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微的眼睛量了一下,因为听到了“孩子”两个字。
“真的吗?孩子在哪里?”她像是死水一般的面容之上,有了一些血色,她盯着陆予琛的眼睛,似乎也有了曾经的光彩,那是希望的光芒。
“嗯,我手下的人说在邻城追查到了孩子的行踪,但是现在还不太确切,因为对方随时有可能转移,我们还在追查,如果有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会将孩子救下来的。”
陆予琛的话给了顾微微很多希望,但顾微微还是觉得很失望,她现在最盼望的事情,便是能快些见到自己的宝宝,她的宝宝,离开她太久了!
这段时间,她几乎是度日如年,每天清醒的时候,便是数着一分一秒地熬过来的,无论别人说什么安慰的话,无论看了些什么书,都听不进看不进心里,心里空空的,难受。
“微微,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把孩子带回来,好吗?”他小心翼翼地说着请求的话语,这样的姿态,根本就不像是那个帝国集团的总裁,他像是呵护一个易碎的娃娃,将她捧在手心里,生怕她受到一点点的刺激和伤害。
“嗯。”她刚刚被点亮的眸光又黯淡下去,没有见到孩子,他说什么,终究都是无用的,他要说出哄她的话,简直太容易了。
“微微,你那天说要跟我两不相欠,我不要这样,等我找回宝宝,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我们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
“微微,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近乎卑微地跟她说着挽留的话,但她似乎不为所动,只垂着眼帘,闷闷道,“先把孩子找回来要紧,其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他无法,伸手想要抱抱她,却被她躲开了,这一瞬的心情无法言说,他将双手收回,便默默退出了房间。
看房间门关上之后,她眼底的泪,才终于落了下来。
自孩子丢失之后,今天,已经是第十八天了,半个多月过去,她心中的焦灼和盼望,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她想了很多,却仍然没法开导自己。
无数次地,她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错,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他,林小雨像是一个永远不会磨灭的伤疤,长在心口,一触碰便会隐隐作痛。
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这几****甚至会出现幻觉和幻听,眼前经常会出现林小雨的影子,林小雨陪她画画的时候笑笑的样子,还有林小雨带她去吃东西的时候小馋猫一样的神态,这么逼真的画面啊……
可是她没有办法触碰到小雨,伸出手去,刚一碰,那画面便碎了,什么都没有了。
阳光照进来,她的手便只能握住虚空之中的几缕阳光而已。
很多时候,她都没办法分清楚现实和幻境,只觉得这眼前的世界,亦真亦幻,过去这二十多年发生的事情,扭曲了时间和空间地,用不同的方式在眼前呈现,魔幻又真实,这让她觉得更加茫然。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跟陆予琛多做接触,他的笑,他的好,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都一遍一遍在眼前回放,可是他对她的伤害,却远远超过了那些好。
孩子,是她现在稳住心神而不崩溃的唯一的希望了。
两天之后,陆予琛接到史密斯报信,说C城郊区的一个垃圾桶旁边有一个弃婴,他们已经带回来了,就等着做DNA验证,看是不是他们的宝宝。
陆予琛二话不说就赶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看到躺在史密斯怀中睡着的那个婴儿,陆予琛只觉得眼眶一热,将自己的头发拿去化验对照,等待结果的时间里,他的心情激动得难以言表。
“boss,那边的行踪我们追查了很久,锁定之后监视得知孩子在昨天被抛弃在了那个垃圾桶旁边,于是立刻就去找了回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错的。”史密斯沉声跟陆予琛汇报着。
陆予琛微微颔首,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接到自己怀中,他从没有抱过这样小的孩子,动作很笨拙,只知像抱一个小动物一样将孩子打横抱在怀里。
孩子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很健康,一头柔、软的头发干净而浓密,他在被带回来之后,便已经被史密斯交给医院的医护人员洗干净了,或许是洗澡的时候折腾累了,现在睡在陆予琛怀中,安静又柔、软。
他还太小,看不出五官跟谁相像,但那小脸的轮廓,却是像极了顾微微,特别是睡着的时候,跟顾微微一样会在睡梦中轻轻地吧唧嘴,让人看着便心生怜惜。
“这是个男孩子。”史密斯又补了一句。
陆予琛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他一动也不敢动,几乎要屏住呼吸了,怀中这孩子这样小,他生怕一动就吵醒了他。
DNA化验的结果出来的时候,陆予琛已经维持那一个姿势维持了很久很久,孩子还在睡,如果不是看他呼吸均匀,小脸红扑扑的,陆予琛都要以为他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医生出来告诉陆予琛,“DNA结果显示,你就是孩子生理学上的父亲。”
陆予琛敛眸,点了点头,但唇边那抹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他要带着孩子回去找顾微微,这段时间,顾微微整日如坐针毡,都熬坏了。
“去公寓。”陆予琛一路抱着孩子,步伐稳健,对史密斯这样吩咐着。
他一刻也舍不得放开这个宝宝,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带着宝宝,回去给顾微微看看。
他们的宝宝回来了。
回到公寓,刚一进门,陆予琛便能感觉到那一室的冷清,而原本在他怀中睡得安稳的孩子,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
原本在楼上画画的顾微微,听到有孩子的哭声,便立马出了房门下楼,因为心太急,下楼的时候,她几乎将脚上的拖鞋踢掉。
“微微,我们的宝宝,我找回来了。”他温声说着,笨拙地哄着怀里这个哭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