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明抬头看了过去，是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个姑娘。
“是你们啊，”何瑾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这么晚还没吃饭啊？”
楚英杰应了一声：“这家店是你家开的？”
“不是，我之前在这里打工，今天老板有事，临时抓我过来帮个忙，”何瑾笑了笑，“要吃什么？”
楚英杰有些意外，看何瑾的穿着并不像需要打零工赚钱的，他还以为这间饭馆是她家里生意呢。
褚子明看楚英杰有些走神，生怕这个直肠子又说出什么失礼的话来，于是接过了话头：“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要不你推荐几个吧。”
“吃辣吗？”
“可以吃一点！”楚英杰回过神来，冲着何瑾点头。
“那就宫保鸡丁加一个麻油小青菜，再加个紫菜汤？”何瑾拿着笔问。
楚英杰频频点头。
“好，稍等。”何瑾转身离开他们桌边，到后厨去下单。
褚子明：……死亡凝视
见色忘义说的就是楚英杰，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不吃麻油？？
算了，反正他也不饿。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店里这时候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何瑾上完了菜，坐回了柜台。
埋头看书之前，何瑾朝着他们坐的那桌看了一眼，褚子明盛了碗汤有一勺没一勺地慢慢喝着，而楚英杰捧着一大碗米饭不停往自己嘴里塞东西，觉得这两个人可真有意思。
楚英杰一边把自己的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一边愁眉苦脸口齿不清：“咱们那英语可咋办啊？”
褚子明嫌弃地看了一眼在食物残渣喷射边缘的楚英杰，发出了犀利的眼神警告，让他吃完再说话。
楚英杰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其实这个问题也挺困扰褚子明的。
他们这种军转民的飞行员，飞行技术过硬、心理素质过硬、奉献意识过硬，只有一点不如公开招飞的飞行员，就是英语。
楚英杰正在努力咽下饭菜的时候，饭店里进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人。
“小何，我回来了，你收拾收拾可以先回去了，今天谢了啊！”
坐在柜台后的何瑾听到声音露出头：“好嘞老板，不用客气。”
褚子明正好坐在面向柜台的方向，不自觉朝那边看了一眼，何瑾已经把书本收拾好，去后头洗手换衣服去了。
“要不你让褚阿姨给辅导辅导？”楚英杰终于腾出嘴来讨论这个让人头大的问题。
他觉得英语的存在本身对他就太不友好了，他宁愿天天跑一万米，也不愿意对着一堆张牙舞爪，看着就头疼的符号死记硬背。
可是这问题不解决还不行，不会英语就只能飞国内航线，飞不了国际航线。
这对他们这些在每一件事上都追求极致的人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要么就不干，干就要干到最好。
褚子明白了他一眼：“她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教我们？而且像咱们这种基础差的，她那暴脾气，怕是要把我们怼死。”
楚英杰想象了一下褚永岚发火的样子，瞬间枯了：“那咋整？”
褚子明觉得自己身为曾经的长机，有义务给一直执行自己命令的僚机解决问题。
他一本正经道：“没有什么困难的！我们每天背十个句子，我就不相信啃不下来！”
楚英杰第一次觉得褚子明发出的指令如此扯淡。
这算什么回答啊？
这是认真思考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除非自己信了他的邪！
他们没有系统学习过，所以基础薄弱，单词储备量很低，所以才会背不下句子，也很难理解透那些航空术语。
每天背十个句子，能不能背下来不知道，脑细胞死亡速度以毫秒每立方厘米计那是一定的。
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一些光靠顽强毅力、奋勇拼搏就能解决的bug，比如语言。
这时何瑾已经换好衣服从后面出来了，她到柜台前跟老板说了些什么，然后提起包跟褚子明和楚英杰说了声再见。
那边两个人此刻正沉浸在无法翻过英语这座大山的忧伤中无法自拔，神情严肃地跟她摆了摆手。
等何瑾出去了，两个人又继续讨论了几句，柜台后面的老板出了声：“你们是在讨论学英语的事吗？”
两个人一愣，齐齐看向他。
“你们可以找小何嘛，你们跟她不是挺熟的？”
“找她？”褚子明眉头微挑，她不是医学院的吗？
“对啊，小何可是汉大出了名的高材生，年年都是特等奖学金，又会英语，又会日语，老厉害了！”
何瑾在他这打过很长时间的工，年终的时候她也会和自己宿舍的小姐妹来聚餐，对何瑾的情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哇靠，这么厉害的？！”楚英杰一脸震惊，回头看了一眼褚子明，发现他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是啊，上次他们老师带她还有几个老外在这边吃饭，她那英语说的，就跟我说中文似的。”
额……楚英杰默默对老板的形容修辞能力表示了遗憾。
“您怎么知道我们跟她熟啊？”
褚子明奇怪地问，刚刚何瑾走的时候也就跟他们说了声再见而已，这也看不出挺熟吧。
“她刚刚把你们饭钱付了啊，这还不熟啊？”
他的饭店就算放在汉仁大学旁边，A城最繁华的区里头也不算小的了，毕竟现在饭店私营的还不多。消费档次虽然比不上那些大饭店，也不算低的了。
一个女孩儿，这都请俩男的吃饭了，还不熟啊？
何瑾把这顿饭钱付了？两个人再次被震惊了。
“这事儿弄的，还让人家女孩子请我们吃饭。”褚子明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楚英杰更加不好意思，这顿饭他基本上都进了他的肚子，他想了一下：“那个，老板，我们付钱给你，回头你再给她行吗？”
“别，那我肯定把这钱吞了不给她了。”
楚英杰：……这么直白吗我的老板
老板看着楚英杰无语的样子，乐呵了一阵，还是认真地说：“不过你们要想学英语，找她肯定没错。”
褚子明站起身：“谢了老板，明天我们去找她。”
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