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雅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钱袋丢给站在他面前应该是领头的劫匪。
“小子挺上道啊。”领头劫匪掂量了一下钱袋,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兄弟们放人!”
劫匪们应声分开了一条道,
“再见。”
青年剑客坦然前进,腰间的长剑因为月光的照耀闪出一种粉红色的光辉。
“等下!”
红色人影应声而停。
领头的劫匪咽咽口水:“把你腰间的那把剑交出来!”
那剑的鞘雕着花瓣与树木的枝杈,剑柄上甚至还镶有一颗闪着粉色光芒的宝石。
刚才那粉红色的光辉便是这颗宝石反射出来的。
“快点交出来!”
这剑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绝非凡物,若是能夺下来卖个好价钱的话......嘿嘿!
这个劫匪无疑有一双识货的眼,能知道红衣之人腰间长剑的不凡,但贪遮了他的脑子,让他忘了想想,能带着这把剑的又怎么会是凡人?
“你要我的剑?”
墨渊雅不喜欢一次说太多的话,但是对死人话多一些也是一种尊重。
“快点给交出来!”
人类总是这样,遇见想要的东西,贪婪的本性便展露出来。
噌!
墨渊雅抽出腰间的“剑”。
借着月光,劫匪终于看清了这把“剑”的样子。
原来这根本不是一把剑。
这是一把细长的刀。
同时也是一把杀人的刀。
“妖刀血樱梻,记住这个名字吧。”
因为月光反射而闪动的惨白剑芒,便是这群劫匪人生中看到的最后一抹光。
这抹光实在是太惊艳,一闪之间便让所有的劫匪喉间多了一道痕。
但是他们喉间没有鲜血喷出,只有让人触目惊心的刀痕才宣告了他们的死亡。
甚至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不在人间,脸上的贪婪之色都没有化成惊恐,却也没有机会化成惊恐了。
血樱梻像是把劫匪们的鲜血一同吸收了一样,淡淡的粉红色在刀身上游动,如同樱花一般。
如同樱花一般的刀,绚烂却短暂的光芒。
墨渊雅收刀,然后继续前行。
他的目的地是茯神县,那里有一场阴谋需要他去见证。
虽然人类总是贪婪,但烤鹅味道却很不错,一同分享烤鹅的那人更不错。
夜,再次寂静下来。
第二天天还未亮,徐文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准备开始今天的活动。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辰之计在于洗脸。
洗脸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以水泼面,洗去夜晚脸上沾染的晦气,同时还可以刺激精神,使人振奋,能够更加专心的投入接下来的事情中去。
这番道理自然不是徐文能想到,而是尹书告诉他的。
这是徐文少有的,能完全遵照尹书所说的规矩去做的事了。
弟子峰半山腰往上一点点的位置有一眼山泉,这眼山泉的水本来就是地下水,又经过岩石和土壤的重重过滤,尤其清澈,水质极好——就是有一点,太冰。
大部分奕天宫的弟子都在这里洗漱,不过住山脚的弟子倒是可以直接在薄书镇河里洗漱。
“呃......不想走路啊。”刚起床的徐文显得很是痛苦,“滚下去洗脸吧。”
若是按照以往的作息,徐文这时候早就精神饱满地迎接新的一天了。
不过可惜他,导致徐文现在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让他冒出这种平常完全不会出现的奇怪想法。
只见徐文立马往地上一倒,略一估算山泉的大概方位之后,就直接滚了下去。
此时他调动全身真气,要是遇到尖锐的石头等危险的时候真气就会自发汇聚,挡住危险。
所以徐文就这么顺利的一路滚到了山泉边,正在山泉边洗漱的章子恒吓得不轻。
“你搞什么玩意!”
章子恒直接泼了一捧水到徐文脸上。
“嘶!”
徐文面上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滴乖乖,这也太冰了吧!
受到冷水刺激,徐文从刚起床的时候一直迷迷糊糊的精神终于清醒了过来。
呃......我昨天吃了烤鹅,认识了一个新朋友,然后非常机智的用出行咒准备回弟子峰,再然后......
发生了啥?
徐文烦躁的敲敲额头,他最讨厌这种啥都想不起来的感觉了。
“哎呦!”
徐文捂着脑袋打滚,因为他正好敲在了昨晚撞出来的包上面。
“疼疼疼疼疼!”
我想起来了,昨晚用出行咒走到一半撞上了树,痛死我了!
看不过徐文表演的章子恒随手折了根树枝,猛敲徐文脑袋。
“你给我清醒一点!作为隐玄宫大弟子该有的风度在哪里!”
“嘶......”徐文按着脑袋,满脸痛苦,“本师兄今天脑壳有点痛,还有我在你们这些师弟面前不是早就没有风度可言了么?”
