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郭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婆刘盈,他看着自家的大门,暗想道:“韩颓当给了我一百金,本可以拿这些钱孝敬老婆大人,购买一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什么的。”
“可是在两天前,我一激动就把金子送给了公孙臣。这可怎么向老婆解释呢?”
“对了,就不告诉刘盈有一百金这回事。算了算了,百虚不如一实!”
此时家僮项十三听到门外有马哼哧哼哧的声音,便打开门出来察看,一眼便看见了郭嘉,急忙出来行礼,帮郭嘉牵马,向院子里喊道:“郭大哥回来啦!”
郭嘉赶紧做个手势让项十三保持安静。项十三会意,牵着马原地不动。
郭嘉进入大门,一直摸到院子里,正看到妻子刘盈背对着自己。
郭嘉悄悄地走到妻子刘盈的背后,伸出双手捂住刘盈的眼睛。刘盈不知是郭嘉的手,以为被什么人非礼了,顿时发怒,当即击打郭嘉的双手,然后急忙转过身要骂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丈夫郭嘉,于是回嗔作喜,噗嗤一笑道:“你个死鬼,怎么回来了?”
郭嘉看着刘盈粉红的脸蛋,喜不自胜,上下打量妻子,当眼光下移瞄到了刘盈怀有身孕的大肚子时,当即怒从中起,问道:“谁干的?”
刘盈骂道:“吃了老娘洗脚水就不认了吗?除了你,还能有谁!”
郭嘉大喜道:“原来是俺要当爹了!”继而又内心暗自感叹道:“我今年才十九岁,没到二十二岁合法结婚年龄,还是个孩子,居然有小孩了。”
郭嘉忽然记起来上个月在云中郡的传舍中,他梦到老婆怀孕生子,没想到居然是真事。
刘盈开心地请郭嘉来到堂屋,然后叫仆人和奴婢们拜见郭嘉一番。
郭嘉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开始吃晚饭。
妻子刘盈问道:“不是六个月才回来吗,至今才四个月啊!”
“别提了,哪是六个月,分明是两年。熊仲这小子和里长合起伙来骗我。欺负我没读过律书。”
“原来是两年啊,可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莫不是作了逃兵?”
郭嘉说道:“说来是段奇遇。去年八月份,今上皇帝让中大夫朱亮出使匈奴,选了我作骑士护卫。到了匈奴后,没想到中大夫朱亮不能忍受匈奴人的侮辱,拿我的刀自杀了。我也被留在了匈奴草原。”
刘盈问道:“匈奴人要吃掉你吗?”
“盈盈为啥这么说,匈奴人也是人,怎么会吃人!其实有个匈奴人的高官,叫作中行说的,他许诺我高官厚禄,要认我作儿子。”
“那你何不从了他?”刘盈故意问道。
“从了他,我怎么回来陪你呢?普天之下,什么都不如盈盈重要!”
刘盈说道:“你傻啊,派几个人回来接我到匈奴不就好了吗?”
“呵呵,这我当时没想到。”
“那你怎么逃回来的?”刘盈继续接着话茬问道。
“也是我幸运,遇到了以前的韩王信的小儿子韩颓当。他出生在草原,在匈奴生活了四十多年,却偏要作汉人,我便带着他一起逃了回来。”
“你吹牛!”
“且听我说,更离奇的还在后面。到了长安后,今上皇帝先是要杀我,刽子手的刀都要砍到我脖子上了,却又派遣一位大宦官封我作了关内侯,然后功过相抵,一切归零,我便回来了。”
“大年初一离开长安的时候,韩颓当送了我一百金。”
刘盈眼睛一亮,问道:“黄金在哪里?”
“且听我慢慢说来,离开京师后,我走到下邽县,在那里遇到了一个落难的鲁国方士公孙臣。”
“给他看病花了十金,临走又给了他八十金。现在我身上只有十金,请盈盈不要生气哦。”
郭嘉已经准备应对妻子如狂风骤雨般的辱骂了,没想到刘盈开心地说道:“活着回来便好。”
然后刘盈继续说道:“上个月五个家僮收割了地里的庄稼,如今你回来了,明天拉到市场上卖掉吧。”郭嘉自然是满口答应。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可是妻子有孕在身,郭嘉和刘盈只得分房睡觉。
原来郭嘉几个月前总共买了一百五十亩地(一亩地不到二百平方米),全种的是菽,也就是大豆。共收获了三百石菽(大豆),是去年的三倍产量,真可谓大丰收。
按照去年菽(大豆)的价格,一石可以卖四百钱,三百石菽(大豆)全卖掉可换十二万钱,也就十二金。
但要除去一家十二口人的口粮(二百一十六石),还剩下去八十四石,只能卖三万三千钱。似乎不大多。
到了第二天,郭嘉便带着项十三,用马车拉着八十石的粮食到轵县城中的市场上卖。
只见市场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菽(大豆)堆积而成的小山。看来不单单是郭嘉家的粮食大丰收,整个轵县以及整个河内郡的菽(大豆)都大丰收。
