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瓷玥吃了一惊,闻人家主应该不会告诉她这个的。
“吃惊了是吗?这就是你那好友!人前装的多周到,暗地里却做尽绝事!她倒是收了我爹娘的心,爹娘对她是言听计从,从不考虑我的感受。若不是哥哥请旨赐婚,爹爹急了,我都不知道她居然这么绝!”
原来如此!
串瓷玥挣扎道:“伯父伯母是担心你多想才……”
“哼,还为她说话!只有我知道她的真面目!”
串瓷玥闭了闭眼睛,这……要如何解?
闻人怜的声音更悲切了:“你知道吗?他们居然要将我订给子车召开,他根本及不上他哥哥一根头发!”
子车召开?子车予的大哥,子车家的嫡长子,串瓷玥曾听人说过他一直迷恋闻人怜。
串瓷玥努力平静着自己,勉强安慰道:“怜姐姐,你们小的时候也是很快乐的,惜姐姐教你武功,你……”
闻人怜根本没听串瓷玥在说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悲惨与愤怒里,在串瓷玥的话里只捕捉到了武功两个字,突然爆发,一掌向前面的孤坟推去,“你给我的都还给你!我什么都不欠你!”
串瓷玥不知道闻人怜居然有内力,虽然不强,但在愤怒之下,也让那本不厚的坟头土一分为二,石碑也轰的一下倒了。
这下子,两个人都呆住了。闻人怜是惊醒了,而串瓷玥却是吓到了。
串瓷玥扭头看向闻人怜,闻人怜面色惊惶,又有几分不服气和一丝歉然。串瓷玥的指责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匆匆上前去整理坟茔。闻人怜的脚往前迈了几步,却又停下了,似乎在那里天人交战。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道:“怜儿!?”
一个长身玉立,玉面剑眉的男子刚从林荫小路上拐了上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闻人怜的迈向前的脚一下子停住了,浑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变凉了。
“这是怎么回事?”男子看清眼前的情况后,声音有些急怒。串瓷玥自然知道,毁人坟莹是天理不容的恶事,感觉这事儿一下子棘手了。
串瓷玥忙起身,笑道:“你是谁?我们在……准备整坟。”串瓷玥心道这句应该不是说谎,自己正要整坟。
“谁整坟能整成这个样子?”那男子怒气冲冲地,欲上前抓住串瓷玥。
串瓷玥正着急该如何解释,“谁敢动她?”屈凤还一把将上前的男子推开了。
“子车召开,住手,我们回去。”闻人怜突然开口了。原来这就是闻人家给她订的男子!
听到闻人怜的声音,子车召开一下子停了手,转过头看了看闻人怜,“怜儿……”
“我说回去!”说完闻人怜抬脚,自顾自往回走。
子车召开愣了一下,深看了串瓷玥一眼,也带着那几人一脸惊异的人离开了。
串瓷玥呐呐道:“惜姐姐,这要怎么办呢?”
叹了口气,串瓷玥矮下身子继续整理。为表尊重,串瓷玥没有用魂力,而是用双手一点点的整理坟茔。本想将土挖深些一点以便立稳石碑,却不想,居然触到了棺盖。串瓷玥的手一顿,心中多少有些不适。而在下一步的动作下,串瓷玥发现棺盖居然是活的,没有钉死!身边的屈凤还也看出些不对劲来,对串瓷玥道:“要不要……打开看看?”
串瓷玥犹豫半晌,“不好吧,快些将棺盖钉上吧。”
屈凤还应声去削了七个石钉,放在一旁,两人头对头忙起来。屈凤还正了正棺盖,要说这事还真是忖,一向很有准头的屈凤还这次却失了准头,棺盖不仅未合,反倒露了条小小的缝隙。串瓷玥事后想,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屈凤还不经意扫了一眼那缝隙,突然停住,直接伸手推开棺盖,抬头道,“太子妃,这……您看。”
串瓷玥大骇,棺材里面只有一块大大的木板,用钉子固定在棺底!
串瓷玥手足无措了。
屈凤还往四周看看,低声道:“我们回去再说吧,让人看到不好解释。”
串瓷玥点头,两人快速推上盖,打上石钉,立碑堆土,将坟打理一新,但因为空坟一座,串瓷玥没有心思再活化周围的铃兰,心事重重的回到官邸。
禾焰已经回到官阺了,串瓷玥急忙将这事告诉禾焰,然后道:“同我去告诉闻人家主这事。”
屈凤还刚张嘴,禾焰已开口:“你怎么说?说你开了他女儿的棺材?还是告诉他他小女儿失手毁了他大女儿的坟?”
