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张嘴!”圣通子好心情的从袖袋里掏出一只玉瓷小瓶,从瓶中倒出两粒鲜红色的药丸来,恩赐一般的对泠璇说道。
“你——你要给我父皇吃什么药?”无能为力,他也无能为力啊!眼下,就连‘大哥’,都是与那个人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而自己,孤身一人的自己,拿什么与他们争斗??他竟然,连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
“放心——”圣通子拍拍乖乖将药吞下肚的泠璇,诡异的笑道:“这个药,当然是帮助他恢复神志的……我的痛苦过往,若少了他专心聆听,会变得很没意思的!”
而他不惜耗费时间与精力,布下这样的天罗地网,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么?泠璇,一定要被自己亲手推入地狱推入深渊,方能解他的仇恨与痛苦!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众人的视线落在刚吃了药的泠璇身上。果然,没多大会儿,他呆滞的眼神便变得清明起来,原本看来很是虚弱的身体,也好似忽然之间注满了活力——嗯,如果左小浅在的话,她会说他这是打了鸡血的典型表现!
他从地上起身,似乎很是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地上?他的目光幽深而严肃,于是泠清若与泠月朗知道,以前的泠璇回来了!
“原来一直以来,父皇是被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控制了心志!”泠月朗恍然大悟,指着圣通子的鼻子骂道。太卑鄙了,他一直心存怀疑,一向疼爱自己的父皇怎么会在这个人进宫没多久后就对自己冷淡了?
原来都是他在搞鬼,不,还有泠清若……
“朗儿?”泠璇惊讶的看着满脸激愤之色的泠月朗,他还没来得及看向周边的人:“你不是在边关领军打仗么?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父皇一声?”
泠月朗呆住,父皇他,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他不得不说,那个人,也太厉害了……
泠璇迈着稳健的步伐,满脸欣慰与疼爱的正要往泠月朗走去,身后传来的声音却拉住了他的脚步:“泠璇,你不看看老夫是谁吗?”
泠璇转身,在看见那张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疤痕脸时,微微一怔,随即喝问道:“你是谁?怎会出现在朕的宝殿之上?”
圣通子轻笑一声,越是清醒的泠璇,他呆会儿受到的打击会越是深重,他忍不住想要看看,当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怀了自己儿子的孩子……那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嗯,先让他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随手一扬,他将那张撕下来的人皮面具再次贴了上去:“或者,这样的容貌你看起来会觉得顺眼一点……”
“曾道长?”泠璇微微皱眉,虽然身形已瘦的不成比例,可是多年在位的威严与气势却仍然没有渐弱半分:“你刚才那是——”
圣通子踩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请允许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泠璇,老夫是十九年前被你夺去挚爱苟活下来的‘玉面千手’——汪千瑞,你可还记得,那个被你用禁军抢进宫的名唤玉凤的女子?”
见泠璇蹙眉细思的模样,他又加了句:“后来被你封为凤妃的女子!怎么?忘记了吗?还是,你的心里只装得下你的紫玉一人?”
泠璇猛地倒退一步,双眼圆瞪,枯瘦如老人的手指头颤颤巍巍的指了过来:“你是,你是当年那个……怎么会是你?你当时不是已经葬身火海了吗?”
“是啊!”圣通子怪声怪调的笑了起来:“当时,玉凤引火**时,我的确冲了进去——我还看见了你倒映在火光中那气急败坏而狰狞的脸……可是玉凤用最后一口气将我推送了出来,她要我,替她报仇……”
“你竟然,没有死于那场大火!”泠璇沉声说道,阴冷的语调中再次泛起了杀意:“那么,今日,你以为朕还会让你轻易的离开这里吗?”
“呵……”圣通子轻笑,大摇大摆的往龙椅走去,好整以暇的说道:“泠璇,今时今日,你能奈我何?莫说这个皇宫,就连京城当中,也净是我的人……”
泠璇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那个位置,没有人敢随意觊觎与亵渎的位置,他竟然……“来人!把这个试图弑君攥位的狂妄之徒给朕拿下……来人,来人啊……来人……”
他的嗓音从冷淡从容到凄厉惊慌,可是半天,也没有上来一个人……他目中渐渐透露出绝望的神色来,踉跄着四处打转:“你们都聋了吗?给朕把这个人拉出去乱棍打死……来人啊……”
泠月朗悄悄拭去眼角温润的液体,上前两步扶了他几欲摔倒的身体:“父皇……除了我们俩……没有别人了,没有别人啊父皇……”
他的绝望,绝不会比父皇少。可是这个时候,这个插翅也飞不出去的地方,他跟父皇两个人……结局恐怕早已经注定了!
