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船尾停机坪此时已经被成百上千只半透明的水母疯狂撕扯,厚重的钢板千疮百孔四分五裂,巨大的窸窣声正是它们撕裂钢板所发出的,更为致命的是船尾下部的水母,涡轮桨正在被这群水母破坏,一旦损坏舰船转向与动能将会完全失效。北湫来不及多想,右手顺手拿起船尾直升机加油管,左手涅槃之焰如涛天巨浪猛烈拍击着水母群,脚一蹬冲入水母群中,以自身为圆心将燃油管阀门打开泼洒。再用自己当诱饵,水母的注意力马上从钢板转移到人身上,如囚笼般笼罩北湫冲上来,北湫身躯外侧一层炽焰微微扩张,勉强抵挡住了水母一轮的冲击,迅速更多水母聚集过来,发起了强势的第二波进攻,北湫抽出弯刀一边躲闪一边击退水母,水母似乎被激怒了,大量水中水母也参与到了围剿,昏天暗地般笼罩在北湫周围,窸窣声愈发嚣张,如潮水般涌来,北湫身躯的炽焰猛然向外爆发,同时沙漠之鹰子弹带着炽焰同时向四周射出,洞穿水母的包围后准确击中地面燃油,溅起火花,瞬间被点燃的燃油引发了巨大的爆炸并向圆心快速燃烧过来,密集的水母意识到了灭顶之灾,窸窣声变成了嘶鸣声,大火摧枯拉朽的蔓延着焚烧着水母,最后当靠近北湫时涅槃炽焰的爆发与外部火焰碰撞后全部熄灭,只留下一片黑色的有机物。尽管如此北湫的外衣也被割裂,北湫将外衣点燃扔进了大海,水中的水母或许闻到了人的气味聚集到衣服周围“轰!”衣服内的手雷再一次爆炸掀翻了一波靠近的水母。北湫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健硕的肌肉凹凸有致,眼眸是目中无人的傲慢,他是潜灵血统中的皇,区区低等血统水母何足与他匹敌。水中的水母群中若隐若现有一只鲜红色的大型水母,它始终引导着水母发起冲击。涅槃之火再度燃烧,身躯起伏的线条上闪耀着火光的颜色,站在船尾一只凤凰虚影的炽焰重重砸在了水中剩余的水母中,水中几道火柱冲出,被蒸发的水汽笼罩着整片火海,爆炸带起着多块水母的碎片,同时掀起的海浪将舰船迅速推出这片区域,也使水母群终于开始后退。北湫精疲力尽向船舱走去,瞬间感到背后一阵冰凉——那只大型鲜红水母被炽焰削去半个身躯却依然咆哮着跃出海面,面目狰狞的扑向北湫。如此近距离下已经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北湫下意识弯刀挥舞出一道弧线。
“噗!”空中的大型水母被一发穿甲弹彻底击碎坠入深海。
“谁!”北湫的弯刀依然举着面朝子弹来的方向。
“mad,不先谢我吗”走来的女人金发披肩正扛着一把佩劳雷德大口径狙击步枪。
“师姐...”北湫认出了面前的女人但丝毫没有放下戒备,缓缓说着“你看见了”
“一撮小火苗”师姐说的满不在乎。
北湫一震“如果我想灭口呢,没人会怀疑战争中的尸体死因”
“你不会的”师姐又叹了口气。
“原来我们早就见过了”北湫从高度紧张中缓过神来,想起水母被射杀瞬间,因为这枚子弹上有一种特殊的血统气息。
“是啊,天空之眼,我在瞄准镜里看着你呢”
“杀我救我对你都很容易吧,你的潜灵鹰眼,洞悉千米之外,你是天生的狙击手”北湫潇洒的笑着。
“姐姐我还第一次这么被人威胁呢”师姐冷冷说着。
“替我保密”北湫收起了弯刀。
“你和老大可真都是自傲的人”师姐一边说着两人走进了廊道。当二人再回到控制中心时,二十余具雇佣军的裹尸袋就摆放在那,悲怆与死亡的气氛压迫着每一个人的心跳,空气中还有硫磺与血腥味混合的气味让人反胃。孟凡芃一个人就站在窗户前,左手臂缠绕着绷带,一声不吭。
“涵涵...情况如何”北湫平复了很久情绪,打破了这片的沉默。
“死亡二十三人,重伤五人,失踪一人”
“舰船情况”
“发动机和雷达损坏,可以维持正常运转但失去战斗能力,维修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你该过来看看这个”孟凡芃低声说着。
孟凡芃手中正拿着一只垂死的水母,用匕首慢慢划开它后,水母的死亡部分开始脱落,接下来竟然慢慢开始自我修复。“这是源出于加勒比海的恶魔”
北湫仔细端详着这只水母“灯塔水母,传言能进行自我修复,生命永生而不亡”
