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浴池里面有女子的声音,两人怔了一下。
宋大中支开伙计,朝殷立悄声说道:“你的说对,泡澡的地方才是重点。”
殷立向门里引手:“行了吧你,你来偷师,我可是来泡澡的。”
两人关上拉门,绕过左边的屏风墙,走到浴池边,展眼一阔。
原来这是个露天浴池,四周假山环绕,昂头可见蓝天。
假山边还有几颗樱花树,看着干净,看着委实让人舒爽。
池子里热气腾腾,白雾迷障之间似有四个人泡在水里。
两人正准备除衣下水,这时一阵清风吹散白雾,露出泡澡之人的面孔,竟然都是熟人。这些熟人可不是别个,正是魏国二世子魏仕骁、赵国世子赵熙指、郑国世子郑果、陈国世子陈末。
这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双方在浴池碰面,都感吃惊。
魏仕骁四人把身往水里微微一沉,瞪着眼睛盯着殷立。
殷立和宋大中面面相觑,均暗暗的吞了一口唾沫。
宋大中碰了一下殷立,悄道:“还是换个地方吧。”
殷立点点头,两人正要转身离开,忽听隔壁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喂,赵熙指,刚刚还把殷立损得一无是处,这会儿咋又不说话了?我看你啊,就是妒忌人家,不过话说回来,殷地派来两个人,怎么就独揽第一第二了,这确实很不正常。要说典星月考第二,那我相信,我见她整天捧着书看,料也不会错;可殷立嘛,整天猫不见影的,也没看他温习过典籍,他怎么就考了第一呢,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殷立和宋大中听得出来,说话的是鲁国郡主鲁金枝。
那鲁金枝话声刚落,只听吴国郡主吴瑶又接下话茬。
“不会吧,国子监这么不公道吗?我是不信的。”
鲁金枝笑道:“你不信,或许宛柔妹妹信呢,是吧,宛柔妹妹?”
听到这儿,殷立基本了解,假山后面有三人,除了鲁金枝和吴瑶之外,还有齐宛柔。他想,这帮人跑到瑶池聚齐,就为了嚼舌根编排自己么?他心里来劲了,于是又想,既如此,我还不走了,看你们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冲宋大中使了个眼色,两人脱去衣服,跳进了浴池。
魏仕骁四人铁青着脸,干瞪着眼睛,浑身都不自在了。
这时,假山后面的齐宛柔沉吟片刻,说起话来:“这个也不能乱说,毕竟国子监不是别的地方,若让这些话传到教宗耳朵里就不好了。总而言之,从国子监创立到现在,还没听说过不公的事,殷立能考第一,自然是有道理的。不过我猜吗,以他自己的实力未必能高中榜首,我估计这跟他爹有些关联;我听我我爹说过,他说殷名天生下来就是《双命星体》,这是亘古未有的天赋,你们想想看,殷名一个人身负大悲手和双命星两种天赋,国子监当然是如获至宝了,这回殷立参考的排名,怕是就跟这些有关了。”
鲁金枝噗吱一笑,接口道:“喂,你这算是夸呢还是损呢?”
齐宛柔道:“我跟他又没关系,既不想夸他,也不愿损他。”
鲁金枝咯吱又笑:“得了吧你,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我爹跟你爹,还有殷立他爹是同一年考上国子监的,后面又一起奉旨去过极北,他们三个的关系蛮好的,你爹和殷名为你和殷立签订婚书的时候,还是我爹做的见证人呢,你还说跟他没有关系。”
齐宛柔吞吞吐吐解释:“不要瞎说,那……那早就不算数了。”
鲁金枝是个话痨,不分场合,没完没了:“吱吱吱,我看殷立长得蛮俊的,咋就不算数了呢?哦,我这几天看出来了,你跟魏仕骁眉来眼去的,你们俩该不会……?喂,魏仕骁,你刚都听见了,人家的婚约不算数了,你就抓紧点吧。”
齐宛柔语调微恼:“你瞎说什么,我岂会与人眉来眼去。”
……
就在鲁金枝话落的同时,魏仕骁这边干咳一声,向她们示警。
魏仕骁一咳嗦,赵熙指、郑果、陈末也相继连连咳嗽起来。
墙对面的三个女生听到魏仕骁等人怪异的咳嗽声,愣了一愣。安静片刻,鲁金枝忽然问道:“你们四个咳什么咳,长着嘴巴不会说话是不?”
魏仕骁伸手出来抹了抹脸,寒光闪闪的盯了殷立片刻。
然后朝墙那边回话:“都别泡了,我们吃饭喝酒去。”
鲁金枝那边说道:“才刚刚泡上,怎么说走就走?”
这回,殷立见她们一行要走,不等魏仕骁四个回答,立时把鲁金枝的话茬接了过来:“金枝郡主说的对,刚泡上,怎么说走就走呢。仕骁兄,你该不会不愿跟我泡在一起吧,你看我都不介意,你却要走,那你的肚量未免也太小了些。”
此话一出,假山后面“啊啊啊”惊愕了三声。
鲁金枝更是吓得失了声:“啊,是……殷立!”
殷立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哈哈:“没错,是我。”
鲁金枝没再接殷立的话,直喊:“魏仕骁,听你的,我们吃饭喝酒去。”
“且慢,大家伙听我一言。”这时,宋大中游到池子中央,朝殷立和魏仕骁等人罢了罢手:“我说魏仕骁、赵熙指,国子监是严禁私斗的,往后在一起修炼,我们之间的仇若是不解,迟早也要打起来。依我看,不管什么仇什么恨,都先搁下,等国子监三年期满,再算不迟,你看怎么样?”
赵熙指道:“光跟我们说有什么用,这里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魏仕骁想了想,说道:“只要殷立不滋事,那么一切都好说。”
殷立耸耸肩:“既然国子监严禁私斗,这三年我不招你就是。”
话说开了,宋大中的心境为之一松,长舒口气,说道:“既然说好了,那就说明大家伙都识大局,既然识大局,你们负气而走,岂不又添一恨,干脆我们就当作谁也不认识谁,你们泡你们的,我们泡我们的,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彼此都不干扰,岂不好。”
这话说得倒也在理,负气而走,又怎么能暂搁恩怨。
齐宛柔在假山后接腔:“嗯,说的不错,那就泡吧。”
话虽如此说,可是大家伙恩怨深长,同浴一池,彼此之间可以做到回避眼神,不再相互怒瞪,但气氛相当尴尬,原本可以随欲畅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此刻却鸦雀无声,双方泡在水里不动,半个字也不往外蹦了。
如此安安静静的泡了片刻,气氛忽然间严谨了起来。
在严谨的气氛之下,周边的空气放佛都在慢慢凝结。
原来这个时候,从左边屏风墙猛地闪进来一个人。
这人一来,脱衣迅速,噗通一声就扎进了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