧?
只是,还是会忍无可忍的想起他来!他那天在街头时表现出来的紧张和惶恐,他看见她跌倒在地时,顾不得处理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掌,他的焦急和心疼一览无遗……
这是专属于那个叫做左小浅的美丽女子的!这般表情,从来不会因为她而出现在他的面上。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一声:“洛星,只要你真的觉得快乐就好……”
她的离开,不为成全——因为没有人需要她的成全,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扮演什么角色,便被宣布没了她的戏份……难过,当然是不可避免的,可是,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啊!
就好比,捱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也许她就彻底的好了,彻底的忘记他了……
好吧!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你要加油!就像她曾经说过的,其实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只是眼下,她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她需要一个可以暂时提供她休息的躲避风寒的地方……
停下脚步,她抬头,四处张望了下,便果断的抬腿,朝前面不远处那被风几乎要刮落下来的红色灯笼走了过去……
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瞧他步伐凌乱又不稳的样子,如果不是喝醉了酒就是受了伤。只是,她微眯了眼,这个身影,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那人依然拖着身体东倒西歪的行走着,一仰脖子,手里的酒壶便被精确的递到了他的唇边。只是他那扬起面来的一瞬间,已叫她看清了他的面目:“洛……洛星?!”
她连忙提了脚步就要朝他奔去。可是,她收回跨出去的脚,怎么可能会是他呢?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和他们在一起才对吗?怎么会喝得酩酊大醉的出现在这里?
哦,她一定是眼花了看错了,那个人不是洛星,绝对不可能是洛星的……
带着自欺的心态,她仍是控制不住的往那个人靠去即将擦肩而过时,她终于确定了那张脸:“洛星,真的是你——”
刺鼻的酒味即使在这凛冽的寒风中,也没有丝毫的消减。她皱了眉,不由自主的上前扶了他歪歪倒倒的身体:“你怎么喝这么多啊?你到底是在干嘛?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她原还以为,这个时候,他应该跟他们在一起,畅谈他曾经忘记过的那些事情,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跟酒在一起……
洛星步伐不稳,眯了眯醉眼朦胧的眼,看着犹自担忧而喋喋不休的女子:“……你……你是谁啊?”
“我是在夜间游荡的勾人魂魄的鬼差——”璞儿没好气的回答道,吃力的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咬了牙将他往前面的客栈拖去:“喂,不要把重量全部压我一个人身上行不行?很重诶……”
“呵呵……”洛星卷着舌头含糊不清的笑了起来:“鬼差?鬼差好呀……你是来接我下地狱的对不对……好啊好啊……下地狱好啊……”
璞儿眉心猛地一突,下意识的开口:“你不想活了?”
下地狱诶,他竟然还说好?!这家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醉的连人都分辨不出来了!还直嚷着下地狱真好?!她真是服了他了!
“不活了不活了……”洛星用力摇头,傻笑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做人……好累啊……到处都好痛……头也痛心也痛……你知不知道,我到处都好痛哦……”
他边说着,便用力的砸自己的胸口,扁着嘴的样子,像极了受尽委屈无处诉说的孩子……
他那般的表情,让璞儿的心猛地一颤,眼睛酸酸的,飞快抿紧了唇,这个时候,除了心疼,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会这样子,跟小浅脱不了干系吧?从来都是这样的!唯有那个女子,对他才有这般的影响力。
她用力的叹息出声,抬眼望他紧闭了眼眸满面痛苦的样子,静静道:“很痛吗?真的那么痛,为什么还要继续呢?不是明知道会痛的吗?”
他的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吧!那个女子她真正爱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不是他!为什么就放不下呢?宁愿痛苦到这般地步,也不肯放下对她的感情吗?
“你可知道,痛的人,不单单只有你……”她轻叹出口的声音,不留一丝痕迹的被吹散在风中……
“小心小心点……门槛呢!抬脚啊你……”吃力的将酩酊大醉的洛星扶到客栈的房间,璞儿的衣衫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已经湿掉了两层,额上的发丝也**的像是被大雨淋过一般。
喘着气,她几乎虚脱般的将洛星的色和难题安置在房间里的大床上:“呼呼……”
她还没来得及喘好气,身子猛地被一股大力拉了下去,眼前一花,她的尖叫还没有溢出口,脸已经贴上了他温热的胸膛。
天啦!他不是喝醉了?他现在……这举动是无意识的还是?
