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脸男踉跄远去。
情花虽然莹莹生光,洞内仍是光线微弱。
苗苗第一个取出手机照明,几人中她的修为最低,做不到暗中视物。
丁宁向前两步弯腰捡起那册掉落出来的手抄旧本。
旧本封面上有四个字:《三叉六肘》。
丁宁抖了抖手抄旧本,向尚未缓过神来的苏小妹解释:“是巫家拳的拳经——巫家拳有一门源自道家南宗的炼气心法,其实也算半个炼气宗门——”
话说到一半,有一张叠起来的纸片从拳经中抖落出来。
纸片上有些蝇头小字,丁宁捡起来展开,苗苗和苏小妹凑过去一起观看。
纸上是一些按日期排列的流水账。
第一行的日期早在十一年前,写的是:自得此经,昼夜磨练。奈何灵气枯竭,难入先天,今与周家兄弟议定,借他家秘地修炼,盼有所成。
往下有十多行只记了日期和一些村寨名称,中间偶尔夹杂着几条修炼进境的记录,最后一行的日期是五年前:终于成就抱丹境,但气血日渐阴冷凝滞,恐难得善终。
难得善终四个字竟成谶言,丁宁唏嘘不已。
“没猜错的话,这个韩思是被周家养尸洞秘地中的阴气侵蚀,所以导致全身气血阴冷凝滞,平日才这么怕冷。”
苗苗和苏小妹的注意力早已转移,两人的目光都看向变成了胖小子的冠军侯。
白白胖胖的小冠军侯看了情花半天,回头向丁宁询问:“父王,这不是情花吗?怎么是蓝色的?还有我身体好像有点不对劲,施展法术很吃力?”
苏小妹和苖苗看看小胖孩,又转头瞧瞧丁宁,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了好几趟,最后两人同时看向丁宁。
苗苗问:“这小孩为什么叫你父王?”
苏小妹问的是:“他怎么会掌心雷?”
丁宁讪笑:这该怎么解释?在线等挺急的。
冠军侯为丁宁解决难题:“两位小姨娘好,我是父王的儿子,掌心雷是父王教我的!”
姨娘?小姨娘?丁宁以手扶额,这破小孩是不是就会这一个称呼?
苏小妹看丁宁:“你从那边拐来的?”
丁宁:“不是拐!是他自己死皮赖脸跟过来的!”
苏小妹又转向小冠军侯:“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一过来就能施展掌心雷?!”
小胖孩:“父王给我重新取个名字吧,以前那个太娘了。小姨娘,这里有什么古怪吗?为什么我的掌心雷威力小了这么多?”
叫司华确实有点娘,丁宁道:“嗯,你以后就叫擒龙吧,丁擒龙,怎么样?”
小擒龙欢喜得蹦了起来:“这个名字我喜欢!”
重生似乎会降智降修为?丁宁表示冠军侯现在和小屁孩的智商并无区别,不但体形象小屁孩,连说话动作都象小屁孩。
苏小妹仍盯着小擒龙:“你到底是谁?两界规则不同,不需重修就能施法的,以前至少得是神境第一层修为!”
小擒龙眨眨眼:“我是父王的儿子呀!”
苗苗眼光在小擒龙脸上和丁宁脸上来回梭巡了无数遍:“丁哥哥,这是你儿子吗?和你长得真象!”
丁宁:……
小擒龙被两位美女取了个小名叫横裘,简称小裘,他死活不同意两位小姨娘叫他小龙,叫小禽又不太好听,两人见他横裹着裘衣,故以此名之。
确定称呼后,苏小妹问小裘:“你刚发掌心雷为什么要带上油灯?”
小裘一脸回忆过往幸福的表情:“爆竹啊,小时候父王教我玩的,用火烧竹子会劈劈啪啪的响。刚才那个就很响!还有火光——象放焰火!”
丁宁拍他脑袋:“叫你救命,你还玩?!”
最后小裘还是给了个比较正经的解释:那种制作竹甲的竹子叫作油竹,很容易被点燃,他以前曾见过这种竹子。
雷和火对僵尸之类最为克制,小裘倒也不是纯粹贪玩——也没想到效果如此给力,也许还跟竹甲上的符阵有关,阵法被破,爆一下也正常嘛。
尘埃落定,四人准备返回,却发现上去的机枢已被损坏,出口处的洞底还坠下来许多断壁残垣,估计洞外的小楼都已被弄塌。
丁宁提议向油脸男离开的方向走。
几人沿着溶洞内溪流逆向而上,走了片刻便发现了一个崩裂开的大洞口,洞口外仍是一片漆黑,洞口边不远另有一间石室,苗苗说石室便是以前巫女闭关所在。
崩裂的洞口有一人多高,裂处石痕犹新,似乎是被人从另一边用猛力击破。
几人沿洞口向外走,穿过三四米长的一截通道后又到了一间宽广而又狭窄的石室中。
石室长宽都在十丈以上,算得上宽广;石室中摆满了棺材,行动的范围却又极为狭窄。
木制的棺材新旧不一,总计有四十一具,最前面单独的那具很是长大,棺盖抛在一边,里面空空如也——丁宁猜那便是竹甲尸原先的栖身之所。
剩下的棺材排成四排,丁宁一一掀开缝隙看了一圈。合上最后一具后,丁宁叹了口气:“韩思也是死有余辜!”
棺材中有十多具躺有尸体,有些尸体已经干枯,却都是女子无疑,数目与拳经中那张纸片上只有日期地点的记录正好相符。
当初韩思应当是以掳来女子作为入秘地修行的条件。
四人都默然良久,苗苗提议报警,丁宁阻止了她:“死者已矣,生者不易。这些都至少失踪了五年以上,恐怕难以找到别的线索,还是让她们的亲人留一丝希望吧,等下出去后我们将这边也封起来。”
出口就在那座茅屋的厅堂中。
丁宁留在最后,将出口的通道震塌,灰头土脸地带着三人回转民宿那边。
毕竟是曾经领军厮杀见惯生死的冠军侯,半路上小裘就重新活跃起来,开始找看上去更和善的苗苗说话。
“苖苗姨娘,路上那些四个轮子的东西是不是法阵驱动的?”
苗苗把小裘当成了被抛弃在某个偏远地方的私生子:“小裘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姨娘啊,是你们那边的风俗吗?不应该是叫阿姨或者姑姑吗?”
小裘:“父王说——爸爸的妹妹才叫姑姑,你又不是父王的干妹妹。”
苗苗:“那也应该是叫阿姨吧。”
小裘很快地扫了眼丁宁:“父王说——爸爸的老婆叫姨娘。”
苗苗一瞬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苏小妹眼露凶光。
丁宁紧走几步窜到前头:这算是助攻呢还是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