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的城主府大牢中,裴恺被四条粗链锁住四肢,呈大字形挂着。
禄城主走进牢房,侍卫们一盘盘大鱼大肉端上,摆满了方桌。
一旁的俊俏男子撕下一支烧鸡翅送至禄城主嘴边,禄城主臃胖的圆脸露出奸佞的笑容。
她闻了闻道:“凤仙楼的烧鸡果真是金国一宝,名不虚传呀。”
裴恺咽了咽口水,真的有种想要扑上去夺食的冲动。只可惜现在自己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挣开铁链去夺食了。
“龙鳞刀客也名不虚传,三天没吃了,光靠盐水就能支撑到现在。”
龙鳞刀客是裴恺在来大城的路上解救被强盗追杀的一伙商队时,被一名书生冠予的外号。
虽然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外号,也命令过书生不许再这么称呼自己,但它却像命运的恶作剧般一下传开了。
裴恺舔舔干裂的唇,沙哑道:“真是受够了!”
“怎样?愿意交待幕后主使了?”
禄城主从男侍手中夺过鸡翅,拿到裴恺面前晃了晃,确保他闻清那迷人的香味。
“嗷”裴恺突然往前蹭去,张口就咬。
这是向小冰学习的一招,曾经他还嘲笑小冰,如今自己倒用得不错。
禄城主急速缩回手,也好在她缩得够快,否则此时在他嘴上的说不定就是她的手了。
“吐出来!”狱卒大喝一声,闷棍扫在裴恺小腹上。
鸡翅夹杂着鲜血从他嘴里飞出,掉落在地上。
吃得够快,可见鸡翅已经差不多剩鸡骨了。
禄城主抬手制上狱卒再次出棍。
“好吃吧?”
裴恺舔了舔嘴道:“挺好!”
禄城主侧身指着那一桌好菜兴奋道:“交待出主谋,那一桌都是你的。”
“禄城主可是想我交待谁家出来?”
禄城主豆粒一般的眼睛眯得像条幼虫,她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道:“本城主喜欢聪明人,犯再大的罪,本城主看上了都可以赦免他。”
“喉太干了,说不出话来。”
禄城主眼神示意狱卒为裴恺端上一碗水,一旁的司爰(师爷)已经准备好笔墨与供词纸,随时开始记录。
“是封榊庄的人为了活命,令你放火烧镇的?”
“城主可真健忘,我早说过是我自己为躲避食骨猿猎杀,放火烧了陂洋镇。”
“你!你可考虑清楚了?”禄城主一爪掐住他的喉咙。
裴恺惨笑道:“城主可有考虑减肥?”
“什么意思?”
“一白遮三丑,一胖毁所有。城主这般的……被你看上的人会庆幸早些死吧。”
“哼!浪费时间!”
禄城主甩手走出牢房,隔着铁栏道:“就看你能否活到七天之后的刑场了,千万别提前死了。”
狱中的盐水可以补充人体少许能量,却无法解除饥渴感。因此被施以盐水刑的犯人会一直活在极度的饥渴状态下,直到虚弱至死或精神崩溃。
日出又日落,裴恺不知道自首之后已经过去几天了,更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心中苦涩,人家穿越一路高歌,自己却落得如此惨不忍睹。
让我穿越来这世界的意义只是让我来受一番磨难吗?倘若这样都死不了,那便是还有我应该去完成的使命吧!
裴恺这些日子在大牢里没有一天不在想这个问题。
他在尝试着去了解自己出现的意义,只是那意义必须建立在救下封玲的前提下,因此无论什么样的刑罚他都会挺过去。
禄城主慵懒地躺着,头枕在俊美男子腿上。
俊美男子悠悠将葡萄送入她口中,又轻柔地为她擦拭嘴角上的果渣。
侍兵恭恭敬敬在门外行礼道:“禀城主,府外有三人求见。”
“呸”,禄城主吐出嘴里的葡萄骂道:“不是交待了不见客吗?”