没有尖叫出来的原因是洛星虽然将她抱了个满怀,但似乎只是顺手这样抱着而已,并没有其他动作,璞儿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放了下来:“……洛星?洛星……”
她的小手轻轻探上他的胸口,平稳的心跳让她似触电般的缩回了手——她竟敢这样不知羞的扶上了男人的胸口……
涨红了脸小心翼翼的自他胸口抬起头来,试探着唤道。他紧紧闭了眼睛,鼻息虽重却很是均匀,像是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吗?她不放心般又唤了一声:“洛星……”
没有应答,看来果然是睡着了!璞儿僵硬的像是湿透一般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偷偷的松了一大口气,小心翼翼的打量也光明正大了起来——
即便是睡着了,他英挺的眉宇仍是紧紧的皱着,刚毅的面庞上没有情形时候的冷漠疏离,却依然让人有望而生畏的感觉,单薄的唇瓣却透着瑰丽的绯红……
这是她第一次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打量他,她忍不住屏了呼吸,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颤颤巍巍的抚上他宽阔饱满的额头,缓缓下滑,清醒时候面对他,她是绝对不敢这般胆大妄为的……
她的手停在他的眉间,繁复摩挲着,咬了唇带着心疼的心情,仿佛希望能借由自己的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般:“……即使醉酒,你的心里,仍然是想着她的对不对?这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肯松懈一丝一毫……”
心疼的呓语低低的响起,她忍不住又轻叹了一声:“洛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那时候的你,没有现在这么冷,我甚至敢在你充满压迫的目光下,因为惊鸿他们的房子而跟你互瞪……现在想来,我仍是很佩服自己的勇气呢!”
她静静的绽开笑容,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她不服输的与他瞪视。那是第一次,她敢如此近距离的与一个男人瞪视——虽然因为家境贫寒而自小被卖入青楼,见过的寻欢的男人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可是却从没有见过哪个男人,有他那般好看的漂亮眼睫,却目光冷峻如铁……
现在,他的目光是冷峻如冰,她根本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手指轻轻覆上他的眼睛:“我怎么会对你这样的念念不忘呢?明知道你的心里除了她谁也装不下……我却像个傻瓜一样,舍不得遗漏你的一举一动……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一颗心,全部都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他会这样的落魄这样的颓丧,甚至需要买醉来麻痹自己,也跟她有关对不对?但凡与她有关的事情,他浑身的冰冷和疏离就会被紧张和惶恐所取代……
悲伤迅速漫上了她的心口,重重叹息一声,她神色黯然的收回手,准备从他身上起来,替他擦把脸让他好睡一些……
身子才刚刚动了下,横在腰间的手却立刻收紧,下一秒,眼前一花,她整个人被快速的换了姿势——
他下她上的姿势让她的小脸迅速充血,动也不敢动一下,他不是睡着了吗?现在这样,是怎样?
洛星似乎稍微清醒了些,感觉自己怀里抱了人,吃力的睁开眼,却只能看见模糊的一个轮廓,醉眼朦胧间,他的面容忽的柔软了下来,抬手抚上身下的那张脸:“……是你……吗?”
她口中的‘你’指的是谁?是她吗?璞儿微咬了唇瓣,淡淡道:“洛星,你喝醉了……让我起身,我去给你弄醒酒汤……”
落星却似听不见她的话般,饱拥的力度又大了些,缓缓低头,在璞儿惊愕的几乎要瞪出来眼珠子的注视下,他的头缓缓落在了她的颈窝中:“……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璞儿怔住,不要不要他?这是她听到过的最没有安全感最怯懦的话语……他是那么的害怕小浅不要他是吗?原来,那种小浅口里的所谓安全感的东西,他比谁都缺啊……
“……就算不爱我,就算真的不喜欢……”他继续低喃,声音越发的委屈和低沉,间或还能听见一两声哽咽!
“……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只有你……”
“……可是……现在,我连你都没有了是不是……我会死……我会死的……”
璞儿睁着大大的却空洞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头顶上的帐帷。一滴硕大清亮的眼泪,缓缓从她眼角渗了出来,与此同时,她的颈间一凉,有冰冷的液体顺着她的颈项滑了下去,冰冷的液体却不知为何,灼得她的心,都生疼了起来……
洛星的呓语还在继续,璞儿的眼泪一直没有停歇,她的颈间,冰凉的液体也越聚越多……
抱拥的那么紧,这么亲密的姿势。却让璞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和刺骨……
心很痛,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他?她想,是因为他吧!这个人,这个看似请答的不惧一切的男人,他的心,原本应该是冰冷无情的,却因为遇见了那个女子,他的心开始变得柔软起来……
一旦变的柔软起来,便容易受到伤害吧?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一直固守着自己的身心,即使在青楼那样污秽的地方,她宁愿死也不要接客,为了避免接客,她没命的练舞,只为了让老鸹不再打她身体的主意……
她在那里呆了多久,便像防贼似的的固守了多久,那些日子,她几乎没有一晚上能安稳的睡过去——在她眼里,那些个来青楼寻欢作乐的男人,没有一个是怀了好意而来的人,直到她来了,将自己救出了火坑,直到,她遇见了用情至深的他……
紧压着自己的身体似乎越来越沉,璞儿自回忆中回过神来,却仍是一动不动:“……你要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身边的人呢……她其实也很痛很可怜……她对你的感受感同身受,可是你的眼里,要什么时候才能容得下她呢?一年?十年?抑或是一辈子?”