“一码归一码,”章子恒痛心疾首,“我真是搞不懂师尊把不知道从那个山沟沟里见到的你立为大弟子。”
“怪我咯?”徐文好不容易缓过来。“说不定我失忆前也是个绝世天才呢。”
“呵呵。”
徐文一翻白眼,章子恒这个呵呵他也没办法反驳,毕竟整个隐玄宫全部弟子中,就徐文还停留在匡机境,其余弟子早就已经是通路境了。
有时候徐文也不禁怀疑,到底是什么理由才让尹书将自己收入门下,还成了他的首席大弟子。
毕竟当初尹书完全可以救了他之后直接带到随便哪个村落去自生自灭,又何必把自己收入门下?
而且收入门下还勉强可以用帮人帮到底来解释,但让自己成为首席大弟子实在是难以解释。
“插科打诨就到此吧,”章子恒洗漱完毕后理了理衣裳,“我要回屋钻研棋谱了,你也回去修炼吧,再修练不到通路之境,我们这些师弟真的要集体抗议师尊了。”
回屋......等下,那我昨晚是怎么回屋子的?
我可不记得我会梦游啊。
徐文挥别章子恒,赶紧跑回屋去,发现一张字条无比显眼的放在床边。
“果然......昨晚是师尊把我带回屋的。”
徐文拿起纸条吞了口唾沫,无比紧张的拿起纸条,尹书的字迹工整娟秀,有大家风范,但此时徐文只想当自己没看过这张纸条。
“反用出行咒确实有为师三分机智,但若凭着这点微末伎俩便兴奋的拿头撞树却有些过了,本来今日沐神山之行汝当倒立行之,但念你思虑跳脱常人,为师便免汝此惩,与之相对,为师另有要事交你。”
徐文将纸条翻了个面,上面只有二十四个字。
“沐神非岳,气浊地阴,山灵殆隐,精怪横行,玄梅为要,拨云反清。”
垂头丧气的看完最后一个字,徐文只得认命。
“师尊又不说人话了。”
白话或者夹杂一点古文的,徐文还能看得懂,但是像这种完全不想让人读懂的......
徐文表示自己除了精怪横行四个字以外变得都没看懂。
当然这也不是尹书特意为难徐文,而是他以棋占卜所得结果便是如此。
“嘶——想来这是师尊占卜所得的结果吧?”徐文挠头,“既然如此我也不指望师尊能给我解释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反正去了就知道。”
徐文把纸条随手一丢,开始收拾行囊。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声音很有节奏,三急一缓,三缓一急。
听到这敲门声,徐文忍不住一吼:“不知道本师兄今天要出门么!”
“知道,”门外的人听到徐文一吼直接推门进来,“但这又不妨碍你我再下一局棋。”
来者正是章子恒。
徐文无奈道:“行吧行吧,就一局,下完我就得出发了。”
“好。”
章子恒点点头,然后盘腿坐在徐文正对面,掏出一卷皮制围棋盘和两盒棋子来。
“又要我血虐你啊?”徐文一翻白眼,“我天天跟那个外表阳光青年,内心阴险老年的师尊下,你是下不过我哒!”
章子恒劝诫:“你又在说师尊坏话,小心挨石子砸!”
“不存在的,”徐文一脸自信,“我相信师尊也知道再多砸几次我就真傻了,他还是要保住我这个亲传大弟子的智商的。”
章子恒叹气:“师兄你开心就好。”
话不停,手更不停。
章子恒把装着白子的盒子递给徐文,自己执黑子,第一手下在了自己的右上角三三的位置。
这个位置离上边和右边都是三个棋子的距离,比较容易防守外来的进攻。
徐文也同样,下在了自己的右上角,不过他下的位置是星位,是棋盘上右上角的一个黑点,离上右两条边都是四子的间隔。
这个位置没有什么偏向进攻或者防守的说法,比较中规中矩。
二人便这么你一子我一子的下了起来。
章子恒棋风偏向防守,喜欢先稳固自己的阵地,好整以暇再发动攻势。
而徐文则是更偏向进攻一些,心分多用,一边扰章子恒的阵地一边在暗中布置陷阱。
章子恒则一边化解徐文的扰佯攻,一边重新稳固自己的阵型。
二人便这么陷入了消磨时间的拉锯战。
两柱香时间已过,棋盘上的局势也变得更加复杂。
徐文做活了数条大龙,同时也对章子恒的大龙不断进行攻击。
但章子恒一边防御徐文接连不断的进攻已经很难了,更遑论要他同时还能发现徐文的后手又要预测徐文后手的后手,在章子恒丢掉了数块阵地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清棋盘上的局势,只得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