同此同时,去年,皇帝刘恒下诏曰:“农业是天下的根本,什么事务都不比过农业。然而当今农民勤苦从事农业生产的同时却还要缴纳高昂的租税。由此看来,本业和末业没有什么差异。难道这是朕鼓励农业发展的态度吗?因此,朕免除十四年所有农业税。”
这样一来,农民手中的余粮就更多了。粮食产量上去了,粮价也便下去了。
郭嘉走了一圈打听下来,一石的菽(大豆)在昨天的成交平均价为一百三十钱。
这样算来,郭嘉的八十四石菽只能卖一万钱。根本赚不了多少钱,价格低是一个小问题,更大的问题是,粮食太多,商人即使有钱买但却没能力运出去。简而言之,即使降价,也卖不出去。
为了早点卖掉菽,郭嘉让机敏的项十三主动去寻找买家,花了半天时间,终于拉来一位刚从洛阳起来的客商。
郭嘉打开口袋,双手捧出菽(黄豆)给洛阳客商看。
果然是颗粒巨大,饱满圆润,色泽金黄,是一等一的菽(黄豆)。
郭嘉开心地问道:”怎么样?“
客商回道:”好、好、好。“然后拿出一个细细长长尖尖的木杆,戳进口袋,拔出来时顺带出几粒菽,确实是一样的饱满圆润。
客商点头微笑,很满意,认为郭嘉没有作假,于是说道:“我要收五百石菽,你现在有八十石。所以我只能给你这个数。”
客商通过经纪人告诉郭嘉价格是一百二十钱一石。郭嘉心想比昨天还便宜十钱,便要拒绝。
突然隔壁摊位有一壮汉大声叫道:“贵客,我们家菽一样也是顶好的,只要一百钱一石。”
郭嘉扭头看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雇佣自己践更的人——浅井里熊仲。他带了5个牛车,拉了500石的菽(黄豆)。
于是客商撇开郭嘉去找熊仲,查看后判断熊仲的黄豆果然与郭嘉的黄豆品质一样好,而且熊仲的量大。客商当然便要直接收购熊仲的大豆了。
郭嘉因践更一事对熊仲有怨气,此时熊仲居然又来抢自己的生意,因此不甘示弱,也跑过去说道:“俺报价九十五钱。”
“我们九十钱”熊仲回应。
“俺报价八十五钱”郭嘉马上说道。
”我们八十钱“熊仲又说道。
两人的声音越说越大,争吵声引来市场的卖黄豆的人聚集起来围观。
而那位买黄豆子的客商看出来熊仲与郭嘉明显在斗气,心中暗想道:”行商买卖最忌意气用事,这两个都是性情中人,不好惹“,于是趁着人多,连忙跑了。
而郭嘉和熊仲还在激烈地对峙,直到熊仲喊出:“我们报价六十钱。”
”六十钱,我全买了“郭嘉似乎喊错了。
”六十钱,我全卖了“熊仲也似乎喊错了。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成交!“
突然人群众人哈哈大笑,四散而去,郭嘉和熊仲也都愣住了,争吵的结果是双输,熊仲将黄豆卖给了郭嘉,郭嘉则买了熊仲500石大豆。
这笔交易虽然只花了耗费郭嘉三万钱(500石大豆约1.5吨),可郭嘉本来是要卖豆子的,怎么菽了呢,这么多菽该怎么运回家呢?
郭嘉灵机一动趁势,又出了一千钱,让熊仲拉着车子送货上门。
刘盈等待众人卸了黄豆离开之后,拉着郭嘉走入内屋问道:”今天让你去卖菽(黄豆),菽没卖出去,怎么反而买了这么多回来?“
郭嘉回答:“今天遇到一个洛阳来的客商,看中我们家的菽,眼看就要交易了,没想到浅井里的熊仲过来搞事情。我头脑一热,说错了话,买了他家五百石菽。”
“这么多菽,我们该怎么处理?“刘盈叹了一声气,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郭嘉又灵光一闪,说道:”要不我们把这些大豆作成豆腐吧?“
”什么是豆腐?“刘盈问道。
”我作出来,你便知道了。“
第二天,郭嘉出外买了两块大石头,请了几个石匠,依照自己的记忆,打造了一个磨豆子的石磨,又从县城的医生那里去买了些白虎回来(白虎是石膏硫酸钙的古称)。
郭嘉亲自动手推磨,让家中的几个奴婢上豆和水,经过几天的实验,终于找到了最佳的豆子和水的比例。
终于磨出了浓淡适宜的豆浆,再作豆腐之前,郭嘉先煮了碗豆浆给妻子刘盈品尝。(注意生豆浆容易导致拉肚子哦。)
刘盈第一次吃,便爱上了它,可能因为豆浆有助于保胎吧。
郭嘉摸索出来作豆腐的工序,第一步浸泡所干时间,第二步按一斤大豆6斤水的比例磨豆浆,第三步用袋子多次榨豆浆,第五步然后煮浆点浆,最后用白虎石膏浆点豆腐。
郭嘉计算下来1斤黄豆,可作3斤豆腐,现在有五百石黄豆(1.5吨)可做一千五百石豆腐(4.5吨)。拿到市场上卖出去,以黄豆的三倍价格卖,可以卖九万钱。
因此郭嘉创立了豆腐品牌“白虎豆腐”,以至于后世称豆腐为白虎。
在以后的日子里,郭嘉不断的买豆子,做豆腐,卖豆腐,终于遇到面临一个大问题——如何处理豆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