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比如贺家的事情,比如顾微微的事情。他向来都是一个冷静得过分的人,但是在这些事情上面,似乎他有些乱了自己的节奏。
换言之,是顾微微怀孕的事情,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
明明当初是他自导自演让顾微微去帝国集团,刻意让陆予琛发现她,让她好好呆在陆予琛身边的,但是到现在,他却对自己当初这个主意有些悔恨,和懊恼。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的自己会相处这么个愚蠢的办法来?!又是为什么,他不能早一些得到龙佩,这样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尹晨曦这样想着,身上散发出的气场愈发冰冷。坐在他身旁的庄莹莹,轻轻往他这边靠着,却被他不着痕迹地推开。
“晨曦,现在柳茹茹站在我们这边,能够被我们所用了,你为什么还不开心呢?”庄莹莹被他推开,却依旧锲而不舍地拉着他的胳膊,试图靠在他的胳膊上。
“我没有不开心。”他直接否定了她的判断,但是她分明,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明显的压迫感,这是他身上少有的感觉。
尹晨曦只是尹家的养子,平日里,他待人接物都是得体的样子,尹氏也在他的手中,一天比一天风生水起,在任何人眼中,他都是那个宠辱不惊的翩翩公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有些什么样的波澜和苦楚。
庄莹莹跟在他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除了在说那些翻译材料的时候尹晨曦会有点好的脸色之外,其余时候,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加上暗礁之石的事情,她对尹晨曦愈发地担心。
“晨曦,那次你用了暗礁之石,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庄莹莹感觉,自从那天过后,尹晨曦身上的气场,似乎就在暗暗地转变了,他变得让她不认识了。
如果说以前只是拒人千里的疏离,那么现在这疏离之中又多了一种凌人的气势,这样的压迫感,让她感觉很陌生。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她就感觉自己不该问。
暗礁之石对人的影响都是潜移默化地,将人心中阴暗的那一面给引出来,并一步步加以实现,所以使用暗礁之石的人,根本就不会察觉到自己被控制了,只会以为一切是自己的主意。
尹晨曦也是这样,他只淡淡睨了一眼庄莹莹,便别过脸去看窗外飞快向后略过的树影,冷道,“没有。”
庄莹莹不再说话,只静静地陪着尹晨曦。
车子在高速路上疾驰,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尹家的园林。
这处森林山庄极其隐蔽,并且它的注册业主不是尹家的人,可以说是从外表上看,跟尹家毫无关系,哪怕陆予琛要查,也是查不到的。
再者,尹晨曦根本就不怕也不屑于在意陆予琛对他的打探和了解,在他眼中,那都是小儿科的把戏。
陆予琛就是知道了他做的这一切,也暂时拿他没有办法。更何况,现在贺氏集团是这样的情况,陆予琛这几天忙着陪顾微微,还要帮忙贺氏的事情,分、身乏术。
尹晨曦拿起手机来,准备跟贺氏集团董事会的人打电话,但刚刚按下拨通,他便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说让柳茹茹去贺氏工作的事情,恐怕直接去的话,会有不妥。
在听柳茹茹说了顾微微的事情之后,他居然忘记了跟她交代去贺氏工作的事情。
尹晨曦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一边。
使用暗礁之石过后,他似乎更加容易变得烦躁又易怒,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心里总像是堵着火。
顾微微跟他在一起整整两年,却没有跟陆予琛在一起的几个月来得情真意切,嫉妒的感觉燃烧着他的心!
“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毁掉吧!”脑海中一个声音对他这样说着,“你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家族企业,还是人,都一定要得到,然后牢牢抓在手中,如果得不到,那就不如,毁掉!让别人也无法拥有!”
那个声音苍老又猖狂,尹晨曦甚至听到了自己内心发出的邪恶的狞笑!
但只是一瞬间,他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的思维和人格,他晃了晃脑袋,将手上的烟点燃。
青白的烟缓缓升起将他包围,但却根本就无法解除他心中的烦躁,尹晨曦只得唤道,“莹莹!”
“来了。”庄莹莹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来到尹晨曦的身边,“晨曦,怎么了?”
他很少会唤她,只有问她事情的时候,或者心里有事想不通的时候,才会找她,她很清楚。
但这次,似乎是后者,又似乎,两者都不是。
“帮我拿点安神香来。”尹晨曦单手支额,有些疲倦的样子。几天前,他跟暗礁之石达成了契约,并且利用暗礁之石影响了柳茹茹,但是几天以来,他也一样不得安宁,那些个邪恶又疯狂的念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从脑海中蹦出来,然后让他感觉到一阵狠狠的恶寒。
“晨曦,你没事吧?”庄莹莹关切地看着尹晨曦,甚至伸手想要探一探他额头的温度,但被他挡开了。
他身上没有滚烫的感觉,她知道他应该是没有发烧,于是顺着他的意思,将三支安神香拿到了尹晨曦的面前。
庄莹莹出身书香门第,她的家族对神秘的语言和术法都有传承和研究,她懂得《凤火集》的古老文字,也懂得制香。
这香便是她亲手所制,尹晨曦很喜欢,每当处理事情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就喜欢点上一点,淡淡的香气在书房中飘荡的时候,总能让他得到片刻的慰藉。
这安神香是庄莹莹特意给尹晨曦做的,运用的是古典的方法,并且用术法加上了安神清心的咒语,效果更好。
“要我帮你点上吗?”庄莹莹小心翼翼地问尹晨曦。
“嗯。”他极淡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示意她将安神香点上。
他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愈来愈猖狂,经常占据了他所有思考的空间让他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