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微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王妈已经在公寓做好了中午饭。
她在准备出门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豫,随即释然。
陆予琛的安排,她不想去遵从,爱谁谁。
“王妈,我今天中午跟朋友一起去吃饭,你自己吃饭吧,晚上也不用等我了。”顾微微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带着一丝丝抱歉。
毕竟她跟陆予琛是一回事,但王妈大清早赶过来做了一桌菜,她却还是要出去,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对人基本的尊重,是必须的。
王妈见她要出去,再看她脸上虽然有一丝苍白,但看起来还算正常,便没有理由去阻拦,只得一口答应,“好好好,少奶奶出行注意安全。”
来到跟赵煜约定的餐厅之后,顾微微圆圆就看到了赵煜,他早就等在门口了。
看到她一脸苍白的样子,赵煜心疼地将她拉到身边,“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感冒了吗?”
顾微微从昨天到现在心绪纷乱,加上早上被头痛折磨了整整两个小时,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此刻为了不让赵煜担心,她唇边漾起一个纯真的笑容,“没有感冒啊,我的身体可健壮着呢!”
“那你的头痛?”赵煜仍旧不放心。
“头痛嘛,总是不定时地会来拜访我一下,我都习惯啦!”顾微微晃晃脑袋,“啊喂,你怎么还不带我进去吃饭,说不定我的痛就是被饿的!”
赵煜看她活泼的模样,悬着的心放下来一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进去吃饭,菜我已经点好了,是怕你进来找不到我,我才出门来等你。”
“嘻嘻,谢谢你。”
赵煜点了好几个菜,每一个都是顾微微爱吃的。
从小到大的相处,他对她爱吃的东西和小小的想法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你慢点吃,没有人跟你抢。”赵煜抬手轻轻敲了敲顾微微的额角。
她从小就是个吃货,一看到吃的就两眼放光,就像看到肉的狼一样。
顾微微点点头,继续大快朵颐。
饱饱吃过一顿之后,她靠在椅背上,透过玻璃窗看着餐厅庭院里的布置。
餐厅的庭院里搭了两个架子,架子上爬着葡萄藤,这个时节还没有结葡萄,但葡萄藤绿油油地爬在架子上,倒是一个天然的遮阳棚。
葡萄藤的下面,有一个秋千。她跟赵煜小的时候,她喜欢玩秋千,赵煜总是心甘情愿的在她身后帮她推秋千。
顾微微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庭院里的葡萄架和秋千,看着奔跑追逐的孩子们,若有所思。
都说孩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群了,如果不会长大,那该有多好。
冬日飞雪的日子,她会跟赵煜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追逐打闹,打雪仗的时候,赵煜每次都刻意让着她,简直相当于给她当活靶子。
玩一天下来,她只有鞋子湿了,他却全身透湿。
“昨天,你还好吧?”赵煜试探着问顾微微。
他不知道顾微微跟陆予琛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肯定不简单。
如果陆予琛跟她结婚真的是因为爱情,他又怎么忍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拍卖会上用天价拍下纪敏月的画。而如果不是,那么顾微微要面对的,会是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所有伤害她的事情,他都想要尽最大的努力去阻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不过,似乎他觉得理所当然。”顾微微貌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嗓音却干瘪得厉害。
“理所应当?”赵煜有些愤愤不平。
把前女友的画作买回家悼念,对顾微微来说,如此不公,难道就因为他是陆予琛,这一切就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已经跟他领过证了。”顾微微垂下眼帘,力图将心中那些纷乱的情绪压下去。
“并且短期内,似乎不可能离婚。”她顿了片刻,扬起小脸玩笑道,“赵煜,你说,如果有一天我跟他离婚了,我是不是能分到一大笔财产?”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一副财迷的模样。
可透过她貌似轻松的笑脸,赵煜注意到,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晶莹被她生生逼了回去。
以陆予琛的财富和地位,如果他不想跟她离婚,她根本就拿他毫无办法。
赵煜失笑,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毛茸茸的头发挠着他的掌心,软软的。
他的另一只手藏在背后,紧紧地握成拳头。
现在的他当然没有任何办法让陆予琛对顾微微放手,但或许有一天,他会有办法。
“下午我带你出去走走吧?”赵煜心疼地看着她脸上勉强的笑容,心底柔软的地方像被敲了一下。
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许她会好得多。
“好啊好啊!”她笑得眼睛弯弯,像新月一样。
反正回到陆予琛的公寓左右也是一个人呆着,如若不是一个人呆着,就要跟陆予琛呆着,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回去。
“走吧,出发!”
顾微微从善如流地跟在赵煜的后面,坐上了车。
一路上,顾微微只盯着车窗外飞快向后掠去的树影和人,阳光洒下来,照亮了整座城市,只是,似乎怎样都照不进她的心里。
陆予琛的公寓。
刚刚处理完公司的事物,陆予琛就将下午南方的出差推掉了,匆匆赶回家里,却只见到王妈在家。
“她人呢?”陆予琛推开顾微微的房间,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退出来,他眉心微蹙。
王妈恭敬地回答,“少奶奶说,她今天要跟朋友一起在外面吃饭,所以午后出门了。”
陆予琛没有说话,那个丫头或许是跟林小雨之类的出去散心了罢。
他转身要进房间,王妈跟在他身后,小心地问道,“少爷,那这幅画……”
陆予琛瞥了一眼柜上纪敏月的画,从昨天到今天,它一直躺在那里,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挂在我房间。”陆予琛下意识地说着,话音未落,却又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