“民间传闻而已,但我们所见却是真的”孟凡芃语气有些沉重。
“它们是被青龙血统感染了”北湫用力按压着水母“所以它们才会有超乎寻常的自愈和攻击能力”
“大概不止是这些水母吧”孟凡芃叹了口气。
“那它们都得被抹杀”北湫取出沙漠之鹰轰然枪响后水母被彻底粉碎。
“我们...能撤离了吗...”一旁的雇佣兵忍不住了“那是...魔...恶魔...鬼...”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表情已经充满了恐惧。
“舰长,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师姐靠在墙上问着。
“跟我一起,剿灭巢穴”
“疯子,你们家族都是疯子!”雇佣军在巨大的心理刺激下已经彻底失去理智,随手拿起止血带发疯往自己身上缠绕。
“请你冷静”师姐皱了皱眉。
“我...不要钱!钱!什么屁的协议...我...我要上岸!”大概是他说出了大部分雇佣军的心思,众人附和起来。
“你们已经收下定金,承诺将为家族万死不辞”师姐提醒到。
“都是屁!我不要...钱了!杀...杀了你们...们,我...也能活...”雇佣军浑身颤抖着,腿软着趴到在地上,猛然间毛细血管膨胀,低等的血统让他暂时拥有狂暴的能力,腰间匕首带着自己的血用力向身边的人刺去。
“砰!”沙漠之鹰子弹贯穿了他,雇佣军浑身颤抖几秒后不再挣扎。北湫冷漠看着地上的尸体,缓缓走到众人面前,让那群雇佣军畏葸不前。
“我能理解你们,但不要在我面前说放弃,后退是侮辱懂吗!”北湫把枪扔给孟凡芃“给我48小时,你们留在舰船上,如果时间到后我们没有返回,你们可以自行撤离,如果谁反对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众人沉默不语,北湫扫视一眼后往舱室走去,忽然停下脚步“那个雇佣兵剩下的十万美金酬劳给他家人,就说他战亡了”
北湫回到舱室,打开电脑,在电子邮箱上给楚潇潇发送了一条信息
潇潇:
你回学校那天的航班号是什么,不出意外那天我会在海州机场等你。
信息后附件有一张照片,是北湫出海时拍摄的海上日出月落景观,日月同辉交相辉映。
北湫沉默半响,把信息发送了过去,点击了关机,走到更衣室开始下潜前的最后准备,把胸前镂空的项链紧贴胸膛,穿上紧身的特制潜水衣,足矣承受上千米深的水压,将各种装备穿戴完毕后,北湫打开了音响,节奏明快高亢的《克罗地亚狂想曲》旋律散漫在房间,Maksim Mrvica的演绎仿佛透过音响,将思绪表现的淋漓尽致。
“也许以后可以有一架钢琴”北湫沉浸在乐曲中自言自语着。
“大男人磨磨唧唧什么呢”师姐率真的直接走了进来,她火爆的性格与潜水衣勾勒的曲线如出一辙。
“感受音乐是一种享受”北湫仿佛在舞台中央刚指挥完一场盛大的演唱会。
“那你感受到了什么”
“战火洗礼后的断壁残垣,毁灭成为一片灰烬的城市,血泊与尘埃在绝境中重生!”北湫的语调与节奏一样激昂。
“我们脚下这片海就意味着死亡,你倒是还挺自在”师姐有些无法理喻北湫这种放浪形骸之外的自我。
“我们不会死的”北湫整装待发,深邃瞳孔内似闪烁着金色的光亮。
“也许吧...那你会弹钢琴吗”师姐忽然问道。
“等我们回来,整片海会为我们弹奏”当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曲调再一次到达高潮之时北湫微微抬起头说着“唯心不负!”
当北湫再次来到甲板时,众人列队敬礼,面色肃然,一艘小型气垫船已经准备完毕,它将把下潜人员带到指点区域进行下潜。孟凡芃已经坐在了气垫船上,闭着眼仿佛在养神,师姐白了一眼这些居心叵测的雇佣军,直接跳到了气垫船上溅起一片水花,北湫带着设备坐上船后,涵涵最后一个走到船边,孟凡芃却猛然发动了气垫船,带着强烈的推背感,气垫船在水雾中迅速离开舰船。
“涵涵,你不要再陪我去冒险了!留下吧...”孟凡芃的大吼回荡在海面,他还想说什么却哽咽住了。
“傻子...好...傻...”涵涵潜水面罩下晶莹的泪滴静悄悄的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