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道的后山,钱烈限百无聊赖的躺在石峰之上,面对着太阳喃喃自语。
“笑川现在应该到长生道了吧,也不知道那女人待他如何,信里该那么写的。”
想起信上写的话,钱烈限有些懊悔。因为他太了解那女人的脾性,自己话好像说的有些重,以她的脾气,笑川恐难安然回归。
砰!想到这,钱烈限一拳锤向身边的石峰,打下一段石柱滚落在地,他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虽说笑川天分不高,资质不行,相貌丑陋,品行一般,但至少也算自己的徒弟,怎么能不担心他呢。
“菩萨保佑,那女人千万别杀了笑川,最多废条胳膊或腿吧,笑川,师傅养你一辈子。”钱烈限本不信神佛,可现在居然虔诚的望向天空,双手合十,祈祷上苍,只因那个女人太过可怕。
“笑川,近来修炼的如何,住的还习惯吧。”孙笑川刚用过晚膳,鲍倩便站在门口,笑呵呵的望着他。
“住的惯,住的惯,鲍姨你好。”看着对方那洋溢着笑容的脸庞,孙笑川实在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对自己太过热情,一点也没有长辈的矜持老成,也不知师傅到底为何怕她。
“那行,笑川你且随我来,我有东西要教你。”鲍倩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过后,转身便离去。
孙笑川不知鲍倩所为何事,只得擦了擦油腻的嘴角,将就抹了抹脸,赶紧跟了上去。外面暮色渐浓,一旁的宫殿上已经点燃照明的油灯,靠着这股柔弱的光辉,孙笑川看清了路,追了上去。
鲍倩在前走着,他在后跟着。心思全是在细想鲍姨为何来找自己,虽说两人年纪差了很多,但望见鲍姨挺翘的背影,孙笑川心里不免起了点歪心思,嘴角有几滴口水流下。
“进来吧。”鲍倩点醒了孙笑川,他抬头一看,是一片空荡的宫殿,地面却没有积灰,想必每日都有人打扫。
“这里是每日用的悟道殿,蒲团被收起来了。”鲍倩站着一旁解释道。
“不知鲍姨找我何事,是否是为了师傅。”孙笑川将淫念藏于心底,恭敬问道。
“那死鬼我还未想好怎么回复他,过几日再说。今日来,是为了教你一种道术,避免你师傅又隔空埋汰我。”说到钱烈限,鲍倩口气居然有些不稳,从容的脸上则闪过一丝娇嗔,但立刻又变回了从容。
“那多谢鲍姨了。”孙笑川点头致谢,心中涌上一片暖意。他想起师傅的叮嘱,但看着面前这位慈祥友善的美妇,不禁心中腹诽哪里可怕了,简直是天底下最和蔼的阿姨。
“看好了!”
鲍倩一声轻喝,开始了自己的演示。
她轻吸了一口气,双手来回推演,就像做着简单的体操。孙笑川定睛看着,瞧不出所以然,只觉空气变得干燥闷热起来。
“好了。”鲍倩几个动作后就停了下来,说道。
“啊?”孙笑川惊愕的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唉。”鲍倩蹙眉无可奈何叹了声,心想资质果真是差,这都领悟不了。遂发动丹田,催动气海,一股灼热感从她身上爆出,直扑孙笑川面门。
“啊。”孙笑川吓了一跳,那股热感就像一股隐形的火焰喷到了脸上,身子不自觉的往后跳去。
“火羽织,拜火教最基本的一种道术,将气催动于经脉,透过肌肤发出,既能驱寒,亦能伤人。”鲍倩向其解释道。
“火羽织?”孙笑川见到鲍倩周身弥漫一股类似蒸汽的东西,它扭曲了空气,极度的不自然,灼热感正是由它发出的。
“调动气息,从这几处穴道发出。记住一心一意,别有旁骛。”鲍倩收回了那股气息,灼热感立马消失不见,顺便指着孙笑川身上几处穴道教着。
“鲍姨,那个动作能再做一遍吗?我忘了。”孙笑川尬尴地笑了笑,刚刚的动作已然全部忘记。
“那动作只不过是我调动气息做的,根本没有多大关联,你直接开始也可以。”鲍倩轻抚额头,性子耐心地解释着,若是钱烈限在此,定会问他为什么收个悟性这么差的徒弟。
“哦。”孙笑川若有所悟的应着,其实还是没听明白。
“我再演示一遍,你看清楚了。”鲍倩又演示了一遍,周围的空气又恢复那般炙热,仿佛置身在烈阳之下,孙笑川口干舌燥,额头淌出了汗珠,熬着热浪细细体味其中奥秘。