串瓷玥一下子停住了,慢慢坐了下来。这夜串瓷玥辗转难眠。第二日,按计划串瓷玥本要看看闻人夫人恢复的如何了再走,但闻人家主却主动上门了。脸色很难看,声音没了以往的宽厚慈爱,象在压抑着什么,“太子妃,内人已经大好,不敢再劳动太子妃亲访,免得内人折福。知道太子妃还要省亲,闻人家不敢再耽搁太子妃的行程,特此过来谢皇家体恤,也顺便恭送太子妃大驾。”
串瓷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闻人家主走后,屈凤还眸中冷色渐深,“太子妃您被人抹黑了!”
“闻人怜?怎么会?”串瓷玥想到的是子车召开身后的几人。
“至少她没有澄清。”屈凤还的声音很肯定。
禾焰皱眉,“我去趟闻人家。”
串瓷玥站起来,“不可,闻人伯父知道实情岂不更难过!”
“你是太子妃,身上不能有污!若是流言传到玉惠,太子会怎么想?”
串瓷玥低头想了想,“若说有污,从花珞认出我来就有了。至于太子,他该是知道我不可能做这事。算了,为了闻人伯伯和夫人,此事按下吧。”
……
串家一隅依然如故,井井有条,没有什么变化。串瓷玥将内宅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看过不说,还将可能的玄阵术都试了一遍,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恢复儿时记忆的那个场景。串瓷玥与禾焰又将家中所有旧物都翻了一遍,并没有与供奉生灵有关的痕迹。串瓷玥想到了大伯,去见大伯母,但大伯母一脸平静,只说与大伯有缘就能见,无缘不必强求。串瓷玥失望之极。禾焰提议说去探探串三爷,但串瓷玥总觉的希望不大。三叔一看就是个活在现实的人,根本不会考虑过去。不考虑自然也就不会留心,更不会知道什么了,但侥幸计,串瓷玥还特意走了一趟。
但不凑巧,串牧仁前一晚上刚走,三婶说他去寻什么魁梧花了。串瓷玥知道她这三叔除了练武,经商,还喜欢收集奇花异草。府中的大花园,一园有四季,可谓是奇观。但三婶明显对他这嗜好很不满,总是将话题往自己的两个儿子上引,言辞上是明贬暗煲。还旁敲侧击地提醒串瓷玥,在玉惠也就这两个堂兄弟是正经亲戚,若是混出个头脸,也是太子妃的依靠,总比孤军奋战的好。
见串瓷玥答应得空一定见见那两个堂兄弟,三婶终于高兴了,一时起兴道:“去看看你叔整冶的大花园吗?你叔从不让人看呢!那宝贝的!不过,你是他亲侄女,自然不同,走,婶带你见识一下。”串瓷玥好奇,笑着应了。
花园真不小,果然传言不假,五冬六夏的植物一应俱全,而且大部分没有见过。串瓷玥细细看着,终于发现了这花园的异常了,不禁心思大动。虽然说以玄术养花术并不少见,但串瓷玥看的出来,这里的微玄术并不是民间常见的那几类,有种大拙反慧,慧极无痕的浑然感。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微玄术都能做的天衣无缝,那么……,串瓷玥想起了天地玄元,于是不经意道:“这园子打理这么好,三婶真是找了个好花匠。”
“什么好花匠,都是你三叔一个人拾掇的。他倒是有这个兴趣,也有这个才能,但有什么用啊!”
串瓷玥笑笑,四下看着。两人快走到东南角时,三婶道:“那边是你叔的书房,没什么意思,去前面吧。”
“叔叔倒是个雅致之人,书房放在花园里!”串瓷玥说着,还是往那边走了两步,然后住了脚,心中骇然,因为满园的香气一下子消失了,诛香之气!
串瓷玥终于没有失态,费力应付完三婶喋喋不休的家常,逃回了串家一隅,叫来了屈凤还交待了一番。屈凤还提命连夜走了,自己与禾焰第二日就踏上了归程。禾焰不解,只想到也许是串瓷玥对輫子尧有了心,所以就如隔三秋上了,不好多说什么。当串瓷玥的行杖行至麓城时,屈凤还风尘仆仆的赶回了队伍后,禾焰这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屈凤还道:“金翘山庄出事前一周,三爷确实去过罗山城,但呆了一日就离开了。串三爷现在的确不在佳山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