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娘身体反正已经好了,不如让娘陪你一起去和苏大人道谢吧。”苏氏听到马六的话,不由开口。
“不用了娘,您昨日才去陈夫人府上忙碌了一天,今日应该好好休息。”李清蓉摸了摸袖子:“最主要的是,表舅舅未曾娶亲,您这般过去,恐怕也不好招待,不像我年纪还小,过去谢一下就可以了。”
她哪里敢让母亲这个时候跟着一起去见苏大人,这不是明摆着让前面说的慌都穿帮吗,最重要的是,她怕苏氏一紧张,回头连昨日她在陈夫人府上说的慌,也给漏出去,那就完了。
苏氏听了李清蓉的话,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开口,只是准备了一些点心,让李清蓉带过去给苏大人。
李清蓉赶忙点点头,待得将苏氏安抚住,这才自己一个人出府。
一出府,便见到上次接自己的陈达。
李清蓉笑着小步上前:“辛苦陈大哥来接我了,可用了早膳,我这里备了点心,可要用些。”
陈达忍不住一脸同情的看着李清蓉,最终吩咐下面的人扶李清蓉上马车。
李清蓉依旧满脸笑容:“陈亲卫您跟着表舅舅多久了?”
“有五年了。”陈达开口。
“那可知道表舅舅喜欢什么?”李清蓉捏着包裹点心的油纸包:“我母亲能好,说到底都靠了表舅舅,我想弄些表舅舅喜欢的东西,感谢表舅舅。”
陈达就忍不住更同情李清蓉了。
“大人平日最喜欢在军营里训练将士。”说话间,微微一顿,不经意间提醒:“除此之外,还喜欢记仇,如果谁骗了他,不知道会怎么教训,反正每个叫大人发现的人都很惨。”
李清蓉:“……”
陈亲卫,您这真的是在提醒她,确定不是吓她的?
李清蓉不经意的又问了问苏卿谕在京城的状况,便发现陈达大多提及的都是军营,苏卿谕的家人一句都不曾提及。
李清蓉若有所思。
不多会,她便到了府台衙门,苏卿谕到江南办案,暂时在的地方。
一进衙门,便遇到匆匆赶过来的明大夫。
李清蓉微微讶异:“明大夫,你怎么来了?难道是苏大人病了?”若是这样最好了,这次见面就取消吧。
明大夫小心的偷看了一眼陈达,便对着李清蓉开口:“来看你的。”
“……”李清蓉看向明大夫:“看我做什么?”
“苏卿谕这个人可记仇了,每个得罪他的人下场都不太好,难得遇上,当然是过来看看了。”明大夫一脸兴奋。
李清蓉:“……”
我真是谢谢你远道而来,就为了看我受罚。
不多会,便又到了上次来时,站了两盏茶时间的院子。
李清蓉心里微微紧张,面上却是安安静静。
“李姑娘,你稍等会,我去通报一声。”陈达开口。
李清蓉点头。
而明大夫跟着陈达便进了苏卿谕的屋子。
“大人,李姑娘带到了。”陈达开口。
苏卿谕点头,没说话,一旁的明世兰便忍不住开口:“苏卿谕,不,苏大人,其实小姑娘救母挺不容易的,前些日子还让我帮了个忙呢,我看她在家里也过的挺难的,据说永宁伯府对四房很差,还拿捏着四房,这小姑娘这么点年纪一路出来救下母亲,可是费尽了力气。”
“嗯。”苏卿谕抬头:“说完了?”
“说完了,说完了,你就稍微记仇记的少点,惩罚稍微少点,对一个小姑娘,总不能像对军营里的将士吧。”明大夫开口。
“说完了,就出去。”
明大夫僵住:“陈达,你说,就苏大人这脾气,我究竟是怎么会跟着过来给他看诊的。”
“嗯,被大人拿了把柄。”陈达开口。
明大夫泪奔:“拿了人把柄了不起啊。”
“了不起。”
李清蓉在院子中站着,不多会便又看到明大夫。
明大夫看着李清蓉,摇摇头,走几步,又退回来:“你等着受死吧。”
李清蓉:“……”
就在这个时候,陈达也出来了,却是请李清蓉进屋。
好歹这次在外面站的时间不长。
就是刚要迈进屋的时候,陈达突然开口:“李姑娘,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保重啊。”
“……”所以你们要做什么?
