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响起没多久,房门外忽然响起轻微的仿佛衣物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一声小小的吱呀声,月光落入,又被一道阴影挡去,房门被关上。
危重祈趴在地上闭眼装死,一副呼吸虚弱,命不久矣的样子,随着那人走近,一股好闻淡淡的檀香闻萦绕鼻尖。
她强忍着想要打喷嚏的冲动,尽职尽责的扮演昏迷。
见她毫无动静,来人站在那里轻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一阵珠子轻碰声响起,来人语气淡淡道:“施主,请恕罪。”
他话音刚落,危重祈就感觉背部上,背部以下大腿以上的布料被掀开,一阵阵凉意爬上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洒了上去,又被轻轻推开,只是那触感有点不太对,但是好像还挺舒服的?
舒服的让被占了便宜,想要翻身打人的危重祈都有些昏昏欲睡。
54178沉默了一下,随即有些崩溃的迹象:“宿主,虽然我把你痛感屏蔽了,但是我没有屏蔽男主的眼睛和脑子,他在给你涂药!!就算昏迷!你也会感觉到疼!!你不能一动不动啊啊啊啊!!!”
差一点睡着的危重祈被系统吼的猛然惊醒,浑身一颤。
这一颤,让给她背部涂药的人动作一顿,以为弄疼了她,又叹了口气,将衣服又给她盖了上去。
珠子轻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极有节奏,那人道:“阿弥陀佛,此事是小僧对不起施主,小僧会负责,明日便接施主回寺,直到施主伤好。”
言罢,便打开门走了出来。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房门被落了锁。
月光被拦在门外,危重祈瞬间一个扑腾就站了起来,活蹦乱跳的,哪还有方才要死不活的样子。
那人留下的淡淡的檀香也渐渐消失,被一股雅淡的清香覆盖。
危重祈找了一会没找到那清香哪来的。
“哎,系统,刚才那男主给我放的什么?”
她问着,扭着身子去看身上的伤,掀开破裂的衣服,露出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皮肤。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沾上一手的血迹和无色的药。
艹,那些人下手可真狠的!看着就疼啊。
嗯?怎么这血还有点香?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血,有些疑惑。
54178看着数据屏上显示的数据,回答她:“金疮药还有生肌膏……哦,你闻到的就是生肌膏的药香……你要干什么?”
危重祈甩了甩沾了药血的手,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没有那么僵硬了,便后退了两步,笑了笑道:“看不出来吗?我要开始做任务了!”
话音刚落,一个箭步,抬脚狠狠的踹在门上,一声巨响后,门应声倒下,激起一阵灰尘。
54179:“……这门挺结实的,而且是往里开的……你是怎么办到的?”
月光下灰尘散去,露出站在没了房门的房内浑身血迹,伤痕累累的女子,慢吞吞放下高抬踹门的脚:“你不知道吗?本人有一个亲戚朋友送的亲切外号。”
54178的数据卡了卡,机械声带着好奇:“什么?”
“大力士。”
54178:“……好的,危大力士,现在快跑吧,家丁已经被吸引过来了,大概五十秒后到达这里。”
危重祈踩着地上的房门,走到院子里,看了一眼破败的院门,又环顾了一下荒芜的四周和高高的墙壁,啧了一声:“往哪里跑?”
54178:“……南墙那里不是有一棵歪脖子树吗?爬上去。”
“好勒!”
危重祈找到系统口中的歪脖子,树虽然长的有点歪脖子,但是还是挺枝繁叶茂的。
她胡思乱想了一通,看了一眼身后的伤,找了一个不容易扯到伤口的姿势,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随便选了一个粗树枝,身子刚被还算茂密的树叶藏起,就听院外一阵凌乱脚步声,声音嘈杂,一个个灯光晃悠晃悠的快速往门口聚集。
“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里面门倒了……”
“快快快!快进去看看!”
“开门开门!快点!”
院门被打开,几个提着青纸灯笼的灰衣家仆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看到那倒在地上的门后,脸色大变,立马跑过去一看,下一秒“大小姐跑了!”响彻院子。
而此时,危重祈早已借着歪脖子树的繁叶遮挡,和那些人的视线死角,凭借着从小爬墙逃课的身手,利落的跳上了距离歪脖子树一米远的墙头。
她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那些人兵荒马乱,无声笑了一下,转身就准备跳了下去。
可就在她跳下去的那一刻,系统忽然发出警报:“爬墙危险,跳下请注意路人安全!”
“叮!路人已注意到宿主咯!”54178的声音又响起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感觉。
危重祈:“????”
路人?什么路人?
她茫茫然低下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
是一个青衣少年,穿着同色斗篷,整个人都隐藏在斗篷下,看不到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怀里似乎还抱着一团白色的什么,正抬头带着点点好奇看着蹲在墙头上的她。
那目光就好像在看什么新奇物种。
危重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嘈杂,人越来越多的院子,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要发现她了。
她扭过头看了一眼墙头下盯着她看的斗篷少年,焦急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让开让开!
斗篷少年似乎看懂了,往旁挪了几步,危重祈见此当下便跳了下去。
斗篷少年只觉得眼前一黑,鼻间一阵血腥夹带着熟悉的清香劈头盖脸的袭来。
他动了动鼻子忍不住又后退了几步,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伤痕累累,血腥味浓重的少女脸色苍白的扶着墙站起来。
跳下来后,危重祈借着墙,刚站起来,就听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叮!屏蔽痛觉已关闭!请宿主好自为之哟!”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屁股上的伤口突然开始痛,这种仿佛割皮刮肉的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狗系统!ca……”
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还没有骂出来,脚下一个踉跄,眼前一黑,竟然就那样倒了下去。
斗篷少年看着那跳墙的少女,竟然扑倒在了他脚下,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一步,抱紧了怀里的东西,温热的温度通过衣物传到他身上,让他冷静了些。
他小心翼翼的踢了踢那人的手臂,见她没有反应,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
而后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可就在他张嘴的那一刻,面前却已出现了一个单膝跪着的黑衣人。
“……人怎么可能不见了?给我去找!”
“废物!废物!连个半死不活的都看不好!一群废物!”
“……找不到她!你们就不要给我活着回来了!!!”
那头中年难听的男声,还在吼着众人。
墙的另一边越来越热闹,而这一边却安静至极,空无一人。
斗篷少年和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甚至连带着被迫陷入昏迷的危重祈三人,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这个小巷子里,照出那一地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