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处分
“粗俗这极,有什么好的,倒像是在打情骂俏!”阳彪终于开口了。
“要学会欣赏音乐这门艺术,”丹丹打断阳彪的品评,“这叫乡村音乐,懂吗?”
“不懂请勿乱加评论!”
“我怎么不懂,只不过这种所谓的乡村音乐太粗俗,太乏味,我句话‘太土’,土得掉渣!”他看看胡萍,又看看周围的女孩子,“我本来是要当一名现代网络流行歌手的,可是不走运,进了这破‘稀饭’学校,不过成为千千万万少男少女的偶像,是我的终身目标,我相信终有一天会实现的,那才让你们真正领会什么叫音乐的艺术魅力,什么叫艺术家!”
谁也不想和他争论而影响了晚会的雅兴,同学们在雄海的抛砖引玉下,都纷纷争着表现。陕西同学唱了段秦腔,成都女孩唱了段四川劲歌——《辣妹子》,广东的唱了一段粤语歌曲,最后由杨丹丹来了一首同学样最喜欢听的张柏芝的《星语心愿》。而最后大伙共同唱了一首周华健的《朋友》。
千里难寻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以诚相待诚则灵,让我们都是好朋友。
歌声通过高档的立体音箱传出,余音不绝于耳,娓娓动听,好似原版唱片,以真挚的曲调感召大伙,都将手搭在一起,高举酒杯喝下了最后一杯习酒和孔府宴酒。
“习酒是喜酒,喜事喝习酒!干!”
“喝孔俯宴酒,做天下文章!干!”
“耶……”
大学校园的生活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每天六点一线的立交桥依然正常进行运转:宿舍—教室—食堂—图书馆—机房—运动场。这六点一线的生活方式,在绝大多数大学生们的眼中犹如农妇的锅碗瓢盆交响曲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直至听得不愿,放得不爱,还得循环播放。同学之间的书信少了,电话少了,恋人增多了。
或许在同学们眼中,书本知识不太重要了,而把视野放在大千世界:找家教供养手机和女朋友的;批发生活必需品——电话卡、袜子、运动鞋等来做小本生意的……千奇百怪,无所不有。而在这众多人群中,他们与众不同——苦苦追寻科学真理搞“独立主义”的顽固派。他们形成一个小集团,我行我素,他们目中无人,貌视别人,他们埋头苦干,成为别人戏言的“教授”……而正是这群小团伙,顽固地运用卡尔。
马克思的顽固思想作为他们前进的灯塔:在科学的大道上,是没有平坦道路可走的,只有那些不畏艰难险阻的人,才有希望攀登至少光辉的顶点。这条路到底能否行得通,还是一个未知数。但人生只要有追求,努力过,去做了,那成功与否并不重要,当然也就没有懊悔,雄海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12月12日,雄海又独自一人躺在磐石岩上。磐石岩位于磐石峰的最高点,它是一块圆形石桌,半径达2米,其石质坚硬光滑,远看近似大理石。石桌周围古藤丛生,是吃饭聚会的好地方。雄海静静地思考着千百年来人类一直思考的三个问题:我是谁?我是干什么的?我将到哪儿去?
我们的小集团到底有没有前途?我们的心血会不会白费?是为名誉的追求吗?不!是想与众不同,被人关注吗?不!是人生自我价值的展示吗?正在这时,一个轻慢的脚步声向他走来。
“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好几圈,终于还是找到了!”
“有事吗?”他说话直率,除了在感情方面比较含蓄,他一向都这样,认为直率可以节省时间,以致有时会让对方尴尬。当然,当看到对方尴尬时,他马上会向对方嫣然一笑,表示对他的这种无意深表歉意。他曾多次提醒自己改掉这种习性,但临场时不经意间又犯了。
“嗯。杨丹丹没和你提过?”他对他的问话而有些发窘,或许是少女发自内心的特有的敏感而羞涩。
杨丹丹是跟他说过多次,但他整天忙乱于实验室和图书馆,因此也就忘了。昨天杨丹丹又再次同他提过此事。
“你说的是加入我们课余科研小组?”
“正是!”
“你也感兴趣?”他笑笑,“不怕有人说你是‘三人帮’吗?”
“当然感兴趣!听丹丹介绍过一些,所以这种兴趣更浓了。我才不怕是‘三人帮’还是‘四人帮’呢!”
“你加入我们自然欢迎,可是阳彪……”
“他管不着我的事,我的事我做主!”
“那你是为什么?”
