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学期的第一节课
第一门必修课军训结业后，固然要进入正式的学习阶段。刚刚组建的各系新班级，还不能称其为班级体，犹如一盘散沙，为组建班级体，各系新生班级的第一节课就是班会，主要任务就是选举班委。由于仅仅十五天的相处，同学之间还不是很了解，化学系A班的班主任王斌，用指定来任命班委，等大家都相互了解后，再用民主选举。班长由阳彪代理兼团支部书记，燕雄海担任劳动委员，郭勇任体育委员，文艺委员则是杨丹丹，生活委员是胡萍，而学习委员则没定。
阳彪本对政治不感兴趣，但眼下老师任命他为班长兼团支部书记两大要职，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独自暗忖：“说他是乡巴佬还有靓妞为他打抱不平，其实一点也不过分，难怪老师都任命他为劳动委员，劳教委员倒还差不多。”
雄海提前就将学习用具整齐地摆放在课桌上，在隔壁里翻看《有机化学》，等待老师来上课，只见一位挺胸阔步，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教授走进教室，他进来后向同学们点点头，便走向讲台，翻开讲议夹开始讲课。雄海第一眼就觉得挺眼熟的，想了好一阵，方记起开学那天在宿舍里见过，他就是阳彪的叔叔阳宗浩。对第一节课，他不敢掉以轻心，忙收回了心思，边听边记笔记。杨丹丹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移动着，她直感到手指酸麻，停下了手中的笔，回头看雄海，只见他笔搁在书本上，丝毫也不动，只顾听教授滔滔不绝的讲解。她暗暗吃了一惊，难道他记性那么好，能在课堂上就掌握所讲内容而不用记笔记了？她赶快集中精力听课，手中的笔又不停地挥舞着。
阳彪满不在乎，向这个女孩瞅瞅，那个女孩看看，又向窗外东张西望，教授不时用眼睛盯着他。
分子式以它固有的组合结构在教授笔下的黑板上，像飞一样的引伸、展开，刚从中学课堂走出来的一年级大学生们，急速地记着，分秒必争。
不一会儿，下课铃声响了。教授的嘴像正在开动的机床马达，一关电闸，马上停止转动。他随手将身上的粉笔灰一抖，转身步出教室。杨丹丹忙抬着笔记本，过来向燕雄海讨教。
“这一步我弄不明白，还有下面的那步没记上，你能为我讲一下吗？”丹丹眨了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小、小印……不，对不起，小雄海。”
“我也弄不清楚，笔记没记。”雄海因记不上老师讲的，他就干脆没记，只顾听讲，但他的思维不知不觉就落下了一大段，此时丹丹来问他，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丹丹刚才想叫自己是小印度而怕他生气改叫小雄海，不禁柔柔地向她笑笑，“这还差不多，否则我可不理你了。懂吗？小白脸！”
“无赖！我不理你了！”丹丹甜甜地笑着跑开了。
老师到了教师休息室，往椅子上一坐，去翻报刊上的股市行情。只见他眼鼓鼓地盯着那开盘栏目，脸色有些阴郁。他站起来之时，雄海就紧跟其后，现在看到老师那阴郁的脸色，他本想退身出去，但阳宗浩已经发现了他，他只好走了过去，递上上课时记下的那些有关橡胶的疑难点。
“阳老师，天然橡胶和合成橡胶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在哪儿？我有些弄不明白？”
“上课时都干什么去了？我现在没空。”阳宗浩没好气地走出教师休息室，老师没好气的回答，使他不知所措，呆呆地伫立在桌旁，阳宗浩转过头去端水杯，雄海乘机溜了出去。
下课了，同学们纷纷回了宿舍。
“雄海，你是怎么进来这鬼学校的？”阳彪斜着眼朝他看。
“考来的。”他淡淡地答道。
“考来的？多少分？”
“590分。”
“哟！590分就进北方师大？”他一脸的鄙夷样，“这什说你进这鬼学校也算不上是什么光彩的啦？”他有些得意忘形，“不过我也算不上光彩……”他本想说他是靠叔叔为他买名额就花了四五万，但对着众人说这句话，未免让人看不起，随后又把话锋一转，“不过谁饭吃多了没事干，管它干吗，只要能成仙就成。说句实话，我来这学校也挺冤的，将来当个中学教师，有什么发展前途，要是上北京艺术学院或体育学院，毕业后当歌星或体星，那才风光呢？都怪我老爸，说什么近几年教师的待遇好，工作稳定，热门。哎！还是算了吧，既来之，则安之，毕业后再下海吧！”
“谁说当教师就没有发展前途，教师的职业是光荣的、崇高的，你有没有看到陶行知塑像上的那句题词，伟大领袖******对他是怎么评价的，还有孔子等一系列的教育工作者，不是也被人们赞赏吗？”郭勇对他进行反驳，“再说了，没有老师会有你今日吗？”
“哟！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抱着那一套，那只不过是毛老人家对他的点点安慰，希望中国能多有几个那种傻教师，一生只知教育别人，他自己呢？穷得一无所有，谁过问过他。孔夫子更是过时了，连毛老人家都批斗过他，我想阁下是不会忘记的吧！”阳彪很得意，“想想现在不是有许多老师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光棍，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你说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而这说明了什么问题，不就是老师社会地位低吗？要是你有权有势，就算你老得尿都拉不出来，照样可天天泡空姐，想玩哪个美女就玩哪个美女！”
“你的思想这么反动，小心哪一天蹲了监狱，让我们北方师大化学系A班的师生们无地自容。共产党也是瞎了眼，竟招来你这种民族败类，惭愧啊！惭愧！”郭勇反唇相讥。
“别忘了你还是团支部大人呀！”有人提醒他。
刚才他只顾用“阳氏定理”来和郭勇争辩，眼下经人提醒，他方记起自己的身份，忙关闭了他那滔滔不绝的闸门。
雄海一直保持沉默，他知道由于南北教育水平的差距，国家放宽对西南考生的录取线，因而他很幸运地被录取到北方这所全国最有名的师范大学，但毕竟这是靠他的努力获得的。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没必要和阳彪一般见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