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院长准备说什么之前，翟翌晨望着办公室里墙上的合照，里面的C就像阳光大男孩一般笑容灿烂，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人在不远的将来会成为犯罪嫌疑人。
“有的时候日夜朝夕相处的人，你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拉入生活的深渊，更何况只是观念一致的同事。”翟翌晨等了很久，看到李院长咬着嘴唇踌躇着，安慰道。
“你们……你们不知道啊……”李院长抬起手，本想说些什么，后来又垂下手侧过身道：“我算是完了。”
翟翌晨和陈天然面面相觑，不再逼迫，但是都偷偷关注着时间，等待着李宁院长开口。
“我们C一直非常努力工作，每个月就他值班的时间最长，基本上每天都能在医院的休息室见到他。我并没有觉得一个善于治病救人的人，藏着坏心。”李院长看到陈天然准备说话，猜到他要说什么，摇摇头：“不，我明白心理疾病的原因和表现，这些在我看来，C都没有。每一次病患诊治失败离世，C在十年里只有十例，而十例中只有三例是不认可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大家都看出来C的真心专业，而不是故弄玄虚。所以当C告诉我想到了新的办法研制药，但是要违禁药的时候，我动摇了。也许是想要推一把，也许是我自私想出名，最后我还是同意了。”
“当时C的情绪没有不稳定吗？按正常来说别的医生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就可以成为主任什么的，但是C的绩效考核月月在最后，他没有什么反应吗？”翟翌晨询问道。
“那没有，”李院长摆摆手，表情轻松很多：“他是在那之前一段时间查出来是肝病，当时一直在便工作边治疗。原本我们的意思是让他休假算了，但是他不同意，总说没时间了没时间了什么的，只能继续让他上班了。”
“没时间？是什么意思？”陈天然不明白。
“他到生病之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经常心不在焉的发呆或者自言自语。我们当然都明白，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有的时候还是给他提醒，让他注意，他总是说没时间。我想，大概他有什么遗愿清单吧。”
“李院长，他之前准备离职的时候，是如释重负还是心事重重？当时的情绪稳定吗？在医院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呢？”翟翌晨接到包谷米的微信，询问道。
“这些，都没有。真的很普通。”李院长摇摇头：“而且他之前很忙，有很多女护士和医生和他联系，他都不待见的。对不起……”
从这些叙述上来看，很难将C和凶手划在一起。
翟翌晨和陈天然失望的看了彼此一眼：“我们需要知道C当时申请了多少******。”
从医院得知******还没有使用完，陈天然立刻给蒋峯和包谷米分别打电话：“我这边刚得知确切消息，C那里还有******，我们现在回队里申请逮捕令和搜查令，大家都去C家进行抓捕……”
包谷米和K坐在车里，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密切关注C家的情况。
蒋峯还在长都村和村长儿子小王在一起。
刚刚听完那个冰冷的故事，心里还淌着凉气。
听着小王的叙述，蒋峯皱眉想想：“请问，在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叫C的人呢？”
小王微微歪着脑袋回忆半天，摇摇头：“没有。”
蒋峯失望了一些，忽然想起什么道：“那么你当时在旁边看着吗？”
小王点点头承认：“是的。我在。”
蒋峯倒是没有想到对方这么诚实：“那你还记得当时的那些人吗？”
小王沉默着望着蒋峯。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既是对现实的漠然，又期待正直的光明。
蒋峯被看的有些发怵，默默咽了咽口水。
良久，小王在小学毕业照中，指了几个人。
第一个，是第一位受害人赵梅。
第二个，是第二位受害人。
第三个。
第四个和第五个是长都村新婚夫妻。
蒋峯眉头微蹙，心跳到嗓子眼，有种案件就快要破的激动感。
“还有这个，和我自己。”小王面无表情道。
蒋峯示意其他人将C的照片传过来，递给小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有印象吗？”
小王看了半天，摇摇头：“没有印象。我们村出去的小孩我都知道名字，就这个没印象。”