“你你……”泠璇阴鹜的眼眸直直的瞪着圣通子,一口鲜血从他口里吐了出来,接着,更多的血液连绵不绝的从他口中涌了出来:“你为什么不干脆的杀了我?你……在我身边,有那么多的机会……”
“杀了你?”圣通子支手撑了下巴,身体前倾,嘲弄的看着震怒恐慌下的泠璇:“我觉得,留着你慢慢的折磨会比较有意思……你看你看,毁了你健康的身体,从你手里夺下你的江山……对了,江山是你最重要的么?啧……”
他摇摇头,面上的嘲弄与了然更加深了:“你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哦不,现在又多了个女儿……你觉得,看他们死在你的面前……这个主意怎么样?”
“你,你敢——”泠璇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他的样子虽然狼狈,可是凛人的气势却是半分也不减:“你敢伤害他们……朕跟你同归于尽……”
女儿?他哪来的女儿?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早在出生之时就已经夭折……
圣通子似乎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轻蔑的笑了笑:“哦?你是不是在想,你唯一的女儿早死了?”
他瞥眼看见先前昏倒的花月容幽幽的醒了过来,下巴一扬,淡淡道:“月容,过来!”
花月容迷茫的大眼眨巴了两下,似乎还没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是随即,她便瞪大了眼睛,兀自不停的摇着头:“不要……我不……”
“过来!”圣通子深沉的眼微微一瞪,语气变得有些凌厉阴狠!
泠清若走了过去,伸手扶起几乎瘫软在椅子中的花月容,朝她温柔笑道:“去吧……他不会伤害你的……”
“不不……”花月容依然惊恐的瞪着眼睛,望着泠清若的眼里充满了恳求:“带我走……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泠清若歉意的低下眼眸,扶她起身的同时,巧妙的侧身,背对着殿上的圣通子,一样冰凉的物什巧妙的从他宽大的衣袖里滑进了花月容的冰冷的掌心:“你的爹爹已经将这里包围了起来……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花月容被掌中的东西吓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忍住将那物什扔丢出去的*****,她不住的摇头:“我……我……不能……”
他是那个意思吗?而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敢?
“月容,我叫你上来!”看不清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的圣通子沉不住气了,语气更加低沉与凌厉:“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泠清若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背,似有鼓励之意,眉梢眼角依然温润如初:“上去吧!你难道不想知道事情的真想吗?”
他顿了下,牵引着她往殿上走去。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的眼睛:“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也避免不了的……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亲手做的……”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圣通子警惕了起来,双目一扫,见并没有异样,这才放松身体,继续窝在龙椅之上!
“汪千瑞你……”泠璇眉心紧皱,紧紧抓了泠月朗的手臂才没有使自己在他面前倒下出丑。
圣通子笑得很是快活,那双深沉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他朝迈着细碎步子且全身颤抖着的花月容伸出了手,快乐的打断了泠璇的话:“接着,请允许我隆重的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名女子……我亲手将她抚养到十二岁、疼爱得不得了的女子,她——就是你与你最爱的女人的女儿,你们认为一出声就夭折了的女儿……”
“你胡说——”泠璇几乎眼冒金星,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再次吐了出来:“你以为,凭你的一面之词,朕就会相信你的话吗?”
泠月朗的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隐隐爆出,说明他此时心中的隐忍与愤怒也已经到达了顶点——如果她真是父皇的女儿,不,绝对不可能……
“我知道你不信!不过……”圣通子用力拉过瑟瑟发抖的花月容,转过她的身子,让她背对着泠璇父子:“你可还记得,你的紫玉爱妃身上有枚蝶形胎记?你可还记得那枚胎记的模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的挑起花月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细心的将发丝全部拨到了一边,他才伸手拉低她的衣领,指着右边颈侧靠近肩膀的位置,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枚胎记很眼熟?”
泠璇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那枚紫红色的胎记,他的身体不停的打着哆嗦,他想说话,可是,他却忽然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泠月朗的眼里,渐渐漫上了绝望之色!原来,竟是真的!他膝下不稳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竟对自己的妹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
“哈哈……”瞧见泠璇的狼狈和不敢置信,以及他眼里的愤怒疯狂之色,圣通子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来:“泠璇啊泠璇,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是不是觉得不能接受?”
这样的复仇方式,比直接要了他的命刺激百倍不止。所以,才不枉费他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来布局以及实施这个计划……
他边大笑着,边缓缓步了下来,眼睛阴鹜的盯着面如死灰的泠璇:“还有让你更加接受不了的……你知道你的女儿她,已经有了身孕了吗?”
