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牢记家史
像!头大耳门宽,当官的料。再说了,胡伟之‘胡’字有胜利之意,单字‘伟’有伟人之意,妈妈给你取了这么好的名字,不当官才怪呢?谁像你姑爹取名字都不会,什么熊海哟,海熊那还差不多,难怪他儿子那么不成器。”燕彬彬可算是一位很有名的解说家,把“胡”说成“和”,“雄海”说成“熊海”。她越说越有劲,让一旁的宝贝儿子等不及了,嚷道:“妈……你完了没完,不是说得了100分有奖励吗?”
“哟!妈妈倒忘了,光顾高兴,还没给我的小宝贝奖赏呢!”说着,随手给了宝贝儿子一个“小红包”,拉着他往家走去。
德海、雄海兄弟俩回到家后,雄海被父亲骂得泣不成声。此时燕飞冷静多了,他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点燃了他那支足有半尺长的大烟斗,叭哒、叭哒地吸了几口旱烟,捋了捋那一撮黑黝黝的胡须。
“雄海啊,你今后可要好好学习,像你哥哥一样,上课专心听讲,有不懂的地方多问问你哥哥和老师。山里娃,读书很不容易,懂吗?”
雄海抑制着眼泪,点了点头。燕飞吸了一口旱烟,又叹道:“你要明白,在我们这一代,你爷爷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又贫穷,你姑妈、舅妈她们还上过几天学,而我却早早担起养家重担,没进过一天学校。”他抚摸着雄海的头,“现在我只认得七八十个字,那都是在红岩修铁路时和一位朋友学的,由于没有条件看书、学习,如今大都多忘了……”他磕了磕烟斗,把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十年前,我和你妈妈几乎一无所有,冒着严冬的天气来这里安家。当然,那时不是叫抱犊村,而叫抱犊峰,只有我们一家人。我们受到家族的歧视,不认我们是燕氏家族的成员,不让你们取名为燕氏,他们怕牵连燕氏,带来不幸,这都是没有文化所致。你们生于改革的大好时光里,有着光明的前途和美好的人生,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想想文革前吃大锅饭,干好干坏一个样,干与不干照样过,就连自己种棵瓜也得收归集体,还被称作走资本主义。如今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可好了!”燕飞将自己多年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肺腑之言都倒了出来。
“当然,一时失败也算不了什么,关键是我们要像柱子,顶天立地,能从失败的泥潭里爬起来。”
郭梅梅拭了拭眼泪,接着说道:“你爸爸为你哥哥取名为德海,就是希望他长大后胸如大海,能容纳万物,不拘小节,懂吗?为你取名雄海,就是希望你将来一展雄才。”她的眼中充满了慈爱与期盼。两兄弟听了这些,不说已经醍醐灌顶,那也略有领悟,不住地点着头。
“哟!怎么回事,搞得这么乌烟瘴气的?”一位妖气十足的女人笑嘻嘻地来到了燕家,望了望燕飞和梅梅,“我们原本就说过,孩子不应该取这么晦气的名字,你们偏不听,还以为自己有多高的水平。现在后悔了吧?不过乘现在他们还小,给他们换换名字还来得及。说真的,这么晦气的名字亏你们想得出来。取名也是一种学问,不是人人都能随便取的,不然那些测字先生可不活活饿死才怪呢!”她一脸厚厚的脂粉,一条紫花裙子紧紧绷在身上,和眼前的梅梅判若两个世界的人,随后把她的宝贝儿子如何的聪明绝顶赞叹了一番。看她这般模样,燕飞一言不发,梅梅无奈地拭去泪水。
燕彬彬这次回乡下,也是顺便看一看她的宝贝儿子和母亲。为了清静,她把儿子和母亲留在乡村看管家产,自己大多时候都在县城,个把月回乡下一次,每次住上两三天。
“是啊,你家小伟那么……”本来那么“优秀”之类的话刚要出口,但她玄机一动,心想没有必要与她一般见识,“姐,同我们一快吃饭吧。”燕彬彬向刚摆上的饭桌瞟了一眼,随后摇头晃脑地笑了笑,用文人墨客的口气说道:“家中正等着我呢,那就告辞了!”饭桌上仅有一碗煎蚕豆、一碗肥肉、一盆氽汤,汤上漂着一层薄薄的浮油和几片腌菜叶,仅此而已。这些在燕家看来可算是丰盛的食物了。想当年他们是靠吃白薯、玉米面馍过日子,如今却吃上了白白净净的大白米饭和肥肉,可算是党的富民政策的关照,他们心里也过得踏实,怎么会不欣慰呢?尤其是家乡实施土地改革,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他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有滋有味。
燕家夫妇搬到抱犊峰下也有十多年了。他们每天起早贪黑,在田野里辛勤耕作,开垦了不少的土地,养了二十余箱蜜蜂,生活还算过得安心,一家四口开始了享受着这天伦之乐。随着他们生活的日益丰裕,各方的人也纷纷效仿,迁移至此,使这原本与世隔绝的山麓热闹非凡,开创了从前方圆数里罕见人迹的新局面。
当然这一切彬彬也是清楚的。她聪明伶俐,可算是田府县有名的丽质佳人,嫁给有钱有势的胡剑锋,她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她深知这是她烧香拜佛修来的福分,这福分将伴随她度过这“辉煌”的一生。她每天在佛像前磕九十九个响头,烧九十九炷香,至于其他如家庭琐事,她很少过问,用她的话说,那些都应由下人做,没有必要自己动手。但她却对一些“新闻”很感兴趣,张家的儿子要去李家说媒,王家波媳又大战三场……她自诩她是通讯员,知晓天下事外,还会算命,每算一次,仅收10元作为辛苦费。
燕彬彬因丈夫是乡长,任何事对她都难不倒。她依然凭借丈夫的职权和自己娇艳的容貌纵横士途,她铁腕般的政治手段也使丈夫摇身变成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