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敏月干枯的面颊上,大眼睛流下两行热泪,落到了他的手背上,然后轻盈地溅开,形成一朵小小的水花。
“我不想在我躺在病床上快要行将就木的时候,我最爱的人,却在欢欢喜喜的结婚!”她有些歇斯底里,声音也大了起来,面上浮现出病态的酡红。
“你就当我是自私吧予琛……看在我们那些曾经的份儿上,看在,我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在我走之前跟她结婚,好不好?”
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卑微的姿态祈求着他,求他不要在她走之前结婚。
可是结婚的消息,一个多月之前就放出去了,陆予琛皱眉。他不担心媒体的添油加醋和胡乱猜测,因为关于帝国和他的新闻,一切能发出去的消息,都是经过他的首肯的,没有他的允许,有关他的消息会被全线封锁,一个字都不会漏出去。
他担心的,是他的小女人,他在意她的想法。
他的爽约,他买下的画,他知道,这都是他们关系里的定时炸弹,他怕那一天,这些东西就突然爆发了。
说到底,他依然在心底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他怕的,不过是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没有得到凤火之力。
但一想她苍白的面容和流泪的眼睛,他的心里就一阵莫名的闷燥!
纪敏月楚楚可怜,陆予琛想要拒绝,但一对上她绝望的目光,便又有些恻隐。
“我从未求过你,这一次,可能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了……”她的泪水如决堤般,在下巴处汇成小小的一滩。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决定,就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她离开的决定,让她彻底地失去了他,如果她当时没有那些野心,现在准备跟陆予琛走上红毯的人,就是她!
他沉默着,她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开,良久,她脱力,虚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起她长时间地这样激动和用力,软软地靠在枕头上,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好吧。”他终于点下头。
她松了一口气般,目光中似是有点点星光,“予琛,谢谢你,这或许是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的,最后一个心愿了。”
他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眸中城府更深了几分。
纪敏月,她总能很好地利用别人的情绪,曾经他大学的时候跟她在一起,她总是显得那般善解人意,总能让他感到温暖,也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安抚他的情绪,但是这样的女人,太过自负,自负到认为凭着自己的头脑,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一如既往地自私,她口口声声说爱他,舍不得他,但却从没为他考虑过半分。
“敏月,你早点休息,我该回去了。”他的声线温润,说话的口吻却透着疏离。
他本来就只是来探望她的一个朋友罢了,他现在,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嗯……”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心底疯狂生长的想要留住他的欲、望,笑着抬眸准备送别他,“予琛,今天是你的生日,好抱歉我没有给你礼物,反倒还要你答应我这样的事情。”
“没关系。”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吃到了他的小女人亲手端到面前的面条,这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他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人,最看重的,或许也只有心意这一样东西了吧。
陆予琛回到家时,顾微微已经在家了,柳茹茹这家伙拉着她去美容院做了一套按摩之后,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懒得逛下去,何况经过一番美容和按摩,她觉得困得厉害,只想赶紧回家,便跟柳茹茹分开回了家。
“予琛,你回来了?”顾微微刚刚到家不久,在桌边泡了一杯花茶,细细地品着。
“你还没睡?”他的印象中,她在没有事情的时候,一向在晚上都睡得非常早,今天却破天荒地没有睡觉。
“嗯,今天跟柳茹茹出去逛了,刚刚才回来,一会儿睡。”她手中的花茶芳香四溢,让他这一向对这些女人的东西不感兴趣的人突然来了点兴趣,想要尝一尝。
“这个好喝吗?”陆予琛突然问她,用下巴指了指她手中的花茶。
“好喝啊,我倒一杯给你尝尝”,顾微微起身要去拿杯子过来倒一杯,却被他一把拉住。
“我就喝这个好了”,他将她手中的杯子一把夺过,慢慢喝着里面的茶,淡淡的甜香味,似乎还带着她唇上的甜蜜味道,他很喜欢。
“这个被我喝过了……”她被他吻过很多次了,但是这样情人间亲密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害羞。
他狎促地笑了笑,“你喝过的比较好喝。”
“你流氓!”她小脸上又浮上红晕,头发随意地挽着,落下几缕垂在肩头,有女人的妩媚,也有小女孩的天真。
“分公司的情况怎么样?”他话锋一转,说起了分公司的事情,这样的时候说起工作,她有点懒懒的。
“挺好的,拿回了那五千万,项目很顺利。”顾微微眨眨眼睛,“陆大老板,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上,是不是应该给我加工资?”
“我的女人,居然这么缺钱?”他伸手挠她的痒痒,她上不来气,笑倒在他的怀中。
“堂堂帝国集团的总裁,居然牺牲色相来逃避给员工的加薪,无耻!”
“那又怎么样?”
“……”
翌日,陆予琛正在工作,贺云瑞门都不敲就直接大踏步走进了某大老板的办公室,“琛,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像一个求婚方案吗!我想好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陆予琛无语地抬眸,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不着痕迹的蹙眉。
他很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断,如果进来的是别人的话,估计要吃一顿陆予琛的暴喝,加扣钱。
“你一定要把这样的事情昭告天下吗?”坐在老板椅中的陆予琛有点无奈。
顾微微就在隔壁工作,贺云瑞这样说话的音量,足以让顾微微听得一清二楚了!
“切,你还不是怕你那个小娇妻听到!”贺云瑞一屁股坐在陆予琛的工作桌上,“活该!谁让你上次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