吓唬人玩么,本来不紧张,都叫你们弄紧张了。
而陈达一出来,便和明大夫凑到了一起:“你说大人会怎么惩罚李姑娘呢,会不会像军营里教训将士一样,那可就惨了。”
明大夫直接开口:“我们打赌李姑娘多长时间会哭着出来吧。”
李清蓉却不知道陈达和明大夫的状况,深吸一口气,走进屋中:“表舅舅,我进来啦。”
李清蓉一进屋,便见苏大人在桌案看着文案。
苏大人这会已经抬头,看向李清蓉的目光清冷,莫名的叫人产生压迫感。
李清蓉满脸笑容:“表舅舅,我来看你了,这是只有京城有的麻酥,我特地带来给您的。”
说话间,便将小点心送到桌案旁。
苏卿谕只是冷冷看着李清蓉。
若是一般人,肯定吓得赶紧退出去了,李清蓉却依旧一脸笑容:“表舅舅可是不想自己打开,我给您打开。”
说着便主动将点心打开:“我娘说,柳州府没有麻酥,也是我们带的人有这手艺,知道表舅舅匆忙到柳州府,说不定也不适应柳州府的食物,便让我带来了。”
“表舅舅,您尝一个?”李清蓉见苏卿谕不接,便又往前递了递,她的身量在同龄人中并不高,这会几乎是和苏卿谕平视的,小心翼翼的将点心递往前:“其实这是我娘见我平日喜欢,特地弄给我的,可甜了,表舅舅吃一个,肯定也很甜。”
李清蓉偷看一眼苏卿谕,见苏卿谕眼神微动,便又往前递了递。
苏卿谕没接,终于开口:“你可知错?”
听到这话,李清蓉松一口气,能开口问错,那就还有救。
最可怕的,可不是找她麻烦,罚她,最可怕的是借她的事情,惩罚她父亲,那她就真的麻烦了。
“知错了,知错了。”李清蓉赶忙开口:“求表舅舅惩罚。”
“可知道哪里错了?”
李清蓉没说话。
多说多错,万一不小心说了苏卿谕不知道的薅羊毛事情就不好了。
苏卿谕见李清蓉没说话,良久开口:“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利用的,你今日虽然利用我救了你母亲,但凡我再狠心一些,杀鸡儆猴,说你是刺客,也可能要了你的小命。”
李清蓉讶异抬头,苏大人,这是在提醒她吗?
苏卿谕见李清蓉愣住,顿了顿:“知错了,那就在这里写一千遍知错了,以后不可再犯。”
李清蓉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所有人都说,朝堂之中最可怕的人就是眼前这位未来的镇军大将军,不但坑杀无数人,冰冷无情,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手,容不得人犯一丝错误。
“怎么了?”
“我这就写,我这就写!”李清蓉偷看一眼苏卿谕,立刻找笔墨纸砚动笔:“表舅舅,我保证以后都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苏卿谕依旧面无表情:“不要叫我表舅舅。”
“好的,表舅舅。”
苏卿谕:“……”
“写吧。”
两百遍下去,李清蓉手都软了,忍不住又偷看一眼苏卿谕。
苏卿谕看向李清蓉。
“我在思考错误,记得以后,绝不会再薅表舅舅您的羊毛。”李清蓉立刻保证。
苏卿谕面无表情。
“不不不,是绝不再犯。”李清蓉赶忙补救。
苏卿谕顿了许久:“没再做其他坏事?”
“怎么可能,怎么敢总利用表舅舅您,我就在明大夫这件事情上撒了一个小谎。”
苏卿谕看了李清蓉一眼。
李清蓉小心的拍拍胸口。
就在这个时候,陈达走了进来,进来时还偷看了一眼李清蓉:“大人,柳州府知军,金知军求见。”
李清蓉一僵。
她昨天刚在金夫人面前薅完苏卿谕的新羊毛,借苏卿谕的名头帮母亲融进柳州府贵妇圈。
这事情金知军肯定会知道,说不定会借此套近乎。
好在,她前世小舅子说过,苏大人一直不搭理金知军,想来也不会见。
苏卿谕皱了一下眉:“让人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