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渐散。
顷刻间,不消片刻,白雾便已是消散于了山间,而天空,也渐渐地显现了她的微白,蒙蒙亮的微光普照大地。
是晴天,阳光已经驱散走了浓雾。
当第一缕微光,透过了层层叠叠环绕着天空的云雾,照在自己的身上之时,君沉羽便醒了。
但不知道为何,他的脑海之中,一直有一个身影不停地萦绕在其中,淡淡的雾气,将她的身影遮掩得密不透风,只能仅仅凭借着一些模糊的轮廓线辨认着人影。而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又如同一阵风便可将其吹倒,吹散了一般,行踪飘忽不定。
而梦境之中的他,只是无力地追赶着,循着那道身影留下来了的痕迹,小心翼翼地向前追赶着,但也最终是徒劳。
“不,不要,你不要走,”君沉羽从中被惊醒了,他一下子坐直起了身子,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啊。”
这是什么?是梦,还是?!
君沉羽忽然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他似乎先前只是还停留在迷蒙之中的困倦,先前便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忽然有些不太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如果真的正如同他所想的那样,他刚刚所感受到的一起,都是幻境的话,那……简直也太可怕了吧。
但,最令他感到惊恐的是,他作为堂堂的南国二皇子,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这般毫无防备地度过了一夜。
如果不是对方及时地就收了手的话,他突然顿住了,微微显得凌厉的凤眸眯起,带着稍稍审视的怀疑的视线,朝着周围的人群看了过去。
此时此刻的人群们,虽然,已经远离那所谓的浓雾的干扰,但大部分的人似乎也因为心智并不怎么强,还依然是沉静在了那个可怕的梦境之中了。不,说是梦境,其实,更像是幻境吧。
再看看周围的人群,除了几个已是身经百战的老将领意外,并无其他人再醒过来了。而那几个老将领,应也是心志强了些罢,却也是刚刚才从幻境之中脱身的样子,似也是惊魂未定。在片刻的清醒了之后,他们,便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目光,齐齐地投向了君沉羽,像是有了共同的经历之后劫后余生的侥幸,这之后的他们,似乎,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惺惺相惜,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切,似乎都尽在不言之中。
几人都似乎有挺广的阅历了,皆是凝起了眉,眉宇之间,皆处处显示着他们的沉重之色,气氛,顿时便有些沉郁与压抑了。
这,这简直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若不是因为……。
想到了这里,君沉羽的目光,不知怎的,就是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还坐在马车里的温木的身上。虽然隔着一辆马车的阻挡,但在冥冥之中,君沉羽不知怎么回事,就是那般直觉牵引着一般,总觉得,这一件古怪的事情的发生,与坐在马车里,看似安然无恙的温木,一定有关系!
但是,现在看来,问题,似乎并没有那么快就解决了。那帮人,虽看似有些什么莫名的忌惮隐藏得极深,但,应是也不会就如此简单地,就将他们给放过了吧。他们这般想着,心中,在近乎同时同刻,开始不停地回响起了那么一道声音,一个问题: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呢?
这,似乎是目前来看,极为棘手的一个问题了吧。
。。。。。。……他们这般想着,却也只是只能想想罢了。还未摸清对方底细之前的稍稍试探与设防的不轻举妄动,这,应当是作为政客们的,最为基本却也敏锐的直觉与素养了吧。
就在这时候,似乎都有些剑弩跋销的时候了,马车的大帘子,忽然被一道力量,一只修长纤细的手给拉了开来,温木从马车之中缓缓地走出。
似乎是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之感,她稍稍有些一愣,便又有些神色如常了,只是在走下来到几人之中后,便垂眸不语了。
面对着几个人热切又急迫的目光,带着稍稍一些有些收敛着的压迫感朝着温木的人袭来的时候,温木却似乎有些累了,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像是不再想要解释什么了,便索性别过头转过了身子,冲着先前的那一幢古怪的小木屋走去了,步伐之间,有些气势汹汹的意味在里面,像是她已经发现了什么一般。似乎,空气凝结又静止了一瞬间,便就是在电光火石之时,几个人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也不再做他想,便提步,快速地紧随在了温木的身后跟着。
几人也并不说话,只是相顾而无言。他们似乎在冥冥的其中寻找着,并发现了一些什么,却又有些不太确定,但他们又都知道,这似乎并不是什么猜想,而是事实,只不过,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罢了。
抬眸,便见温木在那一幢小木屋前站定了,嘲讽的声音在陡然之间响起:“呵,还躲着不肯再见人啊?!”温木冷冷一笑,道,“你们,是把我们,在当作枪使,当挡箭的盾牌在用了吧?”
虽说话是疑问的口吻,语气也似乎激昂了些。但话语之间,所包含着的强烈的愤怒与恼火的情绪,可以鉴定得出,说出这一句话的主人,已是十分地肯定话里,所包含着的内容和信息了。
声音还在继续着:“怎么,还不肯承认啊?难道,是要我们不这门,给砸开来,才肯见人啊?”
“知道就行,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声音似乎有些不太耐烦了,便响了起来,隐着慵懒的磁性与随意的轻哼,显得及魅惑又……令人恼火。然,至始至终,虽有细碎的声音悉悉索索地在小木屋内响起,但小木屋的门也没有被打开。这无形之中,似乎是对着他们的一种莫名的嘲讽。至少,那几个人,就是这样觉得的。
果然,便连周围的几人、个人,都有些忍不住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一场声音大秀即将开始,让我们欢迎——(假的,纯属娱乐,别放在心上哈)。
“你这个——”一旁已有脾气比较火爆的将领将衣领一扯,用力地掷于地上,头一歪,便气势汹汹地就想要上前砸门。
一旁,斜刺里伸出了一只手,却拦住了他的去路,是君沉羽,他朝着那几位将领,皆是谨慎地摇了摇头,尔后,便上前迈出了几步,保持在了一个不太远也不太近的安全且礼节的一个距离,抬手,朝着木屋的方向拱了拱手,又坐了一个皇室的礼节,这才道:
“不知,有何得罪前辈之处,还请谅解。”
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有些微微恭敬地说道。