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当时的老伯所说,云夙儿进入景州城已经接近亥时,城门口几只灯笼在风中摇摇欲坠。
云夙儿骑在马上,身上披着那件绣着几只白鹤的披风,乌黑秀丽的长发上尽是白雪,抓着缰绳的手已然冻僵,每呼吸一下,都是白白的雾气。
一人一马在城中转悠了一会儿,终于来到这城县主的居所。
“姑娘,现在天色已晚,若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守卫的人看着这一女子孤零零冒着雪来到县主府大门口,以为又有何冤情要报,却也只得等明日。
“我是四皇子请来的医师,他告诉我这里有百姓中毒了。”云夙儿站在台阶下,一手牵着马,望着门口守卫的两人,“我需要见县主大人,还望通报一声。”
听闻云夙儿的话,两人面色一惊,这名如此年轻的女子居然是四皇子请来的医师。
“不知姑娘所言是否属实,还让我等先向县主汇报。”说罢,一人便转身进入府内。
等待的片刻,云夙儿看了一眼自己系在腰间的锦囊,这里都是她为这次救治带来的东西。
“姑娘,请。”
不久,便来人通传。
“民女云夙儿见过县主大人。”云夙儿欠身礼过,发丝和身上的雪花因为房间里的温暖而融化成水珠。
“小人之前听四皇子说过你不会来这里,为何现在突然出现。”
林赟从未见过云夙儿,虽然对方自称是四皇子请来的医师,但也需要确认一番。
云夙儿轻轻蹙了一下眉头,道:“之前揭下皇榜为六皇子冷渝治病,如今六皇子已痊愈,夙儿理应离开,不愿再参和此事;但这些日子承蒙四皇子的照顾,想着离开前夕再还四皇子这份情,还请县主大人能够带夙儿去见两位皇子。”
林赟盯着云夙儿的清眸,后者看起来也并不像撒谎的样子。
云夙儿虽然是因为元府才来的,但是刚才的话也并没有说谎。
“来人,备马车!”林赟朝着外面吩咐道,然后看向云夙儿,“有劳云姑娘了。”
在这一路上,云夙儿看到林赟似乎有话要跟她说,却直到驿站也没有说出来。
“二皇子在里面,我已派人提前通知了。”林赟在一边说道。
二皇子?
她明明是冷亦瑾找来的,为何带她来找冷千夜。
云夙儿推门进入,刚刚踏进屋子,便眉头一皱。
空气中居然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冷千夜坐在案桌前,看到云夙儿进来,便缓缓站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后,盯着一脸平静的云夙儿。
“二皇子。”云夙儿微微欠身,行过礼,云夙儿轻轻开口道,“你受伤了。”
冷千夜右手紧握,沉默不语。
“脸色苍白,气色虚浮,很明显受了内伤,而且失血过多,连空气中都是血腥味。”云夙儿一点点走近冷千夜,“让我看一下伤口,否则会死的。”
“云夙儿,你……”冷千夜居然无言以对。
听得云夙儿如此说话,丝毫没有避讳什么,纵然她面对的是南梁的二皇子,周围的几名侍卫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就站在冷千夜身边的亲信段泓。
“二皇子。”段泓开口道,又看了一眼云夙儿。
当着众人的面,冷千夜脱掉自己的外衣,在段泓的帮助下露出左手臂膀。
臂上缠着白色纱布,不过已经尽数被血染成红色,伤口位置的衣服,也已经浸满血。
段泓一点点褪掉纱布,露出原来的伤口,一道大约两寸长的伤口,伤口不算深,看起来并不严重,但是却止不住血。
“果然是同一伙人。”云夙儿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儿,然后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药丸,捏成粉末撒在伤口上,“这是元府一种奇毒叫落伤,通常涂抹于刀剑之上,哪怕是一点小伤,伤口不会愈合,血流不止,最终失血过多或者感染病菌而亡。”
“你刚才说什么同一伙人?”冷千夜盯着云夙儿,伤口的阵痛和大量失血,让他连说话都很吃力。
“夙儿曾经在一个小镇上救了一人,他便中了此毒,所以说是同一伙人。”云夙儿解释道,撒上解药,云夙儿转头看着段泓,把手里的瓶子递给对方,“应该不止二皇子一人受伤吧。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一下,伤口再涂上消炎药,包扎好,毒已解,无须担心。”
“你连元府的毒都会解,还知晓的如此清楚。”
云夙儿轻轻一笑,清眸盯着冷千夜,他这分明是怀疑她与元府有关系。
“夙儿自打识字起,便开始学习医术,不管是医书还是毒书,看过的,不比二皇子读的诗词古文少。”
云夙儿说完,看了一眼四周,问道:“四皇子在何处?”
她明明是冷亦瑾找来的,这个县主没有带她去见冷亦瑾,反而来了冷千夜这里,这说明冷亦瑾根本不在这边。而且冷千夜受伤,分明与元府的人交手过,最坏的结果就是冷亦瑾在元府那里。
“他被元府的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