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她的泪水终于倾泻而出。
她回到房间,将房门轻轻关上。小小的空间,她将夜灯打开,橘黄色的灯光带给她些许安全感。
她在床边,缩成小小的一团,紧紧地拥抱着自己。
据说人在受伤的时候,喜欢采取这样的姿势呆着,因为这样的姿势让人感觉有安全感。
她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也说不清对陆予琛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她就是这样无声地落着泪,或许,这就是命运罢。
暖色的灯光从桌边的那个角度照过来,轻轻地洒在她的身侧,她精致的轮廓映在墙上,安静而落寞。
手边的餐巾被用光了,她也哭得累了,渐渐平息了心情。
陆予琛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她出门去接水的时候。
她脸上的泪痕已经洗净,只是眼睛周围有点微微的肿。
听到陆予琛的开门声,她条件反射地端起水就要往房间里走去。
眼见她要回房,他紧走几步,来到她身后。
“吃饭了么?没吃的话,我给你带来一些。”陆予琛将手上打包的饭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其实饭菜的香味她早就闻到了。
但是现在这样的心情,已经让她的食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作为吃货,她第一次有一种面对食物无动于衷的感觉,所谓,贤者时间么?
顾微微想起了微博上调侃的段子,此刻却是笑不出来。
“不用。”她冷淡地回应着,连头都不曾回。
手中的水,热热地熨着掌心,却怎么也熨不热冰凉酸涩的心。
她往前迈出一步,在距离房间门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陆予琛拉住了她。
他出手的时候猛而急,拽住她胳膊的一瞬间,杯子里的热水因为震荡而洒出来,洒在她的皮肤上。
“嘶……”顾微微皱眉,她白皙的手背上,被烫得红红的一片。
“过来上点药。”他的声音温温的,听不出歉疚,更听不出关切。
“不用。”她依旧是这两个字,生硬,一如她的心情。
“又开始自动回复了么?”陆予琛打趣她,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在沙发边坐下,颇为心疼地将她被烫得红红的小手拿到唇边,小心地吹着,然后从客厅的储物柜里,拿出一个医药箱。
她的手被拉在他的手中,她想要挣脱,尝试了两次,终于失败。
“乖,别乱动。”陆予琛的声线很温润,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宠溺。
顾微微看着面前这个专注地给自己上药的男人,突然觉得很陌生。
药膏抹在手上的时候,带来丝丝的清凉感,顾微微手背上的同,终于不那么尖锐了。
陆予琛上药上得很认真,末了还将她的手用纱布缠了一下。
顾微微看着自己的手,活像半个粽子。
“你肯定还没吃东西吧,快来吃点东西。”陆予琛将面前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来,将勺子和筷子放在一旁。
“我不饿。”她依旧是淡漠的态度,不想跟他多说话,也不想跟他多接触。
正好这个时候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这简直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吃货版本。顾微微觉得有点尴尬,脸上的淡漠却依旧没有改变。
陆予琛伸过手来,轻轻揉乱她的发,宠溺道,“这么大了,还是孩子脾气,你不吃,我就要喂你吃咯?”
他带回来的东西都很清淡,有叉烧包,还有蟹黄粥,其他的配菜和糕点有好几种,分在几个食盒里。
他将粥放在唇边吹冷,才小心地喂到她嘴边。
她很没骨气地,吃了一口。
“这样才乖嘛。”陆予琛柔声哄着她,又耐心地舀起一口粥,轻轻吹冷。
这样的场景,陆予琛柔声细语,宠溺万分,好像她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顾微微想跟他说点什么,但面对着他似乎很好脾气的温笑着的脸,她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默默喝完那碗粥,又吃了一个叉烧包。
吃饱了之后,似乎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或许吃货的世界本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思想和情绪,将身体照顾好,心情自然就会好些。
正当她起身准备回房的时候,陆予琛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的手臂圈着她的脖颈和肩膀,热热的气息扑在她的后颈,她身上一僵。
他的身上很温热,她却很冰凉,一个字也不想说。
她就这样直挺挺地站着,等待着他的下文。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的挣扎,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说上一次纪敏月印在他侧脸的那个吻,只是纪敏月的蓄意和巧合的话,她不知道,今天陆予琛花两百万在她面前堂而皇之地买下纪敏月的作品,算是什么?
难道也是巧合么?
“我们明天下午的飞机去南方,你准备好了么?”他柔声问她。
“嗯。”顾微微从喉间挤出一个音节,以示回应,事实上她根本无心跟陆予琛一起出行。
“早点休息。”
他在放开她之前,在她白皙的颈后啄了一下,温热柔软的触感,一闪即逝。
她的身体更加僵硬,在他放开之后,她几乎是迈着机械地步伐回到的房间。
倒在床上,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头脑里的声音纷扰得厉害,她只想沉沉地睡一觉。
三天前,城中的Cat's咖啡屋。
纪敏月跟拍卖会的举办人和赞助商对桌而坐。
“纪小姐想要将自己的作品放到拍卖会上拍卖,原是小事一桩,只是现在,拍卖的物件都已经确定好了,怕是,不好加……”举办人挠挠地中海的脑袋,一脸为难。
“呵呵,黄老板,这样的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天大的难事,但对于您来说,无论什么时候,不都是小事一桩么?”纪敏月笑着抿了一口杯中的卡布奇诺,恭维着对面的老男人。
显而易见,老男人对她的恭维毫无抵抗能力,不过,在江湖上混了多年的老狐狸,面对谈判,总还是要讲点条件。
“这事情,有点难度,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老男人笑,“如果纪小姐下一场演奏会的场地让我们来安排的话,可能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