泠璇用力扶住一旁的柱子,灰败的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双眼着急的投向立于一旁无动于衷泠清若,求助的神色很是分明……
圣通子自然看出了他的企图,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白衣卓然的男子,嘲弄的开了口:“你是不是想要求他帮你?你是不是觉得,他会看在你女儿怀孕的份上,出手帮你……”
花月容转过身,目光幽幽的投向依然从容淡雅的泠清若身上,那里面,能轻易的读出了然、绝望以及轻轻淡淡的忧愁,却就是没有恨意……
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吧!他早猜到了她的身份,他从不与她亲热,他……知道她怀了身孕却依然一如既往的对她温柔……
这一切,其实他可以阻止的不是吗?可是他冷眼旁观,他甚至还推波助澜……她几不可闻的叹息,可是,她对她却依然恨不起来!
多奇怪,她竟然一点都不恨他!因为她知道,他一直以来的身份和苦衷……只是她没料到,他会是这般的无心无情——或者,他的心他的情,只会给那个叫做顾昭然的女子吧……
“若儿若儿……”泠璇忙不迭的唤着泠清若的名字,眼里有懊悔有不甘:“父皇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联手外人来对付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泠清若轻轻勾了唇瓣,漆黑的不见底的眼眸淡淡的扫了过来,他的面容依然苍白,却隐隐的,有妖诡之气流泻出来:“为什么?因为当年你派人掳走我的母亲……因为当年你下在我父亲身上的那叫缠绵的毒药!你可能想不到,他还活着……而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无非只是想求得解药而已……”
泠璇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抖抖索索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不容错辨的讨好之色,他语无伦次的开了口:“真是好消息……原来他也还活着!好好……我们不说那些了,你看,现在月容……对对,月容是我的女儿,她怀了你的孩子……若儿,朕知道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
这回,不用泠清若开口,圣通子神色愉快而惬意的说道:“可是泠璇啊,你做梦也想不到,月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泠、清、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得意的瞟了眼泠清若,那模样仿佛在说,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的肠子拐了几个弯,你的一举一动,老夫清楚的很……
泠清若依然只是淡淡笑着,并不出声。只任圣通子独自得意!
泠璇眼里刚刚燃起来的希望被圣通子的话无情的粉碎了。他呆呆的,几乎是机械的看着依然站在殿上的抖的像是秋天的落叶般的花月容:“不是若儿的……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圣通子看了眼如泥般瘫软在地上的泠月朗:“是你的宝贝儿子——泠月朗的!哈哈哈……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啊!天朝国里,竟然出现了兄妹通/奸这样丢尽你泠璇脸面的事情……”
“不——”这声凄厉而绝望的嘶喊,出自浑身颤抖的泠月朗口里。他痛苦的看着花月容,眼中的绝望如同海水一般深:“这不可能……不可能……”
“你该知道!”圣通子环了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崩溃的泠月朗:“虽然月容长在青楼,可是,她的身子是清白的……你也应该知道,她清白的身子是被谁毁去的!哦,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他好整以暇的看了眼前方的白衣男子:“泠清若,他从来没有碰过月容……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哈哈哈……你说,皇家这等丑事如果传了出去……啧啧,那将会让百姓们津津乐道好长时间吧……”
“我要杀了你——”泠璇红着双眼恶狠狠的冲了过来,他的身形狼狈,声音嘶哑凄厉仿佛濒临死亡的野兽:“你这个魔鬼……魔鬼……”
圣通子一闪身,避过了他蛮牛似的攻击:“泠璇啊泠璇……现在除了边关那十万大军,整个天朝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了……你想杀我?哼——”
泠璇一击不中,调转方向,用尽力气朝圣通子扑去,只是这回,圣通子没有避开,他伸出手,五指成爪,扣在泠璇的脑袋上,微一使劲,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
“父皇——”泠清若这才如梦初醒,哀痛至极的痛喊出声,眼睁睁的看着泠璇枯瘦的身体缓缓滑到在地上。
即使是死,他也没有合上那双凶恶又绝望的眼睛……
“我跟你拼了——”泠月朗从地上爬起来,抽出悬挂在柱子上的宝剑,毫无章法的攻了过来。
圣通子不屑的勾了勾嘴角,飞快下腰避开他凌乱的剑法,随即回转身,一掌击在泠月朗的后背之上,将他整个人,拍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向了墙壁:“哼——敢跟老夫……唔——”
他极愕然的瞪大眼眸,不敢置信的回身,看着满手是血、惊慌颤抖着的花月容往后退去,反手一摸,他摸到了插在自己背心上的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完完全全的没入了他的身体当中:“你……你竟敢……”
他踉跄着、面色狰狞的朝花月容扑了过去。他算来算去,也没有算到这样的结局……
花月容惊恐的往后退去,那张狰狞的面孔越来越近……双眼一翻,再次昏死了过去!
