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白色的靴子踩在一摊碎石上,发出呲啦的摩擦声。
白袍下的男人轻轻抬起目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三丈高的石头牌坊,穿过牌坊,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白袍男子身旁,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驼背老者正捋着他那花白的胡子,笑眯眯地望着眼前的一片繁华。
“呵,这些个市坊间内可比那山里头好玩多了。”
“啊,最不缺的就是做生意的,你看我们也走了好几个时辰了,要不咱们先在这里歇歇脚,舒缓舒缓?”
老头脸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早就骂开了,你说你他娘车不坐,船不乘,害得我这一把老骨头也跟着你颠来摆去。
“这里离古窟还有多远?”略显淡漠的声音从白袍底下传了出来。
“呃……这里到古窟,还需要穿过商都才能到岐山脚下,再往上走一个时辰,才能到。”
“继续走。”说着白袍男子衣摆微动,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
……
在外人眼中,商都或许是大宣数一数二的繁华地段,然而传说,在远古时期,最繁华的不是在岐山脚下,而是在山上。
不过时光易逝,几经衰荣,岐山也便真的成了一座山,上面渐渐长出各种令人垂涎的奇珍异果,同时也生出许多狰狞妖兽。
石板路到了山脉外围就没有了,再往里走,先要滩水,等过了一条小河之后,便要在山林间穿行了。山间林地上,除了各种飞禽走兽遗留下来的痕迹外,还是有着少许人的足迹。
“呼——”老头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那花白胡子吹得老高,他抬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边翻了个白眼。一旁白袍男子静静地站了片刻,最后缓缓抬手将罩在头上的斗篷取下,露出一张锋锐而又略显沧桑的面孔,而一头银发更是显得格外夺目。不过此时他的目光,却是直直地盯着前方一处昏暗诡异的石门洞府
“终于到了——哎呦,累死老头我了,”老头在一旁装模作样地长吁短叹。
白袍男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还不开门?”
“哦,”老头儿有些不高兴的揉了揉他的蒜头鼻子,极不情愿地柱着拐,慢吞吞地向洞府走去。
站在门前,老头在旁边摸索了一会之后,倏的按下某个机关——
“轰隆!”
洞府外的石门轰的一声,门上的土石有些松动,扑簌簌的往下掉,两门向两边石壁缩去,露出其内空荡荡的古窟。
白袍男子平静地望着他,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待后文。
老头儿举起拐杖在洞府石壁上敲了敲,随后石壁上十二盏灯火幽然亮起。
洞府不大,大约七尺见方,老头儿眯了眯眼睛,拿着拐杖在地上四处磕磕碰碰。走到洞府中央的时候,突然用脚尖碰了碰地面随后地面上出现一个形状怪异的孔。
“噫,找到了。”
说着他用手边的拐杖问的插入孔中,说着,他收起脸上的顽笑,双眼一闭,一股淡金色的灵气萦绕的手臂,输入杖中,随即拐杖金光大盛,他双眼猛的睁开,手握拐杖一旋,口中低喝一声,
“请棺!”
随即,洞府外金风四起,吹的府外竹林沙沙作响,白袍男子也是衣袍猎猎翻飞。他微微眯了眯眼,望着眼前突兀出现的一道冰棺虚影。
片刻之后风渐渐消散,那白袍男子双目凝视着眼前这副逐渐凝实的冰棺。
冰棺四侧似乎用金石纹上了一些奇异的图样,棺盖上面有三道圆形印记,印记不是很写实,只能看出似乎是一头长相奇特的巨兽盘踞着身体。
白袍男子手指轻轻磨砂着棺顶的花纹,目光有些复杂。
老头儿在一旁搓着手,一脸好奇,伸长脖子睁大眼睛,瞪着这口棺材,嘴里还不忘念叨,
“老头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把这东西安安稳稳的送到这里,这里头装了什么,我可是一眼都没看。”
白袍男子并未理会他,当他手指摸到棺材顶部时,右手忽然用力,一把将棺盖推开——
“咔——轰!”
“嘿嘿,这种棺材可不多见,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宝贝!”老头搓着手上,笑眯眯的看了那白袍男子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然后便侧过身子朝棺材里头望过去,而后,他的表情明显顿了顿,接下来耳边传来的一句话更是直接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说……我是该留她还是杀了她?”
棺材里,躺着一名女子。
她大概十五六岁左右,身着一袭素净白衣,放在这冰棺中,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但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死气,反而整个人莫名的带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气质,白皙精致的俏脸此刻正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忧色,更是惹人怜爱,本该明艳动人的樱唇,此刻却紧抿着,似乎隐隐还能看见轻微的颤动。
“……你死了,劫数便消散了……他也可以平安的活下来……”慕怀渊盯着她的眉心那个若隐若现的奇异蓝纹,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白胡子老头已经不见了,只有慕清怀一个人靠着一块青石盘膝坐下,双目紧闭,仿若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棺中的女子悠悠转醒,美眸轻眨,随即侧过脸去,一柄玉色长剑稳稳的插在棺中离自己脑袋不到半寸的地方,一眼看过去,仿佛还能看见剑刃上泛着的幽光。
他目光微偏,脸色淡漠地说道,
“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师尊……”
“那口剑,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