“洛星……我能拥有的,是不是只有这个夜晚?”她忽的苦笑一声:“这样的夜晚,你都是不属于我的……可是——”
她伸手,空洞的眼里慢慢变得坚定了起来,伸手捧了他的脸,对上他微闭的眼眸:“就算是她的替身……我……”
她用力咬唇,才能让自己不生出退缩之意:“……小猩猩……”
她不叫他洛星,果然,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努力睁开眼睛,力图清醒的样子似乎要将身下的人看仔细。
璞儿却在他尚未清醒过来的情形下,飞快的凑上了被自己几乎要咬破了的唇瓣,生涩的舌迟疑了良久,才似下了很大决心般,小心翼翼的探进他的口中,要着他的唇舌共舞……
洛星的身体在一震之后,迅速的夺回了主导权,唇舌亲密的纠缠,让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小浅……小浅……”洛星的唇离开璞儿的唇,一边低喃着左小浅的名字,一边胡乱撕扯着璞儿的衣裳:“小浅……”
仿若做梦一样,身下的人,真的是小浅吗?她不是不爱他?她不是说她只爱泠清若一个人?
“我是小浅……我在这里……”璞儿声音愈发轻柔,颤抖的嗓音却不难听出其中的酸楚和无奈……
却又那么的坚定!夹杂着不可动摇的决心——洛星,如果我们只能这样,注定一声遥望不属于自己的,那么,让她以另一个人的名义,拥有他一个晚上……
只要一个晚上,足够她回忆一生吧!
撕裂般的痛楚清晰的反映至大脑时,她紧紧的抓了身下的被单,咬了牙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身上的落星却有些茫然的停下了动作,似乎车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璞儿伸手拉下他的脖子,凑上自己的嘴唇:“……要我……好吗?”
她是这般卑微甚至卑贱的女子,开口向一个男人索爱这般大胆的事情,她不敢相信,这一刻她真的做了……可是,她真的没有半点后悔!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huo)着女人低沉婉转的呻吟声,响彻了一整晚……
不知道被索要了多少次,璞儿沉重的眼皮渐渐耷拉下去的时候,犹自想着,只眯一下下,一下下就离开……
简陋的房间,一张朴素的大床上,亲密的躺着两个人,男人有一副健硕的身形,*****着上半身,被子滑到肩膀下,他的怀里窝着蜷缩成一团的同样*****身体的女子,黑发披散下来,与他的一起,散在枕头上,唯美的画面似乎只为了阐述那古老而神圣的‘结发’二字……
没多久,男人缓缓的睁开眼来,初醒的眸中没有那令人心生怯意的寒冷。初时,凌乱的衣裳和怀里的一样让他微微有些迷茫。
视线缓缓下滑,定格在窝在他怀里似乎正好梦的那张小脸上,胸口像是被人闷闷的砸了一记般,震惊立刻涌上了他向来面无表情的脸——竟然是她?!
昨晚上,虽然醉着,可是他仍然知道自己有抱过一个人,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她?!
怎么会是她?他记得他喊过的那个名字——小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星目漾着不解与复杂的难辨的神色,紧紧盯着那张清秀的脸庞……
那张脸却忽的轻轻一动,似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不知为何,他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璞儿幽幽醒转,事实上她才刚刚睡着,但睡梦中却似乎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本来就心里有鬼的她立时醒了过来!
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见洛星闭了双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松了口气,睁开了另外一只眼。吓死她了,还以为他醒了呢!
自他怀里醒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贪恋的看着他的睡颜,舍不得眨一下眼睛:“……我是这么爱你……对不起,我不是你真正想要抱的那个人……可是你永远不会知道,就当……做了一场奇怪的梦吧……”
依依不舍的伸手,想要最后再抚摸一下他的脸,却又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他,微屈的手指停在他的脸颊上方,许久,无力的收了回来:“……不想与你说再见,却不得不说再见……”
直到房门重新阖拢,一直未曾动过的洛星缓缓睁开了那双美丽的星目!复杂的眼眸定定的望着那扇门……
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他的心,一直在那个人身上。可是他没有想到……她说。她那么爱他!她知道他的心里有一个人,她甚至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是她,却依然义无反顾的……
她的心里,当真没有半点后悔和委屈吗?她明明知道,就算这样她跟他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发展啊!她是心知肚明,所以才悄悄离开吗?