“城主,那三人太厉害了,卫兵们拦不住。”
“那让铁骑统领谨玉带人去,该抓抓,该杀杀。”
“谨副统已经……被制服了。”
“什么?”禄城主暴立而起,怒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府外。”
禄城主大步冲去刀台,提起扑刀汹汹出门道:“亲卫兵,走!”
十位亲卫兵应声跟在她后面向府邸大门走去。
“什么人?”禄城主大喝一声冲出府门,亲卫兵鱼贯而出。
天天拧着没脾气的谨玉,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铁骑兵副统领被打得没脾气了。
贝贝与熙熙都坐在树下,翘着二郎腿看戏。摆明了在说:区区城主府,她一人出手便足以。
禄城主扑刀直指,喝道:“敢来我禄府撒野,报上名来。”
天天放开谨玉,双臂抱胸道:“禄茜,要见你一面可真麻烦!”
“笑话!本城主岂是你等想见就见的?你是何人?”
“我们是戏班的,想来求见你大牢里的一个人。你府上的侍卫狗眼看人低,我顺手替你训了。”
“禄府的人,轮得到你来训?”亲卫队长长枪一抽,猛然轰向天天。
谨家三姐妹是禄茜最得力的助手,亲卫队长谨丽见姐妹被欺负,早就忍不住了。
“等等!”禄茜出言制止。
长枪暴戾,出招易,收招难,更何况谨丽根本不打算收招。
亲卫队长的长枪直杀而来,天天提起大锤,锤柄与枪杆撞在一起。
亲卫队长惊骇不已,天天轻描淡写防下了她的杀招不说,仅仅武器之间碰撞,竟震得她虎口发麻。
“谨丽,你回来!”禄茜喝道。
“是!”谨丽不甘地望了天天一眼,退回亲卫队中。
天天任凭谨玉自行回到禄茜身边,反正她也不打算拿她当人质。
“谨家三姐妹中,也只有谨珠够格陪我练手。你们俩一起上还不如你们姐一半强,别动不动就冲上来好吗?”
“戏班的……想必是二月戏班的人吧?”禄茜拱了拱手。
“有眼光!”
树下的贝贝悄悄在熙熙耳旁道:“天天真能装大头!”
熙熙点点头,笑着看向天天。
“傲然十二戏班从不参与政事,你们这是想破例?”
“会听人话不?说了是来求见一个人的。”
禄茜脸皮抽了抽,当上城主后已经好几年没人敢这么与她说话了。
“什么人?”
“龙鳞刀客。”
“后天就要行刑的人,你们今天来见他,莫不是要劫狱?”
“大城铁骑大都在固守城墙,留在你这府上的这么点人都不够我一个人练手。要劫狱的话,需要跟你废话吗?”
“他乃是重犯,你们见他是有何事?”
“我们馆主有把弯刀借给他了,至今未还。如今他要行刑了,馆主让我们来取回。”
“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弯刀早已不知所踪。”
“在什么地方,我们直接问他就好。”
“喝!我若是不同意呢?”禄茜扑刀劈向天天的脖子。
一阵轻风吹拂,禄茜的鬓发无声断开,被轻风带上半空断成三截飘散。
熙熙已经来到天天身旁,缓缓收刀入鞘。
不需要危言耸听的话语,这就是赤裸裸的警告。即是说只要她高兴,随时可以斩杀她。
禄茜脸色铁青,惊道:“梅花九剑”。
乍一看,熙熙拿的是一把武士刀,其实那是一把奇特的双刃剑。禄茜能凭实力当上城主,见识自然比其他人要广。
“熙熙,我能应付的。”天天不悦地放开抓着扑刀的手。
那一刀,即使熙熙不出手,禄茜的扑刀也伤不到天天。
禄茜收回扑刀,只有亲自试过了,她才体会到彼此间实力的硬差距。
一咬牙转身吩咐道:“谨丽,带她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