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顾微微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他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刚刚处理了一天工作的一部分,正在伸懒腰准备吃过饭继续奋斗呢?
她心中一动,好久没有打电话给哥哥了,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
拿出手机,她拨出了顾天星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那一头传来的,是她熟悉的声音,“微微,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她笑着撒娇,“还说我怎么想起来给你打电话……明明是你不给我打电话!”
陆予琛在这头,想象着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含笑的眼睛。
“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比较多嘛。”他解释着,然后许下承诺,“过一段公司的事情少些了,我就带你出去玩。”
但转念想了想,他又说,“不过,哥哥近期可能要出国去进修一段时间,你在国内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哥哥。”
他的唇边有一抹笑意,眼底却是深深的城府。
前两天,他刚刚派人去探望过顾微微的哥哥,他还在监狱服刑,而顾天星的公司,也已经被帝国收购掉了,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了,她蒙在鼓里。
而现在,他又告诉顾微微,她的哥哥要出国进修,这段时间不能陪她。
倏然间,他有些不忍。
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只因为她生来便拥有凤火之力,便要承受这一切,似乎有些太不公平。
但他又何尝不是呢?距离三十岁,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一个人的命当然无关紧要,虽然他也有很多梦想还来不及实现,但更重要的是妹妹,他不能让妹妹一辈子像老鼠一样永远活在阴暗的地下室!
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听得她在那头,语气有些微的失望,“哥哥,你这一去,要去多久啊……”
他甚至能想得到,她的粉唇嘟起的可爱模样,但他还是沉稳了声线告诉她,“这次去,可能要去一年。”
不等她说话,他又像解释一样说道,“不过你只要有空,我随时可以接你过来美国这边玩啊,你不要担心我,只是爸妈那边,你要夺去陪陪他们。”
她认真听着,一一答应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看着桌上依然成堆的工作,顾微微突然有点后悔前几天的旅游……
果然,任何自由都是有条件和有限度的,享受了悠闲,就得付出双倍的代价。
站起来锤了锤酸痛的肩膀,顾微微准备下楼给自己找点好吃的,算是慰劳一下一整天的辛苦,她甚至买了一杯拿铁,准备晚上再熬几个小时,把工作尽可能赶快一些。
子公司那边的项目还有几天就到了融资的环节,她需要准备得充分一些。
她是这个圈子的新人,虽然这个子公司是帝国旗下的,有着陆予琛的光环,但是她毕竟是初出茅庐去谈投资的业务,如果再不准备得充分一些,估计就只有扑街的份儿了。
夜幕不知不觉就沉了下来,天气很好,星子很多也很亮,帝国大厦重新沉寂了下来,这一整层楼,只有她和陆予琛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她不知道陆予琛还在办公室做什么,但写材料的时候,想到陆予琛前两天恶作剧的笑意,竟有片刻的恍惚。
而那一边的陆予琛,停下了手上正在回复的邮件,揉了揉眉心,打开了电脑桌面上的另一个软件。
顾微微埋头于材料之间,却有些呆萌的表情瞬间闯入了他的眼帘。
她眸光有点涣散,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过了几分钟,她抿了一口马克杯中的拿铁,低头继续奋斗。
看到她杯中的咖啡,他略微皱眉,她竟然喝这样苦的咖啡。
夜幕沉沉,凉风吹进办公室,有几分寒意,陆予琛有点坐不住,他突然有些在意,她是不是冷了。
可是他到底是忍住了,没有起身去她的办公室。
他对她,应该只是停留在单纯的互取所需,远远不需要这些超出范畴的悱恻和旖旎的心思。
前几天带她去南方玩,也不过是……为之前的事,略做弥补。
低下头继续看邮件,他的心却始终静不下来,等再抬头看的时候,她的小女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还不算太晚,她可能是累极了,所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他正要过去看她,手机里却传来简讯的震动声。
摸出手机,屏幕上的“纪敏月”三个字昭示着发信人的身份,他打开的手略有迟疑,但还是点开。
“予琛,我生病了,现在在红十字会医院住院,我想见见你。”
这句话很简洁,既没有像其他女人一般生病了之后以此为借口,打电话娇滴滴地要求男人去陪她,也没有在简讯中零零散散发一大堆,倾诉自己是多么地难受,多么地需要男人的关爱。
陆予琛不吃这一套,这天底下,对他有求的女人,可太多了。
可纪敏月不是这样,她的简讯中只说了她想见他,但选择的权利全在于他,她就这样静静地等在那里,去或不去,取决于他。
深吸一口气,他点上一支烟,眸光移向窗外,现在还不算很晚,那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尽数在眼底划过。
他吸烟的时候很大口,一支烟很快就燃尽了。
从老板椅中起身,他合上电脑,迈开长腿走出了办公室。
脑海中滑过顾微微的脸,她刚刚趴在桌上浅眠的时候,略微凌乱的长发从肩头倾泻下来,掩映着她莹白如玉的小脸,衬得她乌发雪肤,安静又美好。
他的心有点乱。
医院。
纪敏月发出那条简讯之后,将手机紧紧地捏在手心。她倚着枕头,半坐在床上,短发依旧利落,但精致的脸上妆容已经不再,看上去有些寡淡。
苍白着一张脸,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的屏幕。
她知道对于男人,克制自己的心急是很有必要的,越是矜贵,男人越会上钩。
但说到底,她曾笃定的那些东西,不知不觉的,开始不确定起来。
她不确定陆予琛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