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什么不妥的吗?”岳枭耐心的问,对于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这个可能在内心里并不喜欢自己的妹妹,他一点的不了解,而他其实一直在渴望了解的。一直以为,自母亲那件事情后,莫韶华可能会与他形同陌路,然而现实恰恰相反,一切都很平静,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相处得很好,甚至好得有些让他觉得不真实。
“啊!没有。”其实她有点小小的自私,她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莫韶华的住处,因为那个地方,他们中间,只有她去过,只有她在里面住过几天,尽管只有几天,已经足够让她永生难以忘怀,那种如同公主般的待遇。可是,对于莫韶华,她也非常的担心。
“那走吧!”韩千羽带头走出了地下室。
当大家站在一座宏伟壮丽的别墅前的时候,都有些傻眼了。知道莫韶华有钱,但不知道原来莫韶华有钱到这种程度,真的是豪门贵公子啊!韩千羽算得上是他们中间家境极好的一个了,但是与莫韶华比起来,那还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啊。
别墅周围绿树成荫,一条敞宽的大道通向房子,还能看到一大片的绿草地,美好得如同梦幻中的公园,又如童话世界里的城堡。
刘玲玲走过去,按响了大门的门铃。没多久有一位仆人走了过来。
“请问找哪位?”那人有礼貌的问。
“莫韶华在吗?”岳枭首先客气礼貌的问。
“对不起,请问你事先有和少爷预约了吗?”见他们直呼莫韶华的名字,那人脸色有些不悦。
什么!预约!这不是大牌公司的大牌耍大牌用的么?!
“什么嘛!果然是富家大少!”齐江有些不屑,本来对于之前的那件事对莫韶华有些不满,后来因为莫韶华的态度,而慢慢改变。现如今,那种不爽的情绪又涌了出来。
“我们是他的同学。”岳枭依旧有礼貌的说。
那人看了看岳枭,说道:“少爷他不在家,有什么事情待少爷回来我会替你们转告。”
“天,原来不在家啊!”刘玲玲撇撇嘴,有些怀念的看着那栋超大的别墅。
“既然这样,那打扰了,如果他回来,就说他的朋友来找过他。”岳枭客气的回答。
“好的,我会如实转告的。”
“好歹也请他们进去喝杯茶不是?!”齐江不屑的看了看那栋房子,别说,心里还真是不一般的嫉妒。
24层办公室。
杰森将查到了资料交给了莫韶华。
莫韶华从头细细看到尾,越看越震惊。
“怎么会是欠了巨款而被辞职的?”
“听说他的父亲因为被人放了高利贷,对公司会有不良的影响而辞职的。”杰森恭敬的回答。
“他原先是在月之韵上班。”肯定句。
“是。”
“这么大一家公司怎么会草草的处理员工的事情?”莫韶华皱眉,声音充满了怀疑。
“据查实,是因为高利贷者跑到了公司去闹事。”
“哦?!难道月烈这么没能耐了?”莫韶华的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
“之前月之韵一直是由月荣在大理。”
“再说一遍!”莫韶华的语气冷了几分。
“月之韵一直由月荣大理。”
莫韶华重新细细的看了看资料,王颢然的父亲下岗发生在半个月以前。莫韶华闭眼想了一下,猛的睁开眼睛,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可以出去了。”毫无感情的声音。
“少爷!”杰森担忧的看着莫韶华。
“出去!”莫韶华低低的吐了两个字,趴在办公桌上。
你的人生里有朋友就足够了吗?
有朋友难道还不够吗?至少朋友之间很坦白,即使在看不到的地方也会在心里默默地支持。
那么,如果是朋友的话,你就会去在乎吗?
是,是朋友我才会去在乎。
我们做朋友吧!
我们做朋友吧,莫韶华。
回忆扯痛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那一天,王颢然出院,他们在给他开庆祝会。
那一天,他说,我们做朋友吧,莫韶华。
那一天,他委婉的拒绝了他。
那一天,他忽略了他语气中的悲伤,甚至带着绝望的味道,只因为,他说,我们做朋友吧,莫韶华。让他,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讽刺的语言。
原来,他早就准备的回击啊!
原来,他不是这样无所谓的离开啊!