“再多我也教不了你,自己体悟吧。”鲍倩说完后便走了,硕大的殿堂只留下孙笑川孤零零一人。
“火羽织,不就是水蒸气嘛,说得那么好听。”孙笑川想着刚刚的一幕,顺口吐槽着。不过火羽织能改变周围气温,在严寒的冬日倒是能够温暖己身,实在是方便。
只是鲍倩教的动作孙笑川又忘了,虽然鲍倩明确说过动作并不重要。就像跑步之前要热身,但不热身也能立即开跑。孙笑川觉得这空荡荡的殿堂有些渗人,不知名的地方还发出细微的异响,大概是老鼠之类的小动物,还是决定回房修炼,毕竟更加能够静下心来。
殿堂高楼上,水清月跟海江青望着底下走动的人影,却是交谈起来。
“这人,是那人的徒弟?资质不行,但看样貌还真是衣钵传人。”俯视着下方那回去的孙笑川,海江青冷言讽刺着他们师徒两人的相貌。
“不过,也不知鲍倩找他作甚,清月,你能猜出来吗?”望着底下的移动的人影步入黑暗,海江青收回了视线,问向一旁的侄女。
“姑母,想必是鲍倩跟天一道私下有什么交易,你不是说过她曾跟那黑炭道长曾经是道侣吗。此次掌教与天一道合作,恐怕拜火教的人私下又许诺了什么好处,达成了些许诺。”水清月当即回答道。
“或许是如此。”海江青端着下巴思忖,牙齿轻轻磨动着,想着几者之间的秘密。突然,她醍醐灌顶般直视着水清月,说道。
“这人一看便是好色之徒,清月你牺牲一点小利益,从他的嘴里撬出东西来,撬不出也可以让他当我们的棋子。”
“遵命。”水清月虽然从心底厌恶孙笑川这种人,但为了大局还是接下了姑母师傅给自己的任务,同时心里暗暗制定起了计划。
孙笑川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目标,回到房间已入深夜。他懒惰之情一犯,又不想入定修炼,直接躺在床上呼呼睡去,还是第二日的仆人送餐时叫醒的他。
莘雪近日因为比试的事情变得繁忙,也无空来找自己,这个时间便好好修炼吧。孙笑川难得静下了心,开始遵循鲍倩的指导,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是这几个穴道吗?孙笑川似懂非懂的摸着前胸,回忆着鲍倩教着的几个地方,闭眼缓缓入定。
吸气,吐气,如往日那般进了冥想。体内那丝丝若无的灵气从丹田发出,路过气海,直往上身经过,很快全身便涌起了暖意。
可也不知是穴道记错,还是其他方面出了问题,当气源从上身流过时,并没有形成跟鲍倩那样的气墙。孙笑川反复试验,可就是达不到预期效果。
不知为何,以往三分钟热度的孙笑川在这件事情上沉浸进去。冥想,催动,收纳。以往孙笑川是往下身催气使其流动,也就是师傅交的那套极光术。
极光术将气调动至脚上,刺激到穴道跟筋骨,从而爆发出不属于常人般的力量。这就是孙笑川为何能蹦三丈之高的缘由,但现在让上身如此,着实有些困难。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待到孙笑川睁开眼,已经近了黄昏,桌上还放着中午送来的饭食。
“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孙笑川有些惊愕,端着下巴摸着肚子,因为他看见了饭食,肚子便起了反应。他见到房间的木门还虚掩着,想必时仆人送午饭时进出关上的。
用好饭膳,简单擦了下嘴。双腿因为长时间盘坐变得酸痛麻木,孙笑川一边呻吟一边扶着墙走出了房门。外面的天色将暗,但夕阳依然有余辉散落在地平线上。望着此情此景,想着修炼了那么久,不如到海边去散散心。
海风掠动着海面,倒映着整座宏伟的宫殿。漫步在海边,孙笑川的心情变得空旷悠远,淡泊平静。他想起了一些人,一些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李赣,你还好吗?妈,也不知道我走了你过得好不好。奶奶,真希望你病好了,不用整天躺在床上。”一直压抑的情感此刻像是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孙笑川面露戚色,眼中泛着银光,独自行走在海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