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月夜,一条灿烂的银河光带悬挂于夜空之上,本该是那么灿烂的光辉却被地上的灯火掩盖。
与人族之灯火相比,繁星密布的天空反倒显得暗淡无光了。
这正是百酿会前的最后一夜,相比前两天,本就热闹的夜市显得更为热闹,人数也比之前多了数倍不止。
在夜色当中,茯神县大街上的人反而要比白天多上不少,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最后的狂欢吧。
因为在百酿会正是开始之后,茯神县晚上会实行宵禁,虽然酒水照常免费供应,但是如此热闹的夜晚景象,却只能在一年之后才能再次看见了。
或者再也看不见了。
若是徐文他们无法阻止妖族的阴谋,可能茯神县就会在这百酿会期间被妖族毁灭,那么一年之后再次召开的百酿会自然是无从谈起了。
徐文关上窗户,躺倒床上,回想起谁不识告诉他的,权望侯的情报。
权望侯身为妖寰境双公四侯之一,虽然很少有人族知晓他的情报,但所幸谁不识不知从何渠道,反正是了解到了不少。
权望侯在武艺上,最厉害的当属他的独门技艺:行刑法。
据谁不识所说,此招能够让对手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权望侯一刀砍死,如同行刑台上引颈就戮的犯人一样,没有办法抵抗悬于其头上的大刀一般,故名为行刑法。
在妖寰境之中,若是有妖族犯了重罪,便会被权望侯以行刑法杀死,将头颅弃于荒野之上,以儆效尤。
而不管是实力多么强的妖族,都无一例外!
除了在武艺上的惊人造诣以外,权望侯在文治方面亦有建树。
妖寰境,与道境相通,并没有主事的人,而是靠着双公四侯共同治理妖寰境的一切大小事务。
双公四侯中的其他五人暂且不提,但权望侯却是不得不说的人物。
虽说妖寰境主要靠双公四侯来负责管理,但是因为其他五人都对这方面的事务不甚上心的缘故,所以几乎是权望侯一人治理。
而此人也不亏他的称号,确实对这方面是一把好手。
权望侯的野心也与他之称号同样,非常渴望权力,同时他的野心也是很大,权望侯对其他五境的态度一直是想要将之吞并的。
这就是权望侯会选择麒国茯神县的原因。
因为道境并无边界的缘故,所以同除了妖寰境以外的其他四境相对而言,算是防守比较薄弱的一境。
但是道境却有总计七位门派掌门,高手数量冠绝六境,即使防守薄弱,却也不是一个容易被攻下的善茬。
麒国,却并无什么高手,并且因为麒国濒临道境,若是以麒国作为跳板,权望侯想要攻入道境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而且茯神县是麒国最为靠近道境的一处,直接打下茯神县,相比对权望侯来说,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再加上百酿会期间,茯神县人数众多,还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想要攻下就更加简单了。
所以权望侯便在茯神县暗中埋伏了大量妖族,正是准备在百酿会正式召开的期间,一举攻下!
而在茯神县压制妖气的人物,恐怕也正是权望侯。
以上情报皆是谁不识所提供,但是此次谁不识也特意说明了,这回的情报是他经过各方消息来源整合而成,真真假假,鱼龙混杂,不保证完全正确,但大致的方向应该是没有什么错误的。
想到这些,徐文不由烦躁地在床上翻个身。
他与谁不识相识虽然也不过几天而已,但也算是找了他数次获取情报,每一次徐文找他的时候,他都是那么放松,仿佛天下间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可唯有这一次,谁不识的语气却是那么的不确定,甚至还特意告知徐文他所知道的情报很可能不正确。
虽然徐文知道这是妖寰境太过闭锁,情报难以获取,哪怕谁不识号称天下间无人不识,但是权望侯可不是人,而是妖,甚至还是妖族四侯之一。
他请谁不识告诉他关于权望侯的情报,本就已经算是强人所难了,但徐文没想到的是谁不识竟然真的知道不少,甚至还免费提供给他了。
不过明面上是谁不识害怕白金宸,恐怕在暗地里,谁不识也是不希望茯神县就此毁灭吧。
说到底,谁又可以看着自己生活过不知多少年的地方,被一群外来者毁之殆尽呢?
想到这点,徐文再无半点睡意,哪怕现在已经是将近子时,但被明天百酿会上可能会出现的事情所困扰的缘故,徐文还是下了床,倒了一杯冷漓泉一饮而尽。
如果谁不识所说的都是正确的,权望侯就是在背后压制妖气的源头,那么说他最起码都要比徐文还要早来到茯神县很久。
而且白天上午的时候,白金宸发现压制妖气的源头就藏在风月楼内,换而言之,权望侯就藏在风月楼。
他隐藏起自己作为妖族四侯之一的身份与矜持,专心为了他之大计而隐忍,甚至有可能化身成为店小二在风月楼满脸微笑的招待客人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点,徐文就有些不寒而栗。
能放下妖寰四侯这样高贵的身份,转而改头换面成店小二这样承人嬉笑怒骂的小角色,背后的计划究竟有多么庞大,才能让权望侯甘心如此?
而且放下这点不提,柳鹿踪的行为也是给人感觉意味很深。
若说是同样因为是道士,故而因为防范妖族以茯神县作为跳板,攻击道境还好说,可柳鹿踪他的道士身份不过是伪装而已,他又为什么要帮助徐文呢?
徐文敲敲脑袋,端起桌上一杯冷漓泉。
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当中,这杯冷漓泉的效果有所折扣,不过徐文还是将其一饮而尽,随后转身出了门。
就算自家师叔因为备战百酿会不太好打扰他,不管既然得知了幕后凶手的身份以及情报,兹事体大,还是应当去找白金宸师叔讨论一下为好。
白金宸正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他面前的小桌上笔墨纸砚样样俱全,但虽然他手执毛笔,纸面上却是全无半点墨迹,整洁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