原来……
他好恨。
过来,陪我。
莫韶华收到谢旭短信的时候,正处于情绪低落期,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许久之后。
梨园酒吧莫韶华打开手机,看了看短信。
酒吧里的人并不多。
看到谢旭的时候,他身边早已经摆了不知道多少的空酒瓶。脸上淡淡的潮红,与平日里那张完美温和的脸不一样,神情里夹杂着痛苦悲伤。
莫韶华默默的在他身边坐下,随意的拿起一瓶酒,打开瓶盖喝起来。每个人都有选择发泄的方式,而喝酒无异于最好的一种,在莫韶华的眼里,喝酒等同于自虐。
“女孩子,还是少喝些。”谢旭拿过莫韶华手中的酒瓶喝起来。
莫韶华轻笑,明明痛苦的要命,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
“你随便喊一个人来,如果他说我像个女孩子,我就不喝。”莫韶华清清淡淡的看着谢旭说,少有的眼里写了笑意,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
谢旭看了眼莫韶华,微笑着说:“未成年。”
莫韶华噎住,这还真是个好借口啊!
“那么你是打算告诉我爸呢,还是告诉我妈呀?”莫韶华炫了炫自己手中的酒瓶,喝下一大口。
谢旭突然笑了,莫韶华也笑了。
“遇到了什么事?”
“我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谢旭的表情越来越落寞,眼里有太多的伤痛,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心口割一刀。
莫韶华吃惊的看着谢旭,这么多年,承受着母亲因艾滋而逝的压力,顶着这么一顶人人惧怕的帽子,在周围异样的眼光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谢旭啊,谢旭!你还能这么温和的对待每一个人,不知道你隐藏了多少内心的痛苦和挣扎?你一定是恨死自己的母亲了,或者你恨死了那该死的艾滋,抑或你厌恶周遭人的无知和冷情。不管是哪一种,你都选择不屑的对待,以至于你无论身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下,你都能以温和的微笑对待。
可是,当你选择无视的时候,上天给了你更大一个打击。
母亲是被人害死的!
谢旭,这个消息会不会让你崩溃?
莫韶华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言语,因为任何语言都不可能抹平心里的伤口。
静静的一杯一杯的喝酒。
“我要查出那个害死我母亲的人。”谢旭突然说。
莫韶华看了眼谢旭,病不言语。
“你会帮我么?”
“不会。”莫韶华回答得干脆。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谢旭也不恼,甚至还有些高兴他的回答。
“找到了你就会回加拿大。”肯定句。
“对,毕竟还有四年的学业。”
莫韶华默然不语,觉得自己说了句很愚蠢的话。
王颢然看着静静看书的莫韶华的侧脸,想问的问题又不敢多问。他们彻彻底底的处于冷战时期了。
好不容易等到莫韶华回学校,王颢然竟然找不到和莫韶华说话的机会,想到上次莫韶华淡漠的离开,王颢然只好趴在课桌上叹气。
你太自以为是了。
也许真的是这样,以为自己在莫韶华眼里会有所不同,在他淡漠无波的眸子里,看不到让他在意的东西,即使为他出了车祸,差点丢了性命,他也不过是因为内疚道歉。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友谊会有什么不同。真的是他太自以为是了,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教训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改变他的想法。
对于莫韶华突然来到城北地下室,原本以为莫韶华不愿意参加比赛,而不可能再来这里的一群人,因为莫韶华的到来反而高兴起来,一点都没有因为他无故的缺席而生气。尤其是刘玲玲,看到莫韶华安好,心中暗暗的高兴。
“莫大少爷,你终于现身了啊!”齐江略带讽刺的说。
莫韶华毫不在意,走到吧台前,自顾自的调了酒。鸡尾酒,已经被他换了十几种方式调出十几种不同的味道。
“比赛什么时候开始?”莫韶华漫不经心的问,全身心依旧在调酒上。
因为莫韶华这样一句无意的话,韩千羽却是无比的高兴,其他人也会意的笑了。
“七月中旬,具体日期还没有完全定下来。”韩千羽说。
“刚好那时候放假了。”李宪高随意的拨弄手中的吉他。
“这么说,莫韶华,你是打算参加罗!”林海深看着莫韶华说。
