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风元溢入宫面圣,紫衣上前对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风元溢不禁皱了皱眉头。进了花厅,见风元潞正对着一桌珍馐吃喝。风元溢走过去坐下,看了看满桌子的菜皱眉道:“皇上,你口味是越来越重了!”
风元潞没有说话。
“听说皇上体力惊人,可以一夜九女?”风元溢的声音戏谑,不过后面的话就认真起来,“……后院的那些女人,旁人也就罢了,但官宦之女还是……,给老臣们留些颜面的好!”
风元潞还是没有说话。
“皇上要选秀吗?另外后位你也要考虑了!”
风元潞终于开口,“无需,朕有皇后!”
风元溢不置可否,半晌却又听到风元潞的声音,“皇兄你……会觉的心里空着一块吗?无论做什么?”
风元溢想了想前面的话题,轻轻一笑,“皇上神功加身,自然难以餍足!这有何难?女人多得是!”风元潞知道他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那种心满意足的平安,久违了!哪怕只是携手而行,默然而坐。
风元潞放下这话,喝了口酒后道:“朕要去趟煊学。”
风元溢站了起来,皱眉道:“皇上,朝中正在换血,局势不稳!我们不能调以轻心。”
风元潞却轻哧了一声,“放心,稳着呢,具体事儿你处理着就是。”
“皇上,相太后并未死心,还在给太上皇吹风,你知道太上皇对老三……,”
见风元溢没有要停的意思,风元潞不耐烦起来,轻蔑一笑,“她翻不起浪,太上皇……根本不会听她的!”看着风元溢怀疑的样子,风元潞索性道:“这一年,你还没看出来吗?太上皇早就知道朕会是国君,他伤的是那处,并没伤了脑子,如何会比两年前失了判断?告诉他兵器在大冶境内他就信了?找个由头开战他就应了?他根本知道朕就是要耗一耗相家的兵马,他对朕有所求,顺应卖好罢了!他现在只是个摇尾乞怜的老头子,叫他声太上皇,你倒当真。”
风元溢呆住了,风圣之虽然对他不公,但好歹是生身父亲,这个说法……,不过想想他过去的日子,遭的罪,风元溢倒也觉的有情可原,于是道:“这么说兵图冢并不在大冶?那是皇上的妙计?可是大局初定,还是要多方筹谋,要将这位坐稳了的好,皇上纵有神功在身,也不能同上万的兵马拼。”
“你错了,朕足可调驭上万的兵马。哼,要不老三如何会在那么个时间逼宫?是朕让他动的手!”风元潞突然轻笑了一下,“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他一直都很想动手,朕只是小小的催了他一下。”
风元溢觉的有些看不懂这位皇弟了,他沉默半晌,似乎也等不到风元潞的解释了,于是干脆直言道:“皇上去煊学无非是为了她,她既然能负责煊学的防御,煊学就不会轻易放手,现在并不是与煊学交恶的时候,风启还没这个实力。”这才是风元溢真正担心的。
风元潞起身看着窗外的阴云,薄唇微动,“你不明白,她必须是朕的,天下也是!至于时机,也只有朕知道。”
风元溢瞳孔微缩,却不敢再说什么。
……
风元潞登基后,风启前锋大将病倒,但战事未停,双方你来我往,各有输赢,东鸿煊的山林和西海的水已经被鲜血染红。风启三十五年十二月初一,倪玥按例批阅入山书,拿起第一封,手就顿住了。
“智门大全引路原枫请入山!”
