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的狱吏打开了牢房的门,释放郭嘉,郭嘉走出牢房,转头告辞冒充邓通的邻居,说道:“俺先走一步了。”
那汉子听了郭嘉的声音也不动弹,狱吏说道:“莫不是死了”,于是开了门进入房内,摸摸他鼻息,冒充邓通的汉子确实刚刚断气,身体还有余温。
郭嘉嘿一声,就离开了这个肮脏之地。
在监狱大门口,刘庄正在等待,郭嘉看到丈人,紧忙上前行礼,然后一起回鸣雌侯官邸。
进入官邸,向丈母许负行礼毕。鸣雌侯许负安排女婢烧水,郭嘉沐浴更衣,一个男仆拿了小刀上来,为郭嘉修理草丛般的头发。
不一会儿,容貌焕然一新,郭嘉重新向丈人丈母行礼。
刘庄,许负坐在主位,工页声坐在左座席,郭嘉坐在右座席。
奴婢端上黄米饭,烤羊肉,鲤鱼辣鲜汤,黄酒等等。
吃罢饭,刘庄和工页声便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讲给郭嘉,郭嘉听了之后,惊讶地吐出舌头,手拍额头,说道:“哎呀,原来是这件大事,我死了也不亏。”
然后郭嘉离开坐席,向刘庄,工页声稽首再拜,感谢救命之恩,说道:“孩儿务必要拜访一下陆贾大夫,感谢救命之恩。”
其实郭嘉自己想认识这位大汉第一神机妙算之人,仔细打听周勃和陈平政变诛杀吕家势力这事的细节。
不过工页声劝阻了郭嘉,因为郭嘉以庶民三番五次闯入皇帝刘恒的面前,格外得引人警觉,如果此时拜访陆贾,会给皇帝刘恒一种陆贾专门营救郭嘉的感觉,暂时一段时间还是不要接触陆贾为好。
于是休息了三五天,郭嘉便跟着丈人刘庄,丈母许负,工页声回家,一路向东,出了函谷关,再走一两天,便到了河南郡洛阳县西界,沿着大路,进入了一个村子。
此时正是初春的清晨,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硕大鲜红,可气温却不高。
只见一个小妮子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蹲在道路右侧,埋头哭泣。
一个村妇从草房里跳出来,冲出篱笆门,跑到小妮子面前,用手拉小妮子,小妮子坠在地上不起来。
村妇放开小妮子,敲打小妮子的脑袋,给了几个栗爆,用手指着她辱骂不止,高频率的肮脏话刺破了村子的宁静,很快就有些村民出来观看。
郭嘉在车子里也听到了,嗖地跳出来查看情况,打量这小妮子只是一个十三岁样子的女孩子,正是要上初三的年级,或者上高中的年纪,身上缠着破麻布,抵挡不住春寒,所以脸上红红的。
村妇已经三十多岁了,五短身材,又黑又瘦,穿着还算完整的麻布衣服。
郭嘉询问村民怎么回事。
原来这村妇是小妮子的后妈,天天让小女孩子洗衣做饭,稍微有不顺心,就打一顿。
村民估计泼妇今天嫌弃女孩打得洗脸水太凉,就又打一顿。女孩忍不住就跑了出来。
郭嘉问:“他父亲不管吗?”
村民说道:“他爹是有名的软蛋,哪里会管?”。
于是郭嘉想起:“自己母亲独自把他拉扯大,从来骂过他,这后妈怎么如此凶残,她爹不管,我却要管一管”,于是上前一步,呵住泼妇,说道:“有你这么做娘的吗?”