“扑通”一声,圣通子倒在了离花月容不到两步的地方,他的双目之中,尽是不甘之色。一片白色衣角出现在他逐渐涣散的视线当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望着满室的狼藉和混乱,他轻吐了口气,缓缓起身,扬声道:“来人,皇上遇刺……”
京城郊区的一栋农家小院里,一名身穿淡黄衣裙的女子端着熬好的克瑟药汁,推开陈旧的木门,走进了昏暗的房间。
却在触及那双冰冷深沉的眼神时,吓了一大跳:“你醒了?”
男子冷冷的看着她,半晌,才开口说话,他的嗓音低沉暗哑,似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般:“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黄衣女子丝毫不将他的态度放在眼里,只淡淡的瞥他一眼:“我若不在这里,你估计已经没有机会跟我说话了!喏,喝药……”
床上躺着的那人却并不伸手接碗,只一径拿那双冰冷的眼看着她:“我昏睡了多久?”
“不久!”黄衣女子神情冷淡的回望他:“三天而已!”
男子冰冷的神色换上一丝疑惑:“你一直在?还是说,那日,你跟踪了我?”
黄衣女子轻轻的吐口气:“谁叫你和她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踪影?那晚上我远远看见你,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去……我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谁知道你一眨眼不见了踪影,接着,我再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受伤了!”
床上的男子闻言,轻轻闭上了眼睛。那天晚上……她拒绝跟他走!
黄衣女子见他似隐忍着痛苦般,微咬了唇,蹙眉道:“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喂,你不要吓我……”
她那样的女子,绝对不会有事的!她的脑中忽的灵光一闪:“最近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什么圣女杀手,不会就是……”他们两个吧?!
这样的话,她的安全岂不是更加没有保障?如此想着,她的眉心不由皱的更紧了些,紧紧绞着自己的手指头:“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看出她面上真诚的关心和毫不作假的紧张神色,他淡淡道:“她很安全,你毋须操心……”
那女子这才拍拍胸口,放下心来,可是随即又蹙了眉:“不对啊,如果她真的安全,你又怎会受伤?还……中了毒……”
她去城里抓药的时候,有向大夫仔细的描述过他伤口的形状以及流出来的紫黑色的血液……大夫惋惜的说那叫中毒,如果三日之内他还醒不过来,便要她准备后事……
床上的人挣扎着坐了起来,紧闭了眼睛忍受着脑中的晕眩:“璞儿姑娘,在下已经醒过来了,你可以离开……”
那面色冰冷的男子,正是日前晕倒在街头的洛星。而黄衣女子,则是当日尾随着他想要见见左小浅的璞儿。
此刻听见洛星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她也丝毫不恼,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要我走可以,但是,你必须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她要亲眼看到她,确定她是安好的,她才能够放得下心来……而他,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又表明了不想看见她,那她也没必要自讨没趣不是?
洛星的神色忽的一凝,想要翻身下床,却立刻扯到左肩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眉心不自觉的轻皱了一下。
“怎么了?”瞧见他的异样,璞儿忍不住开口问道。伸手扶了他一把,免去了他险些亲吻大地的尴尬。
“有人来——”洛星简洁的回答,试图推开她的手,却发现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
有人来?这个偏僻的地头怎么可能会有人找来?微皱了眉头,她淡淡道:“你躺着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她话音未落,门板已经被人用力的撞开了,伴随着的还有洪亮的嗓门:“小子,我来了……”
洛星微蹙的眉头松懈了下来,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他淡淡道:“前辈,你怎么会来?”
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用力瞪他一眼:“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江湖上都传开……咦?这女娃儿是谁?”
璞儿大方的面对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罢了……”
她说着,扭头去看洛星:“既然这位前辈是你的熟人,那么,我先走了——明天我会带药过来!”
她说完,客气的对没有礼貌撞门进来的男子点点头,飘然远去!
“小子,艳福不浅呐!这丫头倒是挺有个性的,不过——”他咂着嘴巴看着璞儿走远的背影:“没有我家徒儿可爱……对了,我那不孝的徒儿跑哪里去了?”
此人,正是洛星与左小浅落难谷底而结识的‘千面阎罗’莫离:“还有,那姑娘刚说要带什么药来?你受伤了?”
洛星颇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但他的面容却依然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起伏:“我中毒了……是紫淦之毒……”
“什么?”莫离一惊,立刻抓了他的手,探上他的脉搏,半晌,才神色凝重的放开,言语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轻松:“怎么会中这么厉害的毒?丫头她知道吗?你们这一出来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无意听到江湖上关于‘圣女’宝藏之类的传言,我也不会知道你们遇到麻烦而特地出谷了……”
他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只形象不怎么好看的布袋子,将里头的瓶瓶罐罐都摆了出来,随手拈起一只小小的玉瓶:“幸好出谷之前我有准备。喏,将这个吃了,可以暂时压制毒性……将你们这一路的遭遇给我详细道来!”
洛星将两粒泛着青色光芒的药丸丢进了嘴里,然后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下,只省去了他与左小浅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