蒋峯思忖半天，又询问道：“那你刚指的那个，人呢？”
“什么？！什么时候？！”蒋峯还准备寻找此人，按理来说这个人应该是C的下一个目标。
“两年前就死了。”小王耸耸肩叹了口气：“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那你现在和我一起走，我担心你有危险。”蒋峯此时也顾不上上再说什么，立即带着小王准备回派出所保护起来。
小王戏谑的望着蒋峯：“你一个拍电视节目的，你要带走我？”
蒋峯跺跺脚紧张道：“你不知道这个投毒案全国都在追，你要是留在这里，万一凶手找上你，你什么不知道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小王想想也是，便给村长打电话说了一声，跟着蒋峯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多说话。
蒋峯并不是一个善于聊天的人，回派出所的路上小王总是静静的望着窗外，什么也不说。
“对了，之前那个人是怎么死的？”蒋峯好奇道。
“得的是肝病。”
蒋峯忽然想起C之前也得的是肝病才准备离职，才开始杀人的。这算应激源吗？
“其实小王，我有件事欺骗了你，向你道歉……”眼看汽车马上到了派出所，蒋峯从后视镜里望着小王，决定还是告诉他实话。
“你是黑衣人，来调查投毒案吗？”
“你怎么知道？！”蒋峯没有想到对方或许只是在装傻充楞。
“比起那些娱乐点，你更关心犯罪啊……”小王小声解释着：“对犯罪感兴趣的，不是变态就是黑衣人，我看你也不想变态……”
这一句话说的蒋峯真不爱听，他望着后视镜里的对方，看起来真没有多少岁的小孩子：“哎，你这小孩，你今年多大了？！”
小王撇撇嘴毫不在意：“反正成年了。”
一路上两人这样闹着吵着，在陈天然他们的催促下，蒋峯还是将小王带到C家楼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接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谁让走就走，外面坏人多。”
“知道了！……”小王低着头玩游戏。
“怎么回事，刚离开了不到一天，私生子都有了？”翟翌晨看到蒋峯车里的小王，打趣道。
“怎么说话呢……”蒋峯拧拧翟翌晨的脸，重新皱眉望着楼上C的家：“C还在家里？”
“K在网上盯着他，正打游戏呢。”陈天然在旁边补充着。
一行人分两队，一队在楼梯口，一队在电梯口，朝C的家里摸去。
翟翌晨敲敲C的家门：“你好，我是物业的。”
里面无人开门。
大家知道C肯定在家，翟翌晨继续敲门道：“你好我是物业的，我知道家里有人。”
不多时，屋里响起了拖鞋的脚步声。
“什么事？”C在猫眼上望了一眼，将门打开。
蒋峯和陈天然从两边立刻将门踢开，直接逮捕了C。
“你是C吧？我们是派出所的，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吧。”陈天然一边逮捕，一边循例说出对方的权利，
C看到所有人，垂下头放弃挣扎。
等C戴着手铐坐在沙发上，其他人在他的家里东翻西找。
翟翌晨在电视机前面对着C，监视着他。
C皮肤白皙，头发虽然杂乱但是动作和神采里已经形成了自信自律的习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其他人。
C的二室一厅非常小，因为平时不回家的原因，洁白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房间只有杂乱的衣服和医学书，已经电脑。
“之前都非常用心的学习医学，突然之间不学了，开始玩游戏……”包谷米大概看了一番，转身望着C，低头思索着：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吗？
蒋峯在屋里四下打量着，看到C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却依然保持着最初的自信，将怀里的照片递给他：“两年前，你们见过面吧？他来找你看肝病。”
C眼神里微微透出一丝奇怪，结果照片，看到竟然是小学的合照，抿紧嘴巴不说话啊，将照片还给蒋峯。
嫌疑人不承认，也不否认，一时之间令大家有些难做。
“大家注意，李宁院长反应，当时C先生带走的******的量，足以杀死一百人。现在有五位受害者身亡，也就是C先生身上还有，大家好好搜查，千万不能放过一处有嫌疑的地方！”
所有人听到命令，点头加快手上的速度。
蒋峯示意翟翌晨去帮着包谷米，自己站在C的对面，为其筑起一道压力的高墙。
“你好，我是重案组组长蒋峯，很高兴见到你，C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