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义无言沉默下来,明白了李心水话中的意思,也不再想开口解释什么。
或者说也说不出来什么……
李心水接着道:“不过我可以给你选择。”
“是自裁,还是攻过来。”
“自己选吧。”
便不再多说。
听完李心水给出的选择,王子云更加沉默。
两者有差别么?
自裁是死。
攻过去……不也是死么?
正如方才的王天义,虽然被命令自裁,但李心水完全没有限制他的行动。
在王天义举刀那一刻,他完全可以攻过去。
但那……有意义么?
如今王子云也是同样的境遇。
他在心头嘲笑一声。
攻过去又能怎样?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
攻过去!!
黄金猛虎又出现在空中!
王子云的法相变得比之前更庞大,威势更足。
这是他一生中最强的时刻。
看着前方的强敌,或者说他单方面的敌人。
差距真正可以用天与地来形容,但他仍然选择了进攻。
可能是因为他愿意像一个武者一样死去,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想与王天义的选择相同。
他进攻!
但结果确实已定。
李心水眼中闪过赞赏。
这样的武者值得赞赏。
手上却伸出了指,这次是两指。
一个剑指……
指向了挥拳的王子云。
王子云便不再前进。
也再不能前进。
法相消逝,血从他的眉间流下。
挥拳的动作依旧保持,身上却已僵硬不能再动。
片刻后,从空中栽下。
看着那栽落的人,地面上的娄凯风与祝光远二人眼中流露悲伤。
却只能忍着悲恸看向李心水。
因为今日王家之事的结局,还要他来定夺审判。
李心水看着那栽落的人,眼中又出现赞赏。
这样的武者确实值得赞赏。
武者需死于战斗。
生死之间的恐怖,不是能够轻易战胜的。
但王子云死了,毕竟就是死了。
李心水不再注视,转移目光看向正看着自己的娄凯风与祝光远二人。
他不认识王家这两人,或者说王家任何人他都不认识。
能认出王天义是因为王天义很好辨认,能认出王子云是因为他知道王家的一些事。
但此时王家还剩下的四位法相,他一位也不认识。
丁山二人修炼的是邪功,令他不想交流。
那便与娄凯风二人交流。
娄凯风与祝光远也在等着李心水为王家事定夺。
片刻后,李心水道:“王子云的另外两个兄弟在哪?”
祝光远眼中悲伤,道:“禀道主,王子薄已死。”
又指向身旁之前被他们抢救出来的王子天,道:“这便是王子天。王家嫡系也仅剩这一人了。”
忽然想到什么,道:“我们二人未曾投靠燕王或者梁王,今日是与王天义的私人恩怨。”
又伸手指向丁山二人,道:“这两人是王天义的手下,也修炼了邪道功法。”
丁山与矮小中年人脸色大变,却不敢多说什么。
李心水随意看一眼地面昏迷躺着的人。
便看出王子天确实已重伤,而且即便抢救回来,恐怕武道也废了。
不过……若不是这样,这个王子天也要死。
又打量了眼前的祝光远二人。
李心水相信他们所言。
因为……他们不敢说谎言。
沉吟道:“王家的事接下来便由你们二人自行处理。”
“与燕王梁王有关的人。”
“必须死。”
说完此话,竟又忽然消失……
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着实诡异恐怖。
而且更令祝光远与娄凯风二人惊惧的是……
随着李心水的消失。
丁山二人眉间竟忽然流下一道血迹,随后便软软倒下去。
面色竟然与之前无两样,好似根本未察觉到自己的死亡。
二人就这般悄无声息的死了……
这等法相强者在李心水面前,竟连生死都无法洞察。
祝光远与娄凯风面面相觑,从对方的脸上都能看到那深深的恐惧。
气氛又变得安静。
但这次,是由于无人废墟的空荡荒凉……
祝光远二人缓缓扫视着这四周废墟,只觉得心头荒凉悲戚之意浓重。
眼中夹杂着无比的复杂。
今日对两人来说……是一场浩劫。
对王家来说,同样是一场浩劫。
事已发生的够多了,血也流的够多了。
两人一辈子都在王家,此刻升起的只有无尽的茫然。
不知余生该何去何从。
娄凯风苦笑一声,对祝光远道:“我们该怎么办?”
祝光远道:“扫清梁王与燕王的人,把子天救好。”
娄凯风迷茫道:“之后那?”
祝光远亦迷茫道:“是啊,之后那……”
两人今年年逾六十,对于凡俗老者来说,已是行动迟缓的年纪了。
但对于法相强者来说,余生……还有很长。
王家虽然未灭,但嫡系已无人,剩余的只是一些不想干的王家旁系。
难道去辅佐那些看不上的旁枝么?
如今的王家与被灭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若是那种野心之辈,也不会为了情谊加入王家数十年。
此时对于两人来说,真的是心若死灰。
二人显得无力又苍老。
一会儿后,祝光远似乎镇定了些,率先开口道:“先治疗子天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闻言,娄凯风长长叹息一声道:“也只好这样了……”
两人正欲抱起王子天。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是个女子的声音。
“远叔,风叔,来辅佐妾身……建立新的王家吧。”
两人惊愕。
因为这个声音他们清楚是谁。
又因为这个声音所传达的意思。
两人看过去。
果然一个女子正款款而来。
晃动的腰肢显出风韵。
望着那与多年前初入王家时完全不同的女子,两人目中又有复杂之意流淌。
多年未曾谋面,此时对这个女人曾经心中的不满却无法再提起。
良久后,娄凯风冷哼一声,底气却显得不是很足。
“你什么意思?”
女子浅笑,却有些媚意。
轻轻抚摸下肚子,道:“妾身怀了王家的血脉,二弟三弟没有留下子嗣,妾身肚子里的自然便是王家最后的血脉了。”
“这王家,该由这个孩子来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