泼妇看郭嘉腰里挂着剑,怕是个官吏,所以稍微畏惧,于是说道:“公子有钱,就把这业障买去。”
郭嘉说道:“多少钱,但凭开口。”
泼妇说道:“二万五千钱,不还价”
说实话这价格有点高,十三岁的女孩没有什么劳动能力,最多值两万钱,郭嘉不跟他废话,便请了村民中一个老媪做媒人保山,订立了买卖文书。
郭嘉给她改个名字叫郭绣,又从一个成年奴婢手里借了套衣服给郭绣穿上。
泼妇得了一笔巨款,又摆脱了一个业障,开心得要命。
郭嘉则带上郭绣,继续赶路。到了孟津渡口,工页声自告辞回平侯国。
刘庄,许负等人渡河回轵县,到到深井里,郭嘉先进家门,女儿郭珏看到父亲,小跑着过来抱住大腿,郭嘉拎起来抱入怀中,之后刘盈也出来了,两个相视,不觉泪如泉涌。
郭嘉与刘盈相拥而哭,只听身后丈人咳嗽一声,刘盈连忙松手,擦了眼泪,请父母进堂屋,让奴婢烧水,请他们沐浴更衣。
晚间宴席,道不尽的家庭暖话,两三天之后,刘庄和许负就离开返回温县了,郭嘉因没过个好年,决定在家好好陪老婆刘盈生孩子。
一连过了几日,早晨起床之后,郭嘉忽然拍脑袋,呼唤项十三到身边,让他去请王屋山的王家老,韩铁匠、赵木匠来家里相会。
项十三骑马出发,第二天,王家老,韩铁匠,赵木匠便过来了,众人拜见主人,恭贺郭嘉逢凶化吉。
郭嘉请他们进入堂屋,郭嘉坐在主席上,王家老居右手第一座,韩铁匠居右手第二座,赵木匠居左手第一座,项十三侍立在郭嘉身旁。
不一会儿,女婢们便端上来食盘餐具食物,一次上齐,王家老,韩铁匠,赵木匠看着可新奇了,问郭嘉说道:“主翁,这是什么新食物?”
郭嘉说道:“这是面粉摊开蒸熟的薄饼,因为在今年春季新制,因此叫做春饼,三位请看”,说罢,郭嘉用筷子夹起切碎了的烤羊肉放在春饼里,卷起来送到嘴巴吃掉,算是做个示范给三位。
王家老,韩铁匠、赵木匠学着郭嘉这这么操作,吃起来果然满嘴油香。
一会儿,酒足饭饱,郭嘉交代了一些工作之事,王家老、韩铁匠、赵木匠便回王屋山了。
郭嘉又装了几盒子的烤羊肉和春饼,亲自送到老师张恢先家里,顺道讲了一下此次坐牢的事情。
郭嘉其实有些抱怨,说道:“没想到晁错竟然没有帮助过我。”
张恢先说道:“晁错虽然也是自己的学生,但他为人刻薄,将来必然惹来祸害,以后要少交往为好。”
郭嘉想到:“一般法家的人都不太讲人情,尤其是刑名学毕业的晁错,更加地不讲人情,也许这是导致他日后身首异处的原因之一吧。”
闲谈一个时辰,郭嘉告辞回家了,此后一个月,郭嘉便待在家中陪老婆孩子。
不想一日,赵木匠突然从王屋山下来请辞,说要回趟老家给老婆送钱。
郭嘉想一想:“因为坐牢的事情,家里一千几百金都花光了,有必要也去一下,看一下郭大喜的工作如何,顺便钱收回来使用”。
于是郭嘉便带着项十三和赵木匠一起去南宫侯国。
朝行暮宿,不几日,三人便到南宫侯国,赵木匠自去村子家中,郭嘉和项十三便进了磨房。
家人郭大喜见主人来来,赶紧请入上座,和老婆一起行礼拜见,赶紧让老婆去做饭。
郭嘉说道:“大喜嫂子且慢,最近我想起一道好做法,请嫂子做一做”,于是告诉大喜嫂子春饼的事情,大喜嫂子一听就会,立马就做了出来。
然后郭大喜站着汇报生意,之后说道:“最近东边新建了一个弓高侯国,我们也要想办法垄断它的粮食收购权。”
郭嘉一想,哎呀一声,想起来:“韩頽当说过他被皇帝刘恒封为了弓高侯,当日在王屋山的轵道上,韩頽当让我去找他”,于是对郭大喜说道:“是了,我正要去一趟那里。”
这时赵木匠带着老婆过来拜见郭嘉,赵木匠说道:“俺回家给房下一万钱,房下喜欢得不得了,决定跟俺一起去王屋山,俺哪里敢做决定,还请主翁意见。”
郭嘉说道:“这有什么,去便去了。只是我现在要往东去一趟弓高侯国。”
赵木匠便寻思打算自己带老婆先行去王屋山,但赵木匠的老婆抢先说道:“禀告主人翁,女婢娘家正是那里的,已经两年没回去过了,敢请主翁携带我们走一趟。”
郭嘉说道:“嫂子既然有意归宁省亲,俺们便一起走”。
于是郭嘉让大喜装了五百斤面粉带着三十金,然后出发赶往弓高侯国。
朝行暮宿,几天也就到了国西界,先到了赵木匠丈人家。
听说弓高侯府还在东十里处,于是赵木匠媳妇便留下来,郭嘉带着项十三和赵木匠继续赶路。
走了九里地,一眼便看到旷野上有一个突兀的部落?
郭嘉不觉一惊:“啊,匈奴人怎么进攻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