“为我自己!”杨梅红着脸。她恨他简直憨厚得像射雕中的那个傻郭靖,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芳心。
“为了你自己?”他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她哭笑不得。
“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故意把话岔开。
“当然同意!”他伸手同她握手,“看来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大了嘛。祝愿我们合作成功!”
“好个风流倜傥的‘教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民女,原来也只不过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不知阳彪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乡巴佬”、“教授”都是他专为燕雄海取的绰号。
雄海被这突如其来的辱骂蒙住了,但那发自内心的怒火却一股股往上冒,“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还不清楚?你的那些肉麻的动作和话语还需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演示一番吗?”阳彪冷笑一声,像抓奸似的,话语咄咄逼人,不堪入耳。
“你误会了!”杨梅看着这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急得直跺脚。
“不关你的事!”他将杨梅拦住。
“你招还是不招?”阳彪的手在雄海的下巴上摸了一把。雄海一迈,甩掉他的手。
“堂堂男子汉,明人不做亏心事。”他想到燕狐冲老师说过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便想就此息事宁人。
“哟,你也是堂堂男子汉?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倒是小看你喽!”在附近看书和谈恋的人都围了过来,大多在看热闹。
“这是我的做人原则,你无权过问!”
“做人原则?就凭你今天干的这点勾当……勾引别人的女朋友,我足以让你声名狼藉!”阳彪的话语极其挑逗,“平时你癞蛤蟆想吃天鹅屁泡丹丹我就不说了,今日竟然泡到我马子的头上了!实在是太过分了,不掂量掂量你的斤两。”阳彪常常叫他“乡巴佬”“燕教授”之类的绰号,他从未同他计较,而今天他咄咄逼人的侮辱,使他难以容忍,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看热闹的人听说是为争夺女友的事,也就无人前去阻拦。
“你打呀,你有本事就打呀!我们班的团支部书记,赫赫有名的班长,未来的****党员,院学生会的主席!”阳彪怕众人不知眼前这个风云人物,依依掏出对方的底细。
“我就揍你,看你又能怎样!”雄海压郁已久的怒气,终于像沉睡千年的火山,最终爆发了。他向他脸部狠狠地揍了一拳,直打得一向把他看成懦夫的阳彪打破了五味瓶一般,口中五色俱全。他捂住脸,仍有些不甘心,口中骂道,“臭小子,你有种!”作为一向都以本少爷自居的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但疼痛的脸部给他真实感。
“我揍死你!看你又能把我怎样?”作为彝族的后裔,惹火了就是什么也不管。他又狠狠地向他脸部一个勾拳,把他打翻在地。杨梅吓得大哭,众人忙上前将他们拉开。
无风不起浪,事实就是如此。阳彪今天之所以要再三找茬激怒燕雄海,这是别有用心的。首先,他代任他们班团支部书记一的年中,他俩因许多观点不同而冲突不断。而他是个极其自私的家伙——需要人时奉为他干爹干妈都可以,不需要时一脚踢开,只有少数女生因他家里有钱有势而和他亲密无间,因为他对女孩子一向都很“大方”,且同女生打情骂俏也不忘那风趣幽默的绅士风度。但在上周的团支部书记和班长的竞选中双双落败而遭人白眼和嘲笑,他没发泄处便找到了雄海的身上,借此出出恶气。其次,杨梅最近对他一直很冷淡,而与雄海走得很近。
先前他就一直在找杨梅,好不容易才找到,万万没想到的是杨梅竟然和雄海在这磐石峰上,而这个地方就是北方师范大学有名的“情人谷”,磐石峰上一向都是看书的好场所,更是爱情之花盛开的沃土。有名的“情人谷”坐落于磐石峰的西面,是情侣诉衷肠的好去处,而南面的磐石岩,则是单身贵族们学习读书的胜地。雄海经常一个人跑到峰顶,静静地躺在磐石岩上,任习习凉风吹拂他那多思的大脑,尽情地思考橡胶研究的课题,思考人生,回忆他和徐娟的段段罗曼史。此时,雄海和杨梅在这种地方被他抓个正着,对他来说是个千古难逢的好机会,他早就想好好整治一下这小子了,但始终难以找到机会。
好事难传,丑事扬天下。本来都是是成人,许多问题大家自己都能解决,但这事却不同寻常。燕雄海打的不是别人,而是化学系党支部书记阳宗浩的亲侄子。而阳宗浩也不是一般的人,虽说他也是教授,但他心胸极其狭窄,在北方师范大学是出了名的,很少有人敢得罪他,不然就是引火烧身。就打人一事,很快在整个化学系传遍。校保卫处知道,老师知道,丹丹更是最早知道。雄海也搞不清楚为何会出手打同学,可能是本能反应吧,直到校保卫人员将他擒住带下磐石峰时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且犯了大学生打架斗殴的条例。
“你们放开他!”丹丹看到雄海被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她虽听说雄海打架,但不想会被保卫人员抓捕。
“走开,不关你们的事。”一名保卫人员恶狠狠地说。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全都给我走开,不要再碍手碍脚的!”保卫人员大怒,为杜绝产生不良影响,同学们被赶走了。
阳彪在医务室躺着,医生正为他上药、包扎。
“我没鼻子了,我成怪物了。以后我怎么当歌星影星。”阳彪向医生数落着,这些医生都是他熟知的。
“不要紧的,只是弄破了点皮,我已经为你包扎好。”医生笑笑,“最多三四天就没事了。”
“三四天就能好?你该不是在骗我吧?”