还是,她压根就没打算让他知道,今天晚上他抱的人是谁?所以才会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她这么做,又是因为什么?仅仅只是因为爱他?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她更应该留下来才对啊!毕竟,在这之前,她还是清白之身,他当然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不是应该留下来要求他为此而负责任吗?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她,又想在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他不相信,她真的可以做到毫无所求……
真是令人费解的女孩子!他微微摇头,鼻尖尚萦绕着淡淡的属于她的清香,一直保持不变的侧卧姿势也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微微感觉空虚,绕上心头的,还有一丝丝的怅然……
至于为什么会怅然,他想,他只是太累了吧……
“素兰,今天夫人的反应比较严重,你给她弄一些清淡的粥……”泠清若从房中走出来,刚好碰上端了洗脸水过来的素兰,便细心交代道。
素兰将脸盆搁在院中,手脚麻利的绞了湿毛巾,双手递给泠清若,温婉的说道:“是,公子!素兰记下了……”
习惯了自己动手的泠清若微微有些愣,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夫人此刻正在熟睡。你就不要进去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素兰明白,谨遵公子的吩咐……”素兰不敢有丝毫怠慢的回答,柔软的面上尽是恭顺!
泠清若这才一脸放心的走进饭厅,随便吃了些东西,便起身出了家门。素兰目送泠清若离开,一直挂在面上的温顺神情倏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务必的蔑视和傲慢。
他对那个瞎子,可真是有心呢!与她有关的一切,他无不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就连厨房,他也愿意为了她而委屈自己在那狭小的空间里被熏得那般狼狈……
她凭什么,让那样温润的男人这般倾心相待?不就是仗着自己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吗?如果……她的眼中猛地寒光一闪,如果孩子没了,他们之间,也就完了吧?
可是,有什么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呢?上次她用投机的方式,将燃烧的香截掉了一小截,故意将没有煎好的药端给她喝,如果不是他回来的赶巧,只怕这个时候……
真是可惜,只差那么一点点呢!虽然事后他也曾怀疑过,不过,没有凭据让他相信她只是因为不熟练而没有掌握好火候……现在,他连药都不让她煎了,她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璞儿……我好饿哦……”屋子里蓦的传出左小浅有些朦胧的却明显带着撒娇依赖意味的声音,惊醒了立在屋檐下冥思苦想的素兰。
忙整理了自己的心情,不耐烦的推门进去:“夫人,你醒了?”
“啊?呃……”左小浅面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回过神来:“抱歉素兰,我……尚迷糊所以才唤了璞儿的名字……”
“没关系夫人——”素兰上前,似笑非笑的上前,扶她起身帮她穿衣:“素兰初来乍到,还要仰仗夫人你多多关照呢!”
“素兰你言重了!”左小浅听着那把让人你觉得舒服的柔软音调,丝毫没有觉得有不妥或者奇怪之处:“以后倒是要请你多多关照我这个看不见的瞎子呢!”
素兰的手微微顿了顿,眸光触及她美丽的脸容,她的面上似乎并没有看不见而染上的愁绪和烦恼,微吐舌尖的动作显得很是俏皮和可爱:“夫人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左小浅蹙眉,有些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在乎?素兰你指的是什么?哦——”
她又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我的眼睛吧?在乎,怎么可能不在乎呢?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我若寻死觅活,只会让关心我爱我的人难过和受伤……悲伤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我自然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这样,才不枉费他长期以来不停的与她的心魔作斗争了!
“你也……丝毫不担心,公子他会……会……”素兰垂了眼睫掩了眸光里一闪而逝的凌厉,嗓音微微有些涩,却不改她的温柔如水。
“会嫌弃我吗?你是想问这个吧?”左小浅听着素兰吞吞吐吐的话语,以为她是怕伤到她可怜的自尊所以才吞吞吐吐的样子,便大方的接口道!
“对不起夫人,我好似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好奇也是人之常情啊!”左小浅笑笑:“而且这也并不是什么不能问的问题……我跟他一路走过来,我相信,就算我此刻又聋又哑又瞎,他也绝对不会弃我而去……”
她微笑的神情带着幸福的憧憬,他们可是说好了,要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