莫韶华淡淡的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韶华突然妥协,但也让大家大大的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想法子劝说莫韶华了。
莫韶华很难想象今天是个多么黑暗的日子。
“少爷!”杰森走到正在煮茶的莫韶华身边,轻声唤道。
莫韶华无声,继续煮茶,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握着茶杯,细细的看着茶水在杯中打着漩涡。
“夫人定了回国的机票,后天就能到达。”杰森继续说,偷偷的观察莫韶华的脸色,但是很让他失望的是,莫韶华一副淡漠依旧,眼眸被长长的睫毛遮挡,完全看不到情绪。
“这个茶虽苦,但吞下后,口中会留下一阵清凉,渐渐能感受到甜蜜。”莫韶华将煮好的茶替到杰森身前。
杰森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接还是该拒绝。
“少爷,这……”
“你整日站着,不累么?”天气越来越炎热,尽管屋里开着冷气,但是对于杰森来说,一整日的站着也依旧会累,也没见他喝过几口水。
杰森眼里闪过温柔感动的光,接过莫韶华手里的茶杯,细细的喝起来,生怕漏掉了一滴。他的少爷真是完美得让他不自觉的敬佩和仰慕。
“告诉他们,如果有我的同学或者朋友来访,希望以贵宾相待。”莫韶华淡淡的说。
虽丝毫没有透露出情绪,但是言语间微微的怒气还是让杰森察觉到了。莫韶华带下人们非常好,从来没有讲究过身份之别,然,如果遇到趾高气昂的人,决不姑息。
“是。”杰森恭敬的将茶杯放到桌上,果然感觉到口中清凉一片,也不那么口渴了。
毕竟,社会告诉我们,权势总是培养出一些狗眼看人低的人。
“至于王颢然的事情,无需插手。月烈这样的对手,还是不要随便去惹的好。”
杰森太眸看着莫韶华,果然什么东西都瞒不过眼前这个绝美的少年,不过一个十五岁的高中生,如果等待他再成长几年,那该是多么的可怕!杰森本以为,尽力去帮助那个王颢然的家庭,会让莫韶华高兴些,却不曾想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他生气了。
晚间,莫韶华躺在床上,随意的拿出一本英语词典翻看,脑海里想起白日里杰森说的话。
夫人定了回国的机票,后天就能到达。
唇角扯出一抹妖冶惑人的笑,不知道能够勾去多少人的魂魄!
终于等不及了么?
次日,莫韶华依旧如常的上学,对于夫人回国的事情只字未提,好似这是与他毫无相干的事情,事实上在莫韶华心里,的确是毫无相干的人。
莫韶华与王颢然的冷战进行了将近一个多星期,其实只是在王颢然心里认为这是冷战。
然,莫韶华并不觉得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考试就在这几日,班上的同学也流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自从选好文理科后,对于能否进入重点班是每个同学最为在意的事情,当然那些本就不打算学好的人除外。
王颢然这次态度开始认真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在上课的时候睡觉了。
“这个,该怎么答?”莫韶华指着一道物理计算题问王颢然。
王颢然呆呆的看着莫韶华,他温和的语气,虚心的请教的态度,让王颢然一时不知所措。如果让周围的人知道莫韶华在请教王颢然,估计又要成为翠园一中最具历史性的话题。
王颢然本想拒绝,在他的心里,莫韶华不会的题目他肯定不会。
接触到莫韶华鼓励的目光,王颢然看了看题目,蓦然发现,这正是昨天上课老师讲的例题。
“你……”本想问你为什么会不懂。
奈何没有说完。
“我没听课。”这是个漏洞百出的回答,然而王颢然却当真的以为莫韶华不懂。
于是,教室里有了一幕王颢然细心又紧张的教导莫韶华物理题目的一幕,那样贴近的两个人,王颢然仿佛能够听到莫韶华的心跳,顿时脸如火烧一样,该死,明明都是男生!王颢然的脑袋更低了,没有看到莫韶华露出的得逞的一笑,如同一个抢到糖果的孩子。
然,王颢然不会知道,这只不过是莫韶华用来缓解两人气氛的桥梁而已,一个多星期的表面冷战,因为一道物理计算题,让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王颢然突然发现,能够给别人解题并且让那人弄懂,是个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莫韶华一个学期下来基本没听过课,更何况经常的旷课,王颢然想,如果他认真的听课,就可以把老师上课的笔记给莫韶华了。虽然对于莫韶华来说,这不过是多此一举,但是,王颢然的这种悄然改变,让他的成绩从班级的倒数,变成了班级的第二,第一非莫韶华莫属,然后蹦向年级的前茅,也是他今后人生的改变的一大关键。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