“当然不骗你!”
许多同学提着水果来看他。虽说大学里同学之间交往少了,但要是谁住院了,许多同学都会来看望。
看到这么多的同学来看望自己,他很难掩饰内心的欣喜:“此次是他出手殴打我,虽说我受点皮肉之苦,但一定也让他够受的,至少也会被处分,甚至开除呢,嘿嘿……”
系上对此事非常重视,都说这是一件严重的违纪行为,必须严肃处理,以杜绝今后不再发生此类事件,提出这一看法的人正是化学系副党支部书记阳宗浩。
“今天我们全系的老师在这里商讨有关燕雄海殴打阳彪同学造成轻伤一事,希望能达成共识,寻找一种合适的处理方法,望各位老师积极提出宝贵的意见!”系党支部书记在办公室同全系老师召开紧急会议,“还是先请副书记阳宗浩老师发表看法吧!”
“那我谈谈我的看法。首先,我认为这是一种严重的殴打犯罪事件。这么多年来,我校从未发生过这种违法乱纪的行为,而这种事又发生在我们系,是一大耻辱,必须严肃处理。其次,燕雄海无故殴打同学,遭成受害者脸部严重受伤,应交司法机关追究其刑事责任。再次,作为入党积极分子的考察对象,我提出予以彻底取消考察资格,今后不予考察。他这个天天只会和老师作对的人渣,没资格再考察了!”被打的学生是他的亲侄子,更何况雄海刚进校就当众出他的丑,为此阳宗浩是极大的愤慨。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学生,应当受到严厉的制裁,而在他看来,雄海正是这样的“刁民”。他让雄海补考,目的也是想杀鸡给猴看,看他以后再敢目中无人。阳宗浩的这种“法宝”,也确实训乖了不好这种狂妄自大的学生。上一届化学系的一名同学,就因他看不惯而被补考,结果补考后他不给人家过,那两门专业课不及格,对不起——留级,三门专业课不及格——退学。这是学校明方规定的,一达到其一条件,只好实行。阳宗浩常在课外和学生说:“敢在我眼皮下跳,我让你哭笑不得。我说不让你过,你就甭想过。啊哈!”
“就我看,取消入党资格的考察那是一定的,但交给司法部门处理,那是不行。”王斌老师没想到阳宗浩为了想整治自己的学生于死地,就小小的事还要动用司法,那不是想毁雄海和学校的声誉吗?
“上交司法机关处理是不明智的,学生在校犯错一般由学校自行处理,没必要搞得沸沸扬扬的,又没闹出人命。再说学校本身就是育人的地方,每个老师都有义务把一个坏孩子拉回正道,而不是推向断头台。”不少老师纷纷说道。
“对随时顶撞老师而屡教不改者,我们必须严肃处理,若让其放任下去,今后学生都这样,那我们怎样教育他们?老师的威信又何以树立?”阳宗浩语气强硬,“国外为什么常发生学生枪杀老师的事, 最根本的一点就是老师放任学生,致使他们嚣张气焰的助长,从而发生惨案!”阳宗浩把上周发生在美国校园的一起学生枪杀案的新闻摆在了王斌面前。
“我希望大家不要把话题扯得太远,这不利于问题的妥善解决。”燕雄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学生,王斌老师很清楚,“燕雄海殴打阳彪,是由于阳彪多次恶语伤人,多次激怒他,而他又是那种偏远山区的黑彝族等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