这个久违的名字让倪玥浑身一震,思忖片刻,倪玥转身进了主院,将入山书摆在岱七裕的案几上。今日的他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事自然不能自己能处理的。第二日,倪玥日子照旧,不过,待她回到井水居时,侍卫过来说路全引已经见过岱七裕,说要见见煊主,岱师宗让她也过去。倪玥的心猛地一跳,点了点头。
倪玥走过慎独院的长院,向正厅而来。风元潞早就听到了院外的脚步声,轻且柔地叩在心底。透过宽门垂纱。见倪玥一身杏黄小袄,明媚如阳。袖口细绒随着脚步起伏萌动,像极了那日,自己在滚石湖畔寻到她时,那烈蝶般的耀眼之态。一晃几年过去,自己与她都生生死死了几遭,今日她还是能带给自己旭日般的温暖。
风元潞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岱七裕一直注视着风元潞,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倪玥挑开垂纱,步入正堂。发现屋里除了岱七裕和风元潞,居然还有炫渡安,以及玄门几乎没怎么打过照面的师引乔太。倪玥先规矩地给一众师引行了礼,这才转向风元潞。
风元潞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久空的心里头终于开始涌动着久违的感觉。十九岁的她已经完全绽放,空灵娇俏中透出婉约动人的风姿,黑濯石般的眸子依旧纯粹灵动,更是幽深了许多。肤如凝脂,眉若墨勾,盈盈然立于自己面前时,居然让人不敢直视。更奇特的是这次见面,风元潞居然能看到,她的周身漫出淡淡的金光,与自己身上的紫雾格格不入。不,不光是格格不入,自己凭空生出一种想躲藏的冲动。好在,漫漫光华中,她额间有黑云暗动,见到自己时开始雀跃欢喜。风元潞下意识地动了动脚步,让自己的眸子笼在黑云中。
倪玥抬眼看向风元潞,见他依旧冷清如玉,却再感觉不到初雪光华。依旧剑眉星目,却换了颜色。微润的眼角不再如墨点晕,却是带着些许紫气。倪玥不得不承认,他依旧是个如玉美男,现在去了棱角,迸发出紫玉般妖异之美来。怪不得风都的女子疯了般的往他的后宫跑。
倪玥心中微叹,礼貌行礼道:“见过路全引。”
风元潞没有回礼,直接一句,“你既然没死,就是朕的皇后,不必行这种礼。”
倪玥大惊,没有想到他居然在这样的场合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定了定神,开口道:“民女盛元人,随母姓倪,单名玥字。风启皇上所追封的皇后是崔赐玥,还请风启皇上不要认错了人。而且民女多言提醒一句,崔赐玥并未有婚配之礼,皇后一说也与风启礼制不合。”
风元潞正要说话,却听炫渡安道:“难道路全引此番是以风启皇上的身份入山吗?那按一国国主的身份,那我们都退下了,只留岱师宗同你叙话。若是智门全引弟子,那不妨说明白,倪玥除了是一山煊主,还是我全门大师引,按我煊学礼制,路原引应该对倪师引以师礼相待。”
风元潞吃了一惊,转眸看向岱七裕。
岱七裕点头,“炫师引的话没错,全门大师引易位于倪师引!”
风元潞本想先试探一下煊学会不会护着一个煊主,再来决定后面的事,这一试却试出个意外来。这倒不怪风元潞没有想到,谁都不会想到全门居然以一个十九岁的女子为大师引。当然,若不是炫渡安执意要救倪玥也不会有这番咋舌变化。但对风元潞来说想好的计划不得不变了。七位大师引是煊学的脸面,代表着整个煊学,若是用强就真是宣战了,确实时候不对,但不急,有的是时间。风元潞心思百转,看向倪玥微微一笑,“约是我认错了心爱之人,倪师引不要怪罪。”
倪玥皱眉不接这话。
风元潞转身对岱七裕行礼,“大师宗,学生还向倪师引请教些私事,就不浪费大师宗的时间了。”
岱七裕点头,“好,本宗前面说的话路全引考虑一下。煊学的全引弟子不乏王公大臣,世家清贵,但这是近三十年来头一次出了位帝王。相信路原引也知道国事缠身,将来应该无暇分身,所以若是提早请辞,为已为智门都好。”
风元潞却道:“我对智门之责一直铭记于心。即便国事繁忙,也定不会有负智门传承之职。”
岱七裕道:“那本宗就得提醒一句。请路全引将国事与煊学之事务必分开。若是路全引忙的忘了,那本宗会代路全引做出选择。”
从倪玥的角度看,风元潞眼角泛出层紫黑气来,一眨眼却又消失了。
倪玥无奈与众人点头告罪,与风元潞并肩离开,出了门却停了步子,“你倒要如何?”
“放心,大师宗都那样说了,我自不会怎么样。我只是想……聊聊你的旧伤。”
倪玥的心一动,这的确是个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也是两人间无法斩断的联系,倪玥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岱七裕的书房中气氛其极压抑,众人都盯着没什么表情的乔太。
炫渡安问了一句,“你确定?”
“没错!暗沉积身,却是活相。而且,倪玥身上也有些不对。”说话的是乔太,一脸忧色。
炫渡安警觉起来,“什么意思?”
乔太摇头道:“以前的她自带金光,现在依旧金光加身,但却显出一斑暗沉。我能感觉出那暗沉之气与风元潞身上的如出一辙,但因自身光芒按压住了,几乎不得见。
岱七裕不解,“怎么可能?金光暗沉永不相溶,不可能会同时存在